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誤診
在華辰的帶領(lǐng)下,司馬晴和兩個師兄一齊來到了北苑的病房大院。
這座院子,是圣心谷開辟的一處類似于現(xiàn)代醫(yī)院住院部一樣的院子,里面的六間廂房全都擺設(shè)了很多的床鋪,供病人居住使用。
而這些病人,大多是附近村莊的村民或外面城鎮(zhèn)一些生病但因貧窮而得不到救治的百姓,每個月圣心谷都會派一些弟子外出去民間巡視,遇到那些生病受傷卻無錢醫(yī)治或疑難雜癥藥石無靈的百姓,都會詢問他們的意見,然后將其帶回谷內(nèi)救治,直到把他們的病徹底治好,才送出谷去。
對于這種如此高尚純粹的醫(yī)道,司馬晴是打心底里敬佩的。
醫(yī)道者,安神定志,誓愿普救含靈之苦。
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
一心赴救,無作功夫形跡之心。
這是曾經(jīng)的林晴天畢生志愿,如今,也必是司馬晴的。
還未到院門口,就聽里面嘈嘈雜雜的,隱約有婦人的哭泣吵鬧聲。
“怎會鬧起來?”柳郁皺著眉頭問。
因為他們這里是免費為病人診治,所以一直以來,都很少出現(xiàn)病人哭鬧的這種情況,一來病人都懂得感恩,人家把你接到這里來,免費給你看病治療不說,這段時間得供著你吃拱著你喝拱著你住,就算最后沒治好,那也不能怨人家,人家是醫(yī)者仁心行善積德,又不是欠你的!再者,圣心谷內(nèi)的人醫(yī)術(shù)都是高超的,除非一些真正的絕癥,否則還真的極少有這里看不好的?。?p> “是大師兄和五師妹接手的病例,按理說不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呀?!鳖檽P也感到奇怪。
“我們進去瞧瞧!”司馬晴說完,也沒等他們的意見,徑直就拉著小包子走了進去。
兩枚美師兄拉都來不及,只能互視一眼,搖搖頭跟著走進去。
第二間廂房門口,已經(jīng)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司馬晴在辰包子的帶領(lǐng)下擠了進去,一進去就看見一個穿著灰色粗布長裙的婦女,完全不顧形象地癱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著。
大師兄嚴古俊和五師姐杜若溪,一臉無奈加焦急地站在一旁。除此之外,在場的還有那幾位師姐,她們圍在另一邊的一張小床上,輪流為躺在床上的一個小孩兒診脈、斷病。
情況不明,司馬晴也不好攙和,只好拉著辰包子安靜地立在人群中,看看是怎么個情況。
不一會兒,那三個師姐都停止了對病人的查看,走到婦女身邊。
婦女眼睛一亮,暫時停止了哭泣,一臉期待地望著她們:“怎么樣姑娘?我家狗剩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幾個師姐卻一個個面色凝重,互相看了看,同時無奈地搖頭。
婦女神色滯了一下,眼里一派絕望之色,大聲地哭嚎起來:“狗剩啊狗剩!我可憐的娃兒!可憐娃他爹走得早,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在這人世間受苦!早知道會這樣,我還不如帶著娃兒跟他爹一起死了算了!”
哭聲驚天動地的,大師兄嚴古俊和五師姐杜若溪都無奈至極地別過臉,七師姐凌如茵嘆口氣,走過去蹲在婦女身旁,柔聲安慰道:“嬸子,你也別太傷心,我們沒辦法治狗剩,不還有我們師傅嗎?他老人家這幾日出谷辦事去了,再有兩日大約就回……”
婦女乍一聽到司馬應(yīng)龍,眼睛亮了一下,隨即看看病床上昏睡的兒子,又失去了信心,喃喃道:“可是,我家狗剩還有命等到谷主回來嗎?”
在場幾位關(guān)門弟子同時表情一滯。
大師兄嚴古俊要再次走過去給孩子看,誰料婦女卻突然從地上跳起來,一把攔住他,咬牙切齒地看著他:“狗剩來時還好好的,為什么喝了你們幾天的藥,狗剩沒見好,反而越來越嚴重了?這都昏迷好幾天了!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去村子里讓我們狗剩到這里來看病的,可是你怎么能胡亂治呢?”說著又撲向病床緊緊地護住孩子,“庸醫(yī)庸醫(yī)!不要再來禍害我家狗剩了!狗剩啊,都是娘害了你??!”
“對啊對啊,這孩子前幾天還清醒著,喝了幾副藥之后就昏迷不醒了,這不是越治越嚴重?”
“話也不能這么說,嚴兄弟的醫(yī)術(shù)不至于這么差吧,你們瞧我這摔斷的腿,都是他給我接上的!這都能下地走路了!”
“是不是開錯藥方呀?唉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大夫也不能保證不誤診。”
“呃,我看我這病還是等老谷主回來再治吧……”
周遭病人也一個個擔(dān)心害怕起來。
大師兄聽了這些話,整張臉都黑了。
杜若溪被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痛苦刺中心弦,馬上出面維護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要亂說好嘛!大師兄是師傅最得意的弟子,他的醫(yī)術(shù)也是我們這些弟子中最高的,什么庸醫(yī)?什么誤診?我們免費幫你們治病,你們還這樣污蔑我們,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杜若溪越說越激動,幸好凌如茵及時拉住了她。
“五師姐,別這樣!”
大師兄也黑著臉制止她:“夠了別說了!患者有權(quán)利對我提出質(zhì)疑!”
杜若溪馬上搶白道:“這怎能全部怪你?病人我也診治了的,藥方是我們共同提出的!”
凌如茵也說:“我們幾個剛才給病人看了下,也研究過你們的藥方,覺得并沒有不妥之處呀,這真是奇怪……”
婦女聽了他們的話,也自覺自己鬧得有點過了,聲音放低了點,傷心道:“其實我也不是怪你們,只是希望你們理解一下我這為人母的心情,我就這么一個娃兒,前幾天還好好的,突然就變成這樣了,這讓我如何接受得了?”說完看著病床上的孩子,抹著眼淚。
這情景,真是聞?wù)呗錅I,聽者動容。
病房里一下子就變得沉重起來。
凌如茵走到大師兄身邊,輕聲說:“師傅不在,我們唯有集思廣益,把所有的師兄妹找來,咱們討論討論吧?”
大師兄思索了一下,點頭贊同。
正要讓人去找顧揚和柳郁,就聽他們的聲音響起:“我們已經(jīng)來了。”
他們這才注意到,門口的圍觀人群中,站了兩個英俊的少年,還有一個翠色衣裳的嬌俏小姑娘。
正是二師弟顧揚、三師弟柳郁和小師妹司馬晴。
討論的時候,楊紫兒和杜若溪不動神色地把小師妹隔絕在外,其它幾個師兄師姐也潛意識里覺得有她參與沒她參與都一樣,所以司馬晴只能沒什么存在感地站在一旁。
不過,他們的談話她還是能聽到的。
大師兄把病人的基本情況講了一下:“狗剩這孩子和他娘是附近小背村的一對故孤兒寡母,那日狗剩病得很嚴重,他娘實在沒辦法了,就帶著他準備到我們谷外求醫(yī),我進谷的時候正好遇到他們,就把他們帶了回來。狗剩發(fā)病之初只是高熱,流涕,咳嗽。當時是由我診治的,癥為風(fēng)寒,這病雖然是急癥,但并不難治,我開了幾幅驅(qū)風(fēng)寒的藥,第二天高熱就下去了。為了徹底根治,我便留他們母子多住兩日,準備多調(diào)養(yǎng)兩日再送他們回去?!?p> 杜若溪接口道:“本來一切都好好的,誰知到了第三天,狗剩突然開始頻發(fā)抽搐……”
“抽搐?”顧揚和柳郁同時驚問。
“對,他突然撲倒,昏不知人,口吐涎沫,兩目上視,四肢抽搐,口中甚至發(fā)出羊的怪叫聲?!?p> 顧揚和柳郁同時一驚,一旁的司馬晴也不由得皺眉。
這種癥狀,不就是癇癥?
癇癥是一種發(fā)作性神志異常的疾病,就是我們俗稱的“癲癇”或“羊癲瘋”。
巢元方《諸病源候論·癲狂候》指出:“癲者,卒發(fā)仆也,吐涎沫,口,目急,手足繚戾,無所覺知,良久乃蘇。”
這種病在任何年齡、性別均可發(fā)病,但多在兒童期、青春期或青年期發(fā)病,多有家族史,每因驚恐、勞累、情志過極等誘發(fā)。算是比較常見的一種疾病了。
不過,這病怎么會導(dǎo)致昏迷不醒呢?
這不僅是司馬晴的疑惑,也同樣是顧揚和柳郁的疑惑。
“我跟大師兄同樣診斷是癇癥,便用了扶正祛邪、化滯通腑之法,后來狗?;杳裕覀儌z經(jīng)診,癥為無形之痰蒙蔽腦竅而致意識不清,又改為祛痰止癇法!這些都是師傅所教的治療癇癥的方法,以前也不是沒用過,為何竟一點不見好轉(zhuǎn)呢?”
“沒錯,我跟六師姐八師妹也已經(jīng)為病患診治過,也看了藥方,確實是風(fēng)痰壅塞閉阻清竅,以致內(nèi)不解,外不和而昏迷不醒!應(yīng)該不會是誤診,可是他已經(jīng)昏睡了五日,口噤不能食,全靠鼻飼,這幾日也有連續(xù)用藥,可好像……一點用都沒有!”
“師傅他老人家偏巧出谷去了,最少也要再過幾日才回得來,只怕到時候,藥石都無靈了!”
……
這一通討論下來,不僅沒出什么結(jié)論,連顧揚和柳郁的心情都沉重起來。
耽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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