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把賭約
杏花樓分三堂六院,頗有皇宮內(nèi)廷后宮的風范,雖然占地面積、實際用料和底蘊差了很多,但讓人一進來還是感覺眼前一亮的。
沒幾個人進過后宮。
這里面的隱晦其實也算說明了,便是誰若進來,待遇就和皇帝一般,這種噱頭自然引來了不少的忠實客人和慕名而來的外鄉(xiāng)貴戚。
三堂六院里面的第一堂便是前杏堂,就是第一座可以被坊市里看到的那五層高樓。
一落五層排云頂,各有雀鷹蹲梢頭。
光是看屋檐便知道這里非同一般,每一層上面雕琢的鳥雀栩栩如生,共三百七十只,便有三百七十個樣貌,各不相同。
再來便是琉璃畫棟七彩紋金窗,這種窗戶從外面看盡顯奢華,但若是坐在屋內(nèi),陽光灑下,屋里面不亮不安,如彩虹羅輝,掛在床榻上男女身前,意境非凡。
一層是大廳和戲臺,中層鏤空,直通天頂。
轉(zhuǎn)花樓旁懸梯上二樓,則是雅座。三層、四層五層均是有隔間有臥房。
趴在欄桿上即可看到下方盛大的場景。
此時別看是上午,但杏花樓破天荒的開門了,按照平日里的習慣,可都是下午才開門。
不必多說,半個京城都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今日那艷壓過杏花樓三年萬金不出閣玉堂春,盛世一笑退匈奴扶姬的陳萱兒就要到杏花樓了。
鄭年趴在二樓的欄桿上,嗑著瓜子向下看去。
他和王大彪身著官服,再加上前幾日小香兒慘死,便沒有當值的姑娘敢上來搭茬,二人也就樂得清閑。
“當年發(fā)生了什么事兒?這陳萱兒的名頭如此之大?”鄭年問道。
“這個事兒吧,其實我……”王大彪還沒說完話,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
“這事兒說來話長了。”
鄭年扭頭,哪兒是別人,正是秦風!
只見秦風藍衣束身,有板有眼,頭戴錦瑟花翎,左耳一處晶瑩鐵墜,本可以有模有樣的,但是原本束身掖入腰帶的官服衣擺卻飛在外面,放在鄭年的時代就三個字。
街溜子。
秦風一躍到了欄桿上,單足頂住懸梁,從鄭年手中抓過半把瓜子,“鄭大捕頭,又見面了。”
“見過秦頭兒?!蓖醮蟊牍恍?。
“我正要找你算賬,你自己送上門來了?!编嵞隁獠淮蛞惶巵?。
“哈哈哈,你找我算什么賬?我的刀借你這么久,你都不說聲謝謝?!鼻仫L一副打死不認賬的模樣,笑嘻嘻伸出手。
“誰要借你的刀?!编嵞曛苯有断屡宓督唤o了秦風。
秦風拍了拍自己的寶貝,這才說道,“你知道陳萱兒的名頭響是因為誰么?”
鄭年憋眉,“陳大人?”
“陳個屁,是當今圣上?!鼻仫L指了指頭上。
鄭年向上望去。
大周國君,周成帝。
二人同時會意,秦風拍了拍鄭年的肩膀,做了一個收聲的動作,“喝酒吃肉。喂!那個,你別摸了,過來喝酒?!?p> 王大彪趕忙離開兩個小姑娘,一瘸一拐走了過來,三人圍桌而坐。
“兩位頭,今兒個陳萱兒來,可是連廚子都驚動了!”王大彪嬉嬉笑笑。
“廚子?”鄭年一頭問號。
“他的意思是今天杏花樓沒飯吃?!鼻仫L指著桌子上僅有的三盤涼菜,涼拌黃瓜,涼拌豆芽和涼拌花生。
鄭年納了大悶,愁眉苦臉地看著王大彪,“你說話能不能直溜溜的說?七拐八拐的奇奇怪怪?!?p> 王大彪則是撓頭,繼續(xù)給二位差爺?shù)股暇疲扒貭?,您說著京城里能人也不少,陳萱兒這一出,怎么收場?”
秦風懶得搭理他,和鄭年碰杯道,“咱倆打個賭?”
“賭什么?”鄭年一口酒入喉。
“賭我能不能把那小妮子帶走?!鼻仫L挑了幾下眉毛,將酒杯放在桌上。
“賭不賭的不重要,我喝了你也得喝?!编嵞曛钢仫L放下的酒杯。
秦風立刻仰頭,“你這是要和我拼酒啊。我不是和你吹,這京城里能和我拼到最后的沒幾個人。”
“行,我看看你幾斤幾兩,什么水平。”鄭年別的地方確實沒什么吹的,但是酒量還是有兩把刷子,“當年我也是在老媽子燒烤攤腳踩綠棒子誰來我都不服,三天三夜沒人能喝倒我,這酒啊,喝之前我是南京的,一口入喉,南京是我的?!?p> “南京是哪兒?”秦風問道。
“不重要,現(xiàn)在酒我已經(jīng)喝了,能打的沒幾個了,干。”
二人舉杯,連飲十八杯,秦風則是直接將小杯放在一旁,換了大碗。
“賭不賭?!蹦樕⒓t,秦風問道。
“賭!”鄭年指著秦風的大碗,“換大的我沒意見,你這是養(yǎng)魚呢?”
秦風低頭一看自己大碗里還有一些遺漏,連忙干了個一干二凈,再次倒?jié)M,和鄭年捧碗,結(jié)果大半酒水都到了鄭年的碗里。
鄭年已經(jīng)喝高興,根本沒有察覺。
“賭我能不能帶走這個陳萱兒。”秦風道。
“那你是吹牛逼呢,我想帶走,你就帶不走?!逼鋵嵭睦镆恢痹诘胗涍@個事情。
陳大人幫助過鄭年的老爸老媽這件事,他是知道的,如今也想到了一個能夠解救對方水火的辦法,借著酒勁兒鄭年膽大三分。
“哈哈哈,老弟我喜歡你?!鼻仫L再次聚碗對碰,這一次更過分,半碗給鄭年,半碗撒了出去,“我們賭什么?”
鄭年干了干凈,一把抓起花生米倒?jié)M了整張嘴,咀嚼了半天說道,“沒肉,沒意思,不賭了?!?p> “別呀!”秦風一愣,這家伙怎么轉(zhuǎn)性這么快?連忙拿了一兩銀子給王大彪,“去讓后廚做飯?!?p> “好嘞爺!”王大彪一瘸一拐,二人三碗酒喝畢,他才剛走到一樓。
“有肉了就賭?”
“有肉了就賭!”鄭年哈哈大笑。
秦風也已經(jīng)醉意上頭,摟著一個姑娘問道,“誰輸了,就請贏的人來這里玩十次?!?p> “十次?我們南京爺們兒從來不玩虛的,輸了就請一輩子!”鄭年嘴也瓢了,身形也不穩(wěn)了,但身旁的姑娘上來攙扶他仍是推開,目光未曾離開那下方的臺子。
他知道,那里是陳萱兒出現(xiàn)的地方。
辣酒,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