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的巨蟒足足有二十幾米長,水桶粗的身軀晃動如飛,山間泥土四濺。
斑斕猛虎豁然起身,雙瞳精光四射,似有靈性。
“吼!”
老虎嘶吼一聲,向前一撲,利爪抓在蟒蛇身軀上,頓時血肉模糊,鮮血不要命的往外灑。
巨蟒不管不顧,纏身而上,想要將老虎裹住。
老虎張開嘴朝著巨蟒脖頸處咬去,它也知道,要是任由巨蟒纏身,恐怕不一會就要喪命,只能先下手為強,攻其要害。
蟒首橫移而出,躲開老虎撲咬,身子卻沒閑著,不到片時就將這斑斕猛虎捆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
遠處望去,好似小土墩一樣。
只見老虎奮力掙扎,頭顱四處偏斜想要咬住巨蟒,可是渾身被纏住,無從著力。
被勒得動作越來越小,逐漸失去氣力。
巨蟒見老虎逐漸停止了動作,張開血盆大口,緩緩將整個老虎身軀吞咽而下。
胖子在遠處瞪大了眼睛,咽了一口唾沫,心里發(fā)寒:
“好家伙,哪里來的這么大的蟒蛇,竟然獵殺老虎?!?p> 林處謙看了一眼,低聲道:“如今天地靈氣越來越濃,這柳仙怕是成了氣候?!?p> 兩人正在驚嘆,卻突然感覺附近傳來一股濃烈的腥臭味。
胖子緩緩抬起頭,只見他們在面前有一個巨大的蟒頭高高立起,粘稠的涎水不斷滴落。
“臥槽!”
……
“大興村就在這深山里,要不是我有個親戚住這附近,你找別人還真不一定知道?!?p> “謝了,師傅。”
李渭打開車門,抬頭只見一座連綿的山脈,蹲伏在暮色里,就如同一條蒼龍一般。
而在山腳下,是一條大河,滔滔不息,濁浪排空。
李渭雖然從小出生在冶城,但還真沒來過這偏僻的地方。
打開手機,林處謙那貨還沒回消息,也不知道倆人跑哪去了。
嘆了一口氣,李渭上了山。
山路凹凸不平,怪石嶙峋,蒼松橫道。
李渭左旋右轉(zhuǎn),好在有一條小石子路,勉強還能行人,一直走到了深夜,才看到不遠山坳里有一處村莊。
只不過,民戶大都熄了燈,只有零星的燈火點綴其間。
山間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休息的早也在情理之中。
李渭小心走到一處還亮著燈火的房子前敲了敲門。
“誰啊?”
屋內(nèi)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路過的,想問個事?!?p> 門吱呀一聲打開,林峰探出頭,看到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不是本鄉(xiāng)人,面露警惕道:
“什么事?”
李渭微笑道:“大叔,最近有沒有見到兩個年輕人來過這里?”
“沒有沒有?!?p> 說著,林峰就要關(guān)門。
“誒——等等?!?p> 李渭將手伸進門內(nèi),一個側(cè)身竄了進來,“大叔既然沒見過我朋友就算了,你看天色這么晚了,能不能讓我借宿一晚。”
林峰一看這小子竟然直接闖了進來,頓時勃然大怒:
“你干什么,趕緊出去,我這沒房子給你住?!?p> 李渭見屋內(nèi)還有一個中年婦人,捂著臉坐在旁邊,眼角似乎還有淚痕。
他呵呵一笑,道:“大叔,這大晚上的,我也找不到路下山啊,您要是不收留我,我就只能麻煩警察同志來接我了?!?p> 說著,李渭作勢就要打電話。
林峰聽到這話,眼里閃過一絲猶豫。
隨即,他粗著嗓子說道:“家里還有一個小房子,你去住下,明早就走。”
跟著面前的男人,李渭轉(zhuǎn)到一個小房間里。
靠在床上,他臉上笑意頓消。
他本意是想來找林處謙師兄弟倆,但是在他敲開門的一瞬間,他改變了注意。
當(dāng)時在鬼市,他聽到林處謙說:“山村有邪神祭祀。”
既然山村里有祭祀活動,那這些村民鐵定撇不了干系,沒有愚民,何來邪神?
而且,林處謙和胖子進山必定路過這個山村,這村民怎么可能沒有見過呢。
最為重要的是,他看到自己的時候,眼中有慌亂之色。
所以,李渭才故意使用手段強留下來。
看看這些人在搞什么古怪。
入夜,山間蟲鳴鳥叫,樹葉簌簌而動。
主屋里啪嗒一聲,又亮起了燈火。
一個長須白發(fā)的老頭,手持拐杖坐在燈下,此人正是大興村的村長,林宏斌。
而在村長身后,還站著兩三個年輕小伙,都穿著短袖,露出健壯的肌肉。
“林峰,依我看,此事宜早不宜遲,還是盡早辦了吧,不然要是真讓你這寶貝女兒跑了,山神怪罪下來,咱們村可擔(dān)待不起。”
老村長林宏斌擔(dān)憂道。
林峰見村長說的這么嚴(yán)重,內(nèi)心也后怕的很,點頭道:“這事都聽村長的,今夜就讓小女去陪侍山神。只不過……”
“嗯,有什么難處嗎?”老村長狐疑道。
“沒沒沒……”林峰連連擺手,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房間,低聲在村長耳邊說了幾句。
老村長點了點頭,揮手道:“二虎你去,看住峰子說的那個房間,別讓外鄉(xiāng)人出來壞了事?!?p> 站在老村長身后的小伙子,聞言走了出來,背著手站在李渭門前。
李渭懷抱古劍,緊緊坐在暗室里。
“山神,陪侍……”
他輕聲念叨。
過了一會,外面?zhèn)鱽戆釚|西的哐當(dāng)聲,交談聲,還隱隱有女人的哭泣。
“我不去,我不去,你們瘋了你們,你們瘋……”
然后是嘴巴被堵住的嗚嗚聲。
大廳內(nèi)經(jīng)過一段掙扎之后,聲音漸漸遠去。
這時,遠處突然響起嗩吶笙簫,敲鑼打鼓的聲音。
門口二虎靠在木門邊,撓了撓屁股,嘀咕道,“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夯貨,這么大的聲音都沒被吵醒,還要我來把守,害我看不了山神老爺迎親,真是晦氣。”
他啐了一口濃痰,吐到地上。
這時,背后木門突然打開了,“兄弟,借個火。”
二虎下意識轉(zhuǎn)頭。
砰!
重力砸擊后頸,他還沒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便眼前一黑,癱軟了下去。
李渭將人拖到屋內(nèi)床上,看向遠處。
漆黑的山路,被大紅的燈籠印染成紅彤彤一片,好似斜陽還在西山一般。
“男抱琵琶女作舞,主人再拜聽神語。新婦上酒勿辭勤。但愿牛羊滿家宅,十月報賽南山神?!?p> 冶城土語方言,混著嗩吶的聲調(diào),唱著這古老的山神謠。
聲調(diào)凄厲詭異,順著山風(fēng),飄出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