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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天國

第八十八章 蝮蛇心思,默默為你

人間天國 水葉子 4248 2013-08-22 15:16:01

  “怎么了?”林子月見葉易安神情有些不對,出言相問。

  葉易安從那些刻滿異常線條的甲骨上收回目光,看著林子月淺淺的笑了笑,“沒什么,只是好奇這上面刻著的究竟是什么罷了”

  他并無要欺瞞林子月的意思,若是高興的事情他會很樂意與林子月分享,至于涉及到道門禁忌的事情則注定了只合適于埋藏心底,在真相未曾揭曉之前,說出來不僅于事無補(bǔ),反而徒增煩惱。

  面色平靜的又細(xì)看了一會兒后,葉易安前行幾步走到茅舍門前,屈指輕叩良久,屋門卻始終未曾開啟,里面一點(diǎn)聲響也無。

  那老人剛才分明就是從這個門里進(jìn)去的。

  又輕叩了數(shù)聲依然未有響應(yīng),葉易安轉(zhuǎn)身走到林子月身邊,“走吧,改日再來”

  林子月正惱怒于那老人的不通人情,“還來?”

  葉易安含笑點(diǎn)頭,話音卻是斬釘截鐵,“來”

  游完這里天色已然到了薄暮時分,林子月說該到回鳳歌山的時候了,說完,斜著眼睛瞥了葉易安一眼。

  葉易安很識趣,沒容她再說老娘打折你的腿,徑直道:“我也去”

  林子月抿唇一笑,頭卻抬得高高的,驕傲的就像一只孔雀。

  馭出那柄熟悉的桃木劍后,林子月向葉易安招了招手,“上來呀,莫非你要走著去鳳歌山不成?”

  “她還不知道我也是修行者?林子星為何也沒告訴她?”葉易安心下疑惑,面上卻沒表現(xiàn)出來,一如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那般踏上了桃木劍。

  恰如晴空一鶴排云而上,綻放著蒙蒙護(hù)器毫光的桃木劍載著兩人平穩(wěn)的飛上了天空。

  說來葉易安平生的第一次馭器飛行就是林子月帶的他,只是這一回高飛天際時他再沒了第一次的心馳神搖。心中想著的依舊是孟浩然草廬中的那個老人,那些甲骨以及……言如意。

  此前他曾命薛五收集言如意入襄州以來的行蹤信息,在薛五回報的資料中明確記載有言如意常來常往的兩處異常之地。

  其一是經(jīng)常往書肆大量購買道教典籍;另一個便是數(shù)日一次往來于孟浩然草廬。

  她為什么去孟浩然草廬如此頻繁?適才那個老人,還有那些甲骨與她有什么關(guān)系?這里面又藏著怎樣的秘密?

  葉易安正自思緒紛飛時,耳邊忽然聽到林子月的叮囑,“發(fā)什么呆?小心掉下去……抱著我”

  “???”

  林子月沒有回頭,但葉易安這驚訝的一聲卻讓她那晶瑩的耳輪乃至整個脖子上的肌膚都起了一暈淺紅。

  林子月終究還是沒有回頭,只是聲音突然惡狠狠起來,“啊什么啊,讓你做什么就做,再敢啰嗦一個字,老娘打折你的腿”

  “噢”葉易安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兩手十指收攏松開,再收攏再松開,如此數(shù)度之后,方才堅定的合攏雙臂摟住了林子月婀娜的細(xì)長腰身。

  就在這時,原本飛行平穩(wěn)的桃木劍猛然一個下沉,伴隨著一連串的起伏震蕩之后方才重歸于平穩(wěn)。

  葉易安無聲的笑了,卻未開口調(diào)笑。將膚色更為暈紅的林子月?lián)碓趹阎?,輕嗅著她發(fā)間如山中松竹般的清香,靜靜的看遠(yuǎn)處天際那那一片燦爛溫馨的晚霞。

  這一刻,自出黑獄以來,葉易安第一次感受到了心中前所未有的安寧與平靜,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平安喜樂之中。

  靜靜的沉默保持了許久,最終還是依舊沒有回頭的林子月率先打破了沉默,“今天在那船上的曲子真是難聽,你再唱一個也好讓我洗洗耳朵”

  片刻后,林子月耳邊果然響起了葉易安純以民歌曲調(diào)唱出的俚曲《折楊柳》:

  門前一株棗,歲歲不知老。阿婆不嫁女,那得孫兒抱?

  一連將這四句唱了兩遍,到第二遍結(jié)尾時,林子月終于忍不住的笑出聲來。此前在葉易安懷中一直緊繃著的身子也于無聲無息間自然松弛下來。

  待這一曲《折楊柳》回環(huán)復(fù)沓著三遍而罷,鳳歌山頂已然在望。此前第一次由林子月攜著馭器飛行時,同樣是從鳳歌山到襄州的距離,林子月中途不得不落地休息了一回。但這一次卻是一路直達(dá),僅從這一點(diǎn)來看,林子月在玄都觀繼來院中修行境界確實是進(jìn)境神速。

  那里果然是更適合她的所在,想到這里,葉易安心情有些復(fù)雜。

  距離鳳歌山頂尚遠(yuǎn)時,無需林子月的提醒,葉易安先已松開了擁著她的手。

  在山頂馭器下降時,林子月輕聲的說了一句,“你若想飛時,我就帶你飛。天下之大,風(fēng)景佳妙處甚多,你若想看時,我就帶你去看”

  迎著林子月羞意未退的眼神,葉易安沉沉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當(dāng)晚,葉易安便宿在初上鳳歌山時借住的那間客舍,前來夜話的林子月剛走,林子星就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林子星鄭而重之的關(guān)好房門接過葉易安遞來的茶盞后,直接開口道:“這些日子里襄州修行界發(fā)生的事情你都跟師妹說了?”

  見葉易安搖頭,林子星如釋重負(fù)的松了口氣,“沒說就好,師妹這次回山僅僅數(shù)日停留而已,實沒必要讓她知道這些。高高興興的回來,高高興興的離開不比什么都好?”

  說完,林子星這才哈哈一笑,“刺史府中一符定乾坤,老弟這回真是立了大功了,連帶著我鳳歌山也是與有榮焉,恭喜了”

  葉易安擺了擺手,“林兄莫要取笑我了。山主那邊……”

  “師妹太不容易了!此番能入玄都觀繼來院實是難得的好機(jī)緣。我希望她能心無旁騖,也過的簡單高興些”言至此處,林子星頓了頓后看著葉易安,“不瞞你說,下午就在你們回山之前,蘭山精舍與紅楓小筑的兩位門主曾聯(lián)袂到訪”

  葉易安眉頭一挑,“噢,他們來干什么?”

  “他二人意圖將紅楓小筑與蘭山精舍并入我鳳歌山”

  林子星神情復(fù)雜的嘆了口氣,從座位上站起身來,“此間五派,紅楓小筑與蘭山精舍開派立基的時間最久,便是此前一手遮天的天機(jī)谷也有不如。他們居然想并入我天機(jī)谷,嘿”

  聞聽此言,葉易安眉頭一皺,端著茶盞的手隨之驟然一緊。他剛接手襄州散修界的整頓之事,從昨天到現(xiàn)在才多長時間,就出了這樣的鳥事,若說這其中沒有虛生的影子,打死他都不信。

  讓紅楓小筑與蘭山精舍并入鳳歌山,這一招還真有些神來之筆的意味,虛生不愧是清心堂的出身,出手果然又陰又狠。

  如今襄州修行界中人盡皆知他葉易安乃是出身于鳳歌山,紅楓小筑與蘭山精舍若真并入了鳳歌山,卻讓他還如何出手整肅?如此一來,兩派就能順利從清云的逆亂案中脫身出來,且還能不傷一點(diǎn)筋骨。

  更為重要的是,鳳歌山主乃是如今就在玄都觀繼來院修行的林子月,有這樣一位山主在,紅楓小筑與蘭山精舍投入鳳歌山與仍在道門的掌控中又能有多大區(qū)別?

  最壞的情況,即便紅楓小筑與蘭山精舍脫離了道門的掌控,至少也不會與道門為敵。

  葉易安接手襄州散修界后甚至還未想好該怎么整頓,虛生就出了這么陰毒的一招,偏偏因為他與鳳歌山的淵源之故,似乎還不好拒絕,甚至連不滿都得憋在心里。

  這果然是虛生行事的風(fēng)格,恰如那夜他在廣元上觀襲殺值守道人一樣,出手既快且陰狠。

  這些念頭在葉易安心中一閃而過,“紅楓小筑與蘭山精舍真是連臉都不要了,林兄是如何答復(fù)他們的?”

  “愚兄雖笨,眼卻不盲,這灘渾水鳳歌山蹚不起,也不想蹚。紅楓小筑與蘭山精舍不過是把我鳳歌山當(dāng)殼子做盾牌使用罷了,何曾安有好心?再則,即便他們是真心投靠,過來之后這鳳歌山上誰來做主?小廟里安上兩尊大菩薩,鳩占鵲巢實是必然之結(jié)局”

  說完,林子星為難的搖了搖頭,“只是這兩人并未死心,今日去時留下話定要見師妹再行面請,你也知道師妹久有光大鳳歌山之心,儼然已成了執(zhí)念,她人又年輕氣傲,怕只怕為人利用啊”

  林子月與林子星截然不同,林子星為人寬厚,生性淡泊自守而無野心。林子月卻是生性好強(qiáng),骨子里極為驕傲。此前鳳歌山為人欺凌,岌岌可危的過往對她刺激很深,這種刺激也就順理成章轉(zhuǎn)化為光大鳳歌山的信念,加之此時的她對道門滿含感激之情,被人利用的可能性還真是很大。

  若虛生出手時連林子月的性格都算計在內(nèi)的話……葉易安眼中有森冷的殺意緩緩浮現(xiàn),這人就如蜷伏的毒蛇一般,陰冷可怕且可恨,實在該死。

  靜默了一會兒,葉易安開口發(fā)問,“山主此次是因何回山?”

  “朝廷改元天寶,如此大事豈能無推恩,無恭賀!道門有意薦舉一批義烈之士上奏天子請為表彰,或許是近水樓臺的緣故,先門主夫婦亦名列其中,師妹此番回來就是為此事做準(zhǔn)備的”

  聞聽此言,葉易安赫然站起,臉色都有些變了。與剛才蘭山精舍和紅楓小筑來投的消息比起來,林子星此刻的言語簡直讓他悚然心驚,心底有恐懼油然而生。

  如今他已可確定林如海夫婦來歷復(fù)雜,與魔門實有著至為深厚的淵源,這個秘密現(xiàn)在雖還未被揭破,卻已有人心存懷疑,去年鳳歌山祭禮上的一幕便是顯證。再則,天下本無不透風(fēng)的墻,如何敢保這秘密永不泄露?

  若此次任由道門將鳳歌山抬的如此之高,異日一旦秘密揭破,林如海夫婦乃至鳳歌山身敗名裂時,以林子月的性格如何受得了這般巨大的打擊。

  況且樹大招風(fēng),被抬的越高,秘密揭破的可能性也就越大。對于本身根底不干凈的鳳歌山來說,不出風(fēng)頭才是最佳狀態(tài)。

  道門這一籠絡(luò)的舉動,其實是在無形之間將鳳歌山架上了熊熊火堆,一旦秘密揭破,被燒死的人中必然少不了林子月。

  “此事不可”

  葉易安的聲音急促低沉,臉色亦十分鄭重,林子星見他如此,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后點(diǎn)了點(diǎn)頭,“虛名害人,先門主夫婦若非為了那義烈家風(fēng)的虛名,也不至于……再則,我鳳歌山畢竟是散修界中門派,這根底永遠(yuǎn)也變不了,與道門之間走的太近未必是福。此事我亦不贊成,只是要想勸師妹放棄,難,難哪!”

  那個做子女的不希望父母死后能備極哀榮?人同此心,遑論心中對此可謂是念茲在茲的林子月?

  葉易安在屋內(nèi)踱步不絕,與此同時,心思電轉(zhuǎn)思慮破解之道。接連數(shù)圈之后,他的眼中驀然一亮,“要表彰鳳歌山也非是不行,只是不能由道門薦舉,此事由襄州州衙來辦更為適宜”

  “州衙?”

  “對,州衙!”勸說林子月放棄此次機(jī)會幾無可能,既然此事一定要辦,那就索性讓州衙來辦。州衙可以以任何名目向朝廷申報請求表彰鳳歌山,只要避開“義烈”二字就成。這也在無形之中將鳳歌山的受表彰與魔門,與御魔之戰(zhàn)撇開關(guān)系。

  如此,即便將來林如海夫婦的身份秘密被揭破,由人間世州衙舉薦的天子表彰也與修行界沒什么關(guān)系,不存在欺世盜名之譏,所引發(fā)的震蕩也會小上許多。

  甚至就連這次表彰,因為是州衙舉薦的關(guān)系,其在修行界中所獲得的關(guān)注也會隨之小上很多。

  雖然不要這只是虛名的表彰才是最佳之策,但在當(dāng)前的情勢下,這是葉易安為了林子月能想到,也能盡力辦到的最佳辦法了。

  林子星沉吟了一會兒后點(diǎn)點(diǎn)頭,“能跟道門盡量保持些距離總是好的,況且我等本就是襄州治下,如此也算名正言順。此事就依你,師妹那邊我來設(shè)法相勸。只是紅楓小筑與蘭山精舍……”

  “此事交由我來辦,我現(xiàn)在出去,今晚或許就不會回來了”葉易安走到門口時卻又停住了步子,轉(zhuǎn)過身來一聲悠長而無奈的嘆息后對林子星道:“玄都觀繼來院中人才鼎盛,功課安排必然也緊,林兄你且勸勸山主早些回去吧,莫要因為這些瑣事耽誤了她的修行,若因此惹得他人恥笑實為不值”

  “葉兄弟此言正得我心,明日待她起身之后我就去促駕。師妹心氣高,從不甘于人后,料想她能聽得進(jìn)去。怕就怕紅楓小筑與蘭山精舍那兩個不安好心的來的太早”

  葉易安聞言,什么都不說,轉(zhuǎn)身出門而去。

  出門之后即刻馭起法器圓月彎刀,葉易安在蒼茫夜色中飛越千山直往神龍嶺深處而去。

水葉子

感謝“雙虎座,黑天1968、醉平生”的打賞,感謝“半拉兒煙頭、倩兮smile”等書友的推薦,繼續(xù)求票,求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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