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風平浪靜?大浪之前的假象罷了
恍恍惚惚。
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一樣。
老娘去了寺里住,今兒個只有他們二人躺在床榻上。
昨天自己還在熬粥,今天就多了個媳婦。
鄭年心里跳得厲害,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該做什么。
就這樣,硬生生躺了半個晚上,而另外的半個晚上,鄭年直接爬起來跑到門外的旗桿上練了一晚上的拳法。
而大理寺周圍的七個明哨和無數(shù)暗哨也就瞪著眼睛看他打了一晚上的拳。
直到一大早,鄭年就如同逃荒一般,甚至連早飯都沒有吃,直接穿上了官服,奔衙門口而去。
突然覺得,這里才是真人間。
看到了那張大黑臉的時候,鄭年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
“你怎么來了?”辛德龍站在院子里正在調度幾個小廝將人犯送入大牢,伸手到處指了指,最后看到了鄭年,“不是昨個成婚了?”
“那是誰???”鄭年急忙想要略過這個話題。
“你岳父?!毙恋慢埖?。
話題又回來了。
武思燕辦事一向是細致入微,辛德龍這邊她一定打點過,也警告過。
鄭年思索了半天,才哦了一聲,“老爺,我去看看周東?!?p> “大喜不宜查案,也別去地牢這種污穢之地?!毙恋慢垟[了擺手,“什么事兒過了今天再說,明日午時我要去問斬陳大人,你也跟著去吧?!?p> 鄭年喏道,“那行……哦!我提審一個人,有些事兒問他?!?p> “那個書生?行?!毙恋慢垟[手走向內堂,讓鄭年自由發(fā)揮。
鄭年找了一個無人的空房間,叫兩個小廝將書生提來,讓后廚備了一桌酒菜。
自顧自地先喝了幾大口,才緩緩將心里的石頭落了地,可是神情仍然恢復不下來。
昨日的震撼實在是太大了。
書生到的時候,準備就緒。
“解了吧?!编嵞曛噶酥感P道。
小廝給書生松了綁,退了出去。
“請坐?!编嵞晟焓帧?p> 書生怯生生坐在面前,低著頭。
“還沒想好?”鄭年遞過去了一雙筷子,又給對方倒好了茶,自己也很快進入裝填。
“不……不是長安公主?!睍?,“是建安公主……”
鄭年也不知道哪個公主是哪個,并沒有見過其人,能記住就算不錯的了。
“所以是建安公主府的人來抓走的世子?”鄭年問道。
書生一邊吃飯一邊說道,“是的,具體原因我不知道,但是來辦事兒的人我認識,是建安公主身邊的人?!?p> 鄭年點點頭,“明日你要斬首了。”
“我知道。”書生面色緩和了一些,“我并沒有想過你可以讓我無罪釋放?!?p> “那不是吹牛逼為了讓你幫我么?!编嵞暧樣樀馈?p> 書生哈哈一笑,“我也沒打算相信你。”
大家都在互相利用,鄭年也不相信一個建安公主有關系,且知道重要秘密的人,會輕而易舉的死了。
鄭年走向了外面,給小廝安頓好了之后,直奔慶王府。
通報很順利,管家讓鄭年在偏廳等候。
慶王府的格局非??季?,不愧是京城的王族,光是等待的偏廳之外層林盡染,粗略一看就有七十多種植物。
凳子椅子全部是上等紫檀金錐木做的,鄭年如坐針氈,這種東西壞了,自己的命也賠不起。
“咳咳?!?p> 鄭年抬頭看去,慶王一身金銀龍服如風如火走來,坐在了對面,身旁的侍女和家丁連忙倒茶遞水。
“怎么?”慶王皺著眉問道。
鄭年連忙行禮,“殿下,已經有消息稱,是建安公主府上的人帶走了世子?!?p> 慶王遲疑了片刻,將茶碗放到了一旁,深吸了口氣,“準確無誤?”
“無誤?!编嵞昕隙ǖ?。
“此事話不傳六耳?!睉c王低聲道,“若有三人知曉,你知道該怎么辦?!?p> “是?!编嵞甑椭^。
“建安公主……”
慶王站起來要走,鄭年打斷了他。
“殿下!”鄭年道。
“嗯?”慶王回頭看來。
鄭年思考了片刻,拱手道,“殿下想救出……”
“沒你事兒了?!睉c王不怒自威,轉頭走入了內堂。
鄭年瞇起了眼睛,心中覺得疑惑,卻沒有再多說什么,作禮告辭。
出了慶王府,鄭年緩緩出了一口氣,這件事情也算是圓滿完成了。
胸口的兩塊大石落下了一塊,只剩下無頭案一樁毫無進展的麻煩事兒和家里那尊大佛。
無頭案的進展現(xiàn)在還要繼續(xù)等候周東。
而大佛的事情……
鄭年渾身顫抖了起來。
這并不是一件好事兒,但也不能全部算成壞事兒。
好壞各一半吧。
天還早,鄭年有些擔心,并不想要這么早回家。
于是找了一個酒肆,坐在門口,要了二兩燒酒。
他以前就喜歡看鬧市,看行人,看他們匆匆忙忙,看他們優(yōu)哉游哉,看他們躊躇滿目,看他們怡然自得。
“小伙子……”
忽然一聲叫喊,鄭年轉頭看去。
身旁兩個老人,老婦人躺在地上,口中哀怨叫喊,似乎有了什么病痛無法醫(yī)治,而蹲在一旁的老頭則是手中端著一碗,試探性的看來,“喲……是差爺?!?p> “怎么了?”鄭年問道。
“老伴兒身體不好,每到寒冷時節(jié)便腿腳疼痛的厲害,想要討碗酒來喝,去去寒疾。”老人道。
鄭年直接回頭對著酒肆道,“來一壇黃酒?!?p> “好咧!”那老板剛才收了鄭年一兩銀子,當然樂呵至極,立馬拿出一壇黃酒,遞給了一旁的兩位老人,又看著這捕頭的面子上,拿出了一尊斛,遞給二老,“您喝好,不夠跟我說。”
“多謝掌柜的,多謝大人?!崩先说馈?p> 鄭年撇頭看去,那老人身后有一個大葫蘆,上面雖然灰塵滿滿,但是紋路卻異常好看。
二人身上衣服破褸襤衫,卻有一股不同于常人的氣質。
怎么回事兒?
鄭年思索了起來。
那天晚上的乞丐,現(xiàn)在的這兩個乞丐,看上去都不是一般人。
嘶……
捅了丐幫的窩?
哈哈一笑,鄭年站起身來,走向自己的家。
今日風平浪靜。
只是暫時的風平浪靜,真正的大潮都會隱藏在平靜的水面之下。
因為只要漲潮,那就一定要淹沒一切。
誰都沒有注意到在街角,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