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扳天運(yùn)

第三章 書生無力

扳天運(yùn) 溫吞無妨 2917 2021-12-23 23:55:53

  “第一件……”郭泰一愣,驚喝道:“你說……”

  聲音戛然而止,郭泰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這個漸漸露出冰冷笑意的年輕人。

  他不敢相信,一個殺自己如探囊取物般的人會設(shè)用這種下三濫的文字游戲。

  “我說了嗎?”余無憂笑瞇瞇道。

  郭泰突然抬手甩出一道黑影,原本氣象衰敗精神萎靡的老人此時仿佛枯木逢春,整個人驟然沖向門口,同時張口運(yùn)氣,欲大呼。

  氣息剛到胸口,涌上喉嚨,卻從一旁傾瀉而出,老人只噴出了一口鮮血,撲倒在地,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看見老人慌亂地用手捂住喉嚨,余無憂一腳踢開斷成數(shù)截的黑蛇,起身道:“放心,我這一劍恰到好處,流不了多少血?!?p>  泰卦吉亨?余無憂心中嗤笑,什么樣的師父教什么樣的徒弟。

  “其實(shí)你喊出來也沒用,沒人聽得到。”余無憂看了一眼顫抖得更厲害的被子,接著道:“麻煩你自己到床上去,讓接下來的事顯得合情合理?!?p>  郭泰死死盯著余無憂,如同九幽之下爬上來索命的厲鬼,滿是鮮血的手在地上寫下四個字,手一攤,無聲而癲狂地笑著,胸腔里的氣帶著血水從喉嚨那道口子泄出,發(fā)出瘆人的聲音。

  不得好死。

  余無憂面無表情地看完老人這一系列動作,直到后者昏死過去,這才轉(zhuǎn)身走到床前,一把扯開被子,女人如石塊下的蟲豸,一聲尖叫縮到床的一角,抱著腦袋瑟瑟發(fā)抖。

  看著床角那具白膩豐潤的身體,余無憂臉色有些漲紅,眼中卻如同冰晶一般寒冷而清澈。

  思索片刻,余無憂嘴唇微動,沒有發(fā)出聲音,女人慢慢放下手雙眼空洞木然地下了床,從房間一側(cè)的包裹中抽出一把短匕,對著地上的郭泰刺下,老人身體一抽,女人再次抬手,刺下,重復(fù)著這一動作。

  這趕魂咒雖然艱澀難記,卻對神魂未錘煉過的人異常有效,就是太霸道了些,凡被施咒者,神魂必被攪得稀碎,如行尸走肉,不思無想。

  余無憂漠然地看了片刻,一手向地面虛抓,房間四壁浮現(xiàn)出一張白光形成的細(xì)密大網(wǎng),匯聚一線被余無憂收入掌中。

  甕中殺鱉罷了。

  客堂內(nèi),正倒酒碰碗的兩個武夫突然臉色一變,二人如同脫弓箭矢,兩只酒碗還未掉落在桌上,便已破入郭泰的房間。

  酒碗落桌的瞬間,沖天火光自樓上客房中迸飛而出,伴隨著一聲巨響,兩道身影狼狽摔進(jìn)客堂。

  掌柜的目瞪口呆,已成廢墟的二樓客房和尖叫著四處逃竄的住店客人讓他頭暈?zāi)垦?,踉蹌扶住柜臺才不至于昏倒在地。

  “這娘們也太狠了,亂刀捅死還不夠泄恨,還要引爆一堆火符挫骨揚(yáng)灰,嘖嘖嘖……”灰頭土臉爬起來的武夫一邊拍打著身上的灰土一邊道。

  另一個武夫一拳將身旁的桌子砸個粉碎,怒道:“他奶奶的這幾天活白干了,一路保護(hù)過來沒成想栽在一個女人手上?!?p>  “我的店啊——”掌柜的失聲痛呼終于還是雙眼一翻厥了過去。

  天色微明,晨曦下的寶玉鎮(zhèn)已經(jīng)熙熙攘攘青煙四起了,穿過叫賣聲此起彼伏的街道,余無憂在一家面店坐下,要了碗碎肉面。

  “老哥,請問這兒離玉劍宗還有多遠(yuǎn)?”余無憂向鄰桌大快朵頤的漢子問道。

  吃個面吃這么兇,有那么好吃?

  余無憂微微伸長脖子往鄰桌碗里看,卻見面無蹤跡湯至碗底,漢子抬碗仰頭,將最后一點(diǎn)湯水送入喉中。

  “啥?”滿足地放下碗筷,漢子一抹嘴,才疑惑地看向余無憂。

  “我說啊,這個玉劍宗,離這兒!還有多遠(yuǎn)?!”余無憂扯著嗓子一頓一頓道。

  惹得周圍幾桌吃面的客人紛紛往這邊看。

  漢子被曬得黝黑的臉有些發(fā)紅,惱怒道:“俺只是沒聽清,又不是沒聽見,干甚叫這么大聲!”

  末了又疑惑地打量了一番余無憂,道:“你問玉劍宗干啥子,人家是女子宗門,你一個大老爺們也想拜入玉劍宗?”

  “不是俺說,雖然你長得確實(shí)好看,白白凈凈的,像鎮(zhèn)上私塾里教書的先生,但是人家是仙門,咋會看上你這凡夫俗子?不如在俺們鎮(zhèn)上當(dāng)個教書先生,到時候……”

  “客官您的面。”

  漢子絮絮叨叨期間,余無憂的面已被端送過來,用桌上的茶渣水沖了遍筷子,余無憂置若罔聞,專心吃面。

  不得不說,湯面雖寡淡卻別有一番滋味,不多時,余無憂嗦掉最后一筷子面,滿足地吐出一口氣,這才看向一旁終于說完喝茶水潤喉的漢子。

  “那么,請問這兒離玉劍宗還遠(yuǎn)嗎?怎么走?”余無憂再次問道。

  漢子聞言一口茶水嗆得直冒淚花,咳嗽了半天才緩過來,“俺剛才說這么多你沒聽進(jìn)去嗎?是不是覺得俺沒讀過幾天書就瞧不起俺?!”

  余無憂突然一臉正色,嚴(yán)肅地道:“圣人曾說,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我一個讀書人會聽不進(jìn)旁人的告誡?只是有要事在身,必須拜訪一趟玉劍宗不可。”

  漢子聽罷直點(diǎn)頭,“這個俺聽隔壁在私塾念書的張二娃說過,俺就說,你們讀書人最講道理了!吶,從那邊出鎮(zhèn),過了河翻過一座山再穿過一片林子就是?!?p>  “多謝?!庇酂o憂起身道謝,結(jié)了面錢,按照漢子所指方向而行。

  “小兄弟!辦完事要是覺得哥哥說的在理,想來俺們鎮(zhèn)當(dāng)教書先生,來找俺,俺幫你跟私塾的先生說說!”身后的漢子提嗓鉚勁兒喊道。

  就這么一小會兒漢子已經(jīng)以哥哥自稱了,并非占人便宜或是癡傻單純,只是漢子覺著讀書人講道理,這個白白凈凈性子溫和的讀書人更講道理,能處。

  無溫的朝陽中,年輕的讀書人只是隨意抬手揮了揮,向著那輪刺眼的太陽走去。

  烏木城劉家背靠一片廣袤烏木林,一棵棵漆黑的烏木以尖銳交錯的枝子將天空劃得支離破碎,這里的地土山石與樹木一色,仿佛在墨中浸透一遍。

  一個衣衫襤褸的男人慌不擇路地在林間穿梭,可是無論他怎么跑,前方都只有漆黑的樹木,他不敢停下,哪怕被絆倒在地也連滾帶爬往前跑。

  終于,他在一片漆黑中看到了一縷異色,那是一株嬌艷盛開的花,代表著林子的盡頭,也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一道急促的破空聲在男人身后響起,驚恐中回頭的男人什么都沒看到便被一支完美融入四周的烏黑箭矢穿過頭顱,整個炸開,一時間漫天血雨。

  百步之外站著一個手持鐵弓的少年,一身火紅綢服在這片墨黑樹林中顯得格外刺眼。一箭射出后絲毫不關(guān)心中否,百無聊賴地將弓丟給一旁侯著的下人,倒進(jìn)身后的躺椅中,雙目無神看著頭頂被樹枝撕裂分割的暗沉天空。

  跑了一個來回的下人恭敬道:“少爺真是弓術(shù)無雙!那個賤民整個頭顱都沒了!”

  少年恍若未聞,過了片刻突然道:“你跑,讓本少爺看看你們每日操練的成果。”

  “?。俊蹦莻€下人一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一聲聲悶響中鮮血很快布滿了他整張臉。

  “少爺饒命!少爺饒命啊!求少爺看在小的在劉家鞠躬盡瘁這么多年的份上饒小的一命吧!張哥,你幫我求求情……李哥,你幫我求求少爺……我不能死啊!我還有七十多的老爹要照顧啊!少爺,求求您了少爺……”

  其他下人見狀一個個把腦袋垂得更低,驚恐萬分,不敢發(fā)出絲毫聲音,唯恐被主子注意到,更別說為他求情了。

  腳邊的下人不停地磕頭哀求,少年深吸了口氣,緩緩?fù)鲁觯鹕硖土颂投?,皺眉寒聲道:“聒噪!放心,你走了你爹也馬上會去陪你,你還可以照顧你爹一路。”

  不??念^的下人聞言動作一滯,血污一片的臉上猙獰涌現(xiàn),突然躥起撲向椅子上的少年,嘴中嘶吼道:“我殺了你!”

  人在半空卻突然停住,他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自己胸口,一只手如長槍般刺穿他的身體,將他整個人提在半空。

  源源不斷的血從口中涌出,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抬頭,入眼,是一張毫無波瀾的臉,殺他好像碾死一只螞蟻一般稀疏平常。

  “路上走慢點(diǎn),等等你爹?!鄙倌甑?。

  一甩手,那人的尸體飛出砸在一棵樹上,隨著飛濺的血落在地上,無人問津。

  這片烏木林的毒蟲野獸也不算少,過不了幾日這里連塊骨頭都不會剩,沒人會去收尸,也沒人敢去收尸。

  幾個下人端來清水絲巾,讓少年洗了手擦干水,這時有一個下人跑過來低聲道:“稟告少爺,找到余無憂了?!?p>  少年這時終于來了精神,道:“父親那邊怎么安排?”

  “家主命唐總管帶人過去了。”

  少年疑惑道:“手無寸鐵的書生為何要派唐總管過去?”

  “據(jù)咱們在寶玉鎮(zhèn)的耳目說,余無憂此行目的是玉劍宗,這個時候估計已經(jīng)到了?!?p>  “玉劍宗?難道是去求那個全是女人的宗門收留庇護(hù)?哈哈哈……堂堂劍仙的朋友會低頭求一個女子宗門庇護(hù),真是有趣……原來這圣賢書是教人如何做軟骨頭,我看我那好大哥也差不多了,哈哈哈……”少年放肆笑道。

  一眾下人不敢接話,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有聽到。

  “正好整日無趣,我便去逛逛這聽聞美人如云的玉劍宗,順便把那余無憂捉來,刨開看看,仔細(xì)找找,劍仙青離為何于他青睞有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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