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根.血斧。嗯,我一直想說這名字真土?!苯苌庀骆溂祝拥糸L劍,露出一身黑色的裝束:“我給了你那么多方便,你還是徹底搞砸……弄得我在遇到鼠人的時候都想撇下你們了?!?p> 他的語調(diào)陰柔,甚至帶著一絲憐憫:“幸好你招來的這個女法師還不錯,糾正了你不少愚蠢錯誤的舉動……要是沒有她,因為我的力量和迷霧女士相斥……我是不可能找到這里的?!?p> 杰森轉(zhuǎn)頭看著摩利爾,他的面容似乎都變得瘦削:“永恒暗日會對你表示贊賞的。”
“他是希瑞克的選民!”比利渾身都在顫抖:“他會把我們都殺了的!我們必須聯(lián)手摧毀他!”
“噢……這個謊言真拙劣?!苯苌雱邮种福忠桓y針慢慢伸出他的指尖:“其實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殺你信仰的那個婊子……通過殺了你……這個神殿被毀掉以后,迷霧女士在主物質(zhì)界就再也沒有立足點了吧?恩……我想沒有了。她所剩寥寥無幾的可憐的信徒將永遠跪倒在永恒暗日的腳下,她下賤的名字再也不會有人提起……更別說像現(xiàn)在這樣可笑的尋求發(fā)展——”
杰森突然一個轉(zhuǎn)身,身體好像沒了骨架似的閃爍了一下。巨大的飛斧擦著他的殘影飛過,又回到血斧手中——血斧第一次差點把它脫手,他咬著牙握緊,鮮血從鎧甲的縫隙中流出,剛才還在杰森手里的長針已經(jīng)大半截都沒入他的肩膀。
四十七一言不發(fā),擋在摩利爾身前。
“難道你不相信我?”這次杰森的指縫里出現(xiàn)兩根針:“殺不殺你們我真的不在乎的,尤其是你,血斧,畢竟我也在你手下干了一段兒……”
“我也不在乎?!毖е烙米笫帜笾樜惨稽c點往外拔:“只不過你殺了我的寵物……而我現(xiàn)在覺得你是一個不錯的替代品罷了?!?p> “哼,我已經(jīng)開始厭倦了。”杰森搖搖手里的針:“我給你們一次選擇……只給一次。我現(xiàn)在去干掉那個老酒鬼,我還真沒在雨城看出他來,這點他倒不是吹牛。你們找路走,只要在我殺掉他之前離開這,嗯,我想這還是需要一點時間的。我會放過你們,因為我很忙,沒空在你們身上浪費時間——但是,如果我辦完事你們還在這里,到時候就只能看我心情好不好了,明白嗎?”
比利沒有說什么,他愈發(fā)的蒼老,雙手也像平時喝多了酒一樣顫抖起來——但是他身后的迷霧越聚越濃,濃得開始發(fā)紅,發(fā)紫。
兩個半蹲著的人形逐漸顯露出來。它們站起來恐怕有14到15尺,濃霧凝成的身體已經(jīng)變成了紫色的石頭,雙手漆黑,手指尖利,沒有五官的面孔上雕刻著迷霧女士扭曲的徽記,滲透出油脂樣的血。
游蕩幻像?摩利爾微微有些驚訝,想不到這個比利在如此情況下仍然能召喚迷霧女神的仆從……
不過杰森看樣子并沒有把它們放在心上。他甚至朝摩利爾擠了一下眼睛,轉(zhuǎn)身面對比利和他的仆役們。
血斧緊緊握著斧頭,但是還沒有發(fā)出第二次攻擊。他在猶豫嗎?
我方處于劣勢……應(yīng)該撤退……四十七盤算著,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杰森的眼神讓他非常不爽。
兩只游蕩幻象弓著腰,一步一步向杰森逼近。每前進一步,它們石頭的軀體上就蕩起一片波動——紫色的霧靄不堪壓力般飄散,遠離那個黑色的存在,但是隨即又在另一種莫名的巨大力量下回到游蕩幻象的身上,于是它們的身體看上去好像同時進行著蒸發(fā)和凝聚兩種變化——愈發(fā)的詭異可怖。
怪不得老比利這么自信。雖然迷霧女士已經(jīng)瀕臨消亡,但是這兩個曾經(jīng)作為女神代言人的東西仍然強大無比。它們在神殿里幾近不死之身,打擊甚至能造成幾乎是永久的困惑迷亂狀態(tài),就好像陷在無休止的幻覺中不能自拔一樣……但是面對最強的神靈之一,謀殺之神,謊言之王,永恒暗日希瑞克親選的仆人,有勝算么?
摩利爾看向血斧,血斧正好也在用通紅的眼睛看著她。
杰森似乎根本沒把兩個幻象放在心上——好像這里的任何東西都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他似乎揚了一下手,兩根銀針便已經(jīng)插中比利的雙眼,好像本來就在那里一樣。
比利的身體消散,溶解成飄蕩的霧氣。長針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杰森不以為然的笑了一下,兩只游蕩幻象同時朝他猛撲過去。
一個破舊的羊皮卷軸啪嗒一下掉在摩利爾和血斧之間。它的質(zhì)地已經(jīng)泛黃,邊緣甚至開始發(fā)黑,如果扔在垃圾堆里,根本不會顯出任何與眾不同之處,但是就是這么個破東西,讓血斧全身都顫抖起來。
比利沙啞急促的聲音在霧氣中飄蕩:“這個東西給你們——你們一定要幫助我!希瑞克的神名你們還不知道嗎……他甚至瘋狂的宣揚自己是唯一的真神,他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和他作對的人!”
周圍的霧氣開始急劇旋轉(zhuǎn)變化起來:“我現(xiàn)在把你們送到神殿的深處……我盡量拖住他一會兒,你們趁這個機會釋放卷軸,發(fā)掘出其中蘊含的鍛造之神的力量……只有兩個神的力量合力,我們才有一絲生機!幫幫我——”
比利的聲音截然而止。
霧氣噴涌翻卷,裹夾住他們,隨后飄散。
一個身材完美的女性雕像出現(xiàn)在他們眼前。雖然構(gòu)成石像的石料似乎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千萬個歲月的侵蝕,變得斑駁朽壞,但是四十七仍然不由自主的贊嘆其美麗——女神像看不清面容,似乎籠罩著薄沙,但是似乎又變幻著無數(shù)表情……
血斧可沒看見什么女神像。他根本不管鮮血已經(jīng)染紅了半個身子,撲上去一把將卷軸抓住——并且兇惡的看著摩利爾,好像她有什么動作就會一斧子砍過去一樣。
摩利爾沒和他爭。她甚至后退了一步:“你真的要用這個卷軸?”
“當然!老子來這兒為了什么?”血斧緊緊攥著卷軸,鮮血粘到卷軸上,令人驚訝的是,血珠毫無阻礙的順著卷軸滾落到地上,而那個卷軸好像質(zhì)地最完美的金屬一樣,完全不沾染一點雜質(zhì)——但是無論怎么看,還是個破羊皮卷子,而且因為血斧的手指過于用力,現(xiàn)在已經(jīng)皺皺巴巴了。
“我才不信迷霧女士的信徒那么好心?!蹦麪栒f。
“哈!老子管他什么心!沒看見他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嗎?”血斧第一次咣當一下把斧子扔在地上,雙手握住卷軸:“還不是為了讓老子幫他——哼!等老子把卷軸里的力量釋放到俺的斧子上,老子才不鳥什么迷霧還是希瑞克呢!”
四十七站在摩利爾身邊,看著幾近癲狂的血斧,一言不發(fā)。
血斧緊捏著卷軸,把斧頭放在一邊,用力的甩動浸血的右臂,傷口撕扯出大量的血液,噴濺在冰冷荒蕪的石板地上,溫度驟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