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臨走前的惦念之人 (上)
這林念很難想象。
除開藤蔓,這個地方給自己的感覺又是無比熟悉。
林念仔細思索,眼神微瞇想到了什么。
試練塔。
而這里應該就是試練塔的最深處。
如果這座試練塔沒被人攻略,自己還處在這最深處,那么遺產(chǎn)呢。
這么想著,林念本能看向自己心口的綠水晶。
心中有了些猜測。
林念在房間四處溜達,在房間的一處角落發(fā)現(xiàn)了一處類似控制臺的東西。
林念幻化出馭魂手套的形態(tài),放在上面。
果然那東西開始震動,隨即石板緩緩拽開,散發(fā)出藍色的光芒,熟悉的全息投影現(xiàn)身。
林念檢查這每一試煉的關卡,發(fā)現(xiàn)在所有關卡都顯示絕對物理損壞,無法修復。
林念點進去,看著一片片已經(jīng)不能稱之為廢墟的廢墟,皺起了眉頭。
心里有一種大膽的猜測,瞥了女子一眼。
僅僅是那一瞬間,女子便向林念露出微笑。
林念咧了咧嘴,回過了頭。
既然關卡都已經(jīng)損壞,林念這個管理員權限也就毫無意義。
林念收回了馭魂,運轉(zhuǎn)周天,內(nèi)視自身。
林念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那種舒暢就如同萬年鼻炎患者,有一日鼻炎突然消失一般,奇異又美妙。
林念一時想不通自己身體發(fā)生了什么變化。
于是又一次挺起了胸膛,這次林念又有了發(fā)現(xiàn)。
自己的胸膛除了那塊突兀的翠綠,全是雪白。
原來的疤痕消失的無影無蹤,不只是疤痕,馭魂的副作用,他也未曾感受到過。
馭魂的副作用,也并不只是頭痛那么簡單,那些被吸收的記憶在某個沒有規(guī)律的時間節(jié)點自己跳出來。
如果是自己意識清明時,自然不會受影響,但人總不可能一直清明,林念就怕在自己精神脆弱的時間節(jié)點,那些記憶趁虛而入,那后果林念不敢想。
現(xiàn)在的林念,就跟重做系統(tǒng)以后電腦一樣,干凈極了。
林念靠在墻上,思考著接下來該做什么。
回奉天,自然是要回去的,可在那之前,林念還是有件放不下的心事。
尤其是得知自己是被那個老爺爺送出去的時候。
如果是他,自己可能會再次回到那個世界。
雖然當時只是在遠處看了一眼,但是那音色,與熟悉的臉龐,絕對不會錯,那是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收容所的老爺爺。
自己可以恨軒轅家的任何人,但那個老爺爺,或許自己不該恨。
如果不是他,自己早就死了。
細細想來,他總是在自己最迷茫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又總是在那之后又突然消失。
林念心中升起一絲暖意。
原來,我一直被人注視著。
林念走到女子面前。
“姑娘一有名字嗎?”
女子微笑著搖著頭。
“那你有家人嗎?”
女子依舊重復著之前的動作。
林念一想也是,先不說之前那種嚇人的形態(tài),就說被冰封那么久,有都怪了。
“那我可以給你起名字嗎?姑娘,姑娘叫著,雖然沒什么大礙,但總感覺怪怪的?!?p> 女子依舊微笑,但并未搖頭。
林念眉頭一挑。
“你沒搖頭,那就代表的默認了?!?p> 于是林念踱步沉思,他在給面前這個女子想一個好聽的名字。
姓已經(jīng)想好了,就姓林。
至于名字嗎,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林回響。
林念晃著腦袋。
不行不行,這個不行。
林念想不出來了,就用周圍事物隨便起一個吧。
林藤,怎么讀都不像是姑娘名字。
林念鬼使神差看向自己的胸口。
靈光一閃,要不叫林翡。
林念嘴角漸漸露出滿意的笑容。
“好,你就叫林翡了?!?p> “林翡這個名字怎么樣?!?p> 林念睜大眼睛,面是期待看著女子。
女子依舊只是微笑,不知是錯覺還是怎么,林念感覺微笑的弧度變大了。
林念激動的笑了?!跋矚g就好?!?p> 隨即又說道:
“林翡,你肯定比我大,我以后就叫你姐姐了?!?p>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你救了我,謝謝你。不知道怎么報答你,但我會盡力報答你的?!?p> 這次是林念正式對林翡表達感謝。
無論之前,林念多么的懼怕,她依舊沒做過傷害自己的事,倒不如說她幫了自己許多。
雖然溝通成問題,但林念得以活著絕對有她一份功勞。
那也就意味著,自己不能像以前那樣看待她。
林念已經(jīng)習慣了林翡的笑而不語。
而那原本驚悚的微笑,在林念看來,竟然有種異樣的美感。
人果然都是善變的動物。
待到衣服風干,林念踏出了試練塔。
來到外面,看著與試練塔融合的參天大樹,林念長大的嘴巴。
那樹林念望不到頂,最少也有上千米,搞不好上萬都有可能,這妥妥的世界樹啊。
僅僅是裸露在外的一條根須,就比林念整個人都粗,那剛才試練塔盤踞的藤條豈不是這棵世界樹毛細血管。
這一顆樹就構成一個無比巨大生態(tài)系統(tǒng),外面那些幾十米的大樹,充其量就是世界樹下的雜草。
雜草上盤踞的巨蟒,怕不是只能算作蚯蚓。
林念意識到哪里不對,等等,巨蟒。
媽呀,快回去。
林念率先跑回了試練塔,發(fā)現(xiàn)林翡沒有跟來,又跑出拉起林翡跑。
林翡沒有反應只是被動的接受著。
回到,試練塔最深處,林念喘著粗氣,剛才那個巨蟒,最少三十米,而且這種動物絕對不在少數(shù)。
林念沮喪的靠在墻角。
“這下好了,連出都出不去?!?p> 只見林翡緩緩走來,再次抵著額頭。
這次他除了正常溫熱的觸感,什么也感覺到。
也不知道林翡要干什么。
只見林翡身后那殘缺的黑白雙翅漸漸展開變大,包裹住林念。
林念并未抗拒,他很清楚,如果林翡想殺自己,根本不用搞這些花的。
只是一瞬間的漆黑,林翡的翅膀漸漸收縮。
林念環(huán)顧四周,那熟悉的裝修,這怎么突然就來到林懷人的御書房。
那桌上還有一盞冒熱氣的茶,但這屋里貌似沒人。
林念就理所應當?shù)淖松先?,喝起了茶?p> 林翡就在一旁站著。
林念一看,自己坐著人家站著也不是那么回事,便又拿了一張椅子。
把林翡摁了下去。
林翡乖巧的坐著,林念也給林翡倒了一杯。
“來,托著底小心燙?!?p> 林翡木訥的接過茶,看向林念。
林念也看著她,輕吹起手上那杯茶。
林翡也有樣學樣起來,只是她輕柔的吹,那杯子直接被她吹成的灰。
不是吹碎而是直接成了灰,連杯子帶水一起成了灰。
林念瞪大了眼睛。
林念又把自己吹過那一杯,遞給了林翡。
林念坐著喝茶的動作,示意林翡喝。
林翡跟著林念學,將茶水喝了下去。
林念微笑著豎起大拇指,林翡也回以微笑。
林念也自顧自的喝起了茶。
不得不說,林懷人這小子品味不錯。
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
“丞相,你剛才說的,我覺得可以?!?p> “陛下覺得可以就好?!?p> “正好,西域那邊進貢了一批好茶,你我邊喝邊詳談?!?p> 林懷人與宛青衣,一前一后踏進了御書房。
兩人看著那熟悉的面孔,都愣了下。
兩人皆是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結(jié)果熟悉的面孔依舊還是。
林念露出招牌笑容,挑了挑眉。
“hello啊?!?p> 林懷人看向宛青衣。
“丞相,怎么辦,林念詐尸了?!?p> 宛青衣眼神微瞇,無比認真道:
“要不叫人,再把他埋進土地,用棺材釘釘死?”
林懷人深表贊同:“可以。”
林念就靜靜看著,自己的大舅哥和老丈人討論怎么弄死自己。
林懷人走上前,面色如常的看著林念,調(diào)侃道:
“怎么,活過來了?”
“嗯,剛活?!?p> “身邊還帶個姑娘?!?p> “這可個姑娘可不簡單,她是我剛認的姐叫林翡。我能活著,全靠她。”
林懷人點了點頭,拿過林念面前的茶壺倒了杯茶。
“雖然你認親認的很隨便,但我不否認。你認的都是狠人。”
林念又問道:“我死多長時間了?!?p> 林懷人思考一陣:“你死了大概一年多了吧。”
林念若有所思的點著頭:“哎呀,那是有點久了。我還是早去早回吧。”
林懷人眉頭一皺,問道:“怎么,剛回來就走。”“我得回去一趟。”
“那你還回來嗎?”
“回來啊,我身家性命都在這能不回來嗎?”
“那行,你那群夫人就不看看了?”
“我看了,一時半會就走不了了,有些事還是早辦完的話,心里一直記掛也不是那么回事?!?p> “倒也是,那你早去早回?!?p> 林念又看向自己老丈人。
“還沒死呢?”
宛青衣額頭青筋浮現(xiàn)。
“放心,肯定死在你后頭,話說得知你死訊的時候,我可是高興的多喝了好幾壺酒?!?p> “就你那酒量,連羚兒都比你能喝你就吹吧?!?p> 宛青衣一時語塞,破罐子破摔道:
“反正,你死了我就開心?!?p> “那我活著你是不是應該傷心啊?!绷帜钜桓辟v兮兮的模樣。
玩笑開一會就可以了,林念知道自己該走了。
于是看向林懷人。
“大舅哥,你有時間跟我夫人們知會說我還活著,我盡量早些趕回來,在這期間,她們的安危就交給你了?!?p> “你這話說的,就好像之前我沒好好照顧一樣?!?p> 林念向林懷人胸膛輕輕錘了一拳。
“行啊,夠意思,算我之前沒白幫你?!?p> 林念看向林翡招呼道:“林翡,我們走吧。”
林翡站了起來,來到林念面前,同樣的姿勢,同樣的展開,同樣的消失。
只不過,此時的御書房,早已狼藉遍地。
林懷人咬著牙,爆了句粗口:“林念,你XXXXX的?!?p> 林念來到念王廟,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來到這里,但這里應該會有自己想見的人。
走到廟里,原來的雕像竟然換成了自己,林念笑了。
自己什么時候鼻孔有那么大了。
一個身影正在雕像上,在細心擦拭著什么。
看見那熟悉的身影,林念鼻頭一酸。
這時,站在雕像上的羚兒不小心的一腳踏空。
林念迅速沖上去,接住了羚兒。
在掉下去之后,羚兒已經(jīng)本能的閉上了眼睛,但沒有熟悉的痛感,有的溫熱的觸感。
待到她睜眼,卻什么也沒看到。
自己安然無恙的躺在地上。
羚兒看向四周,不解的撓了撓頭。
羚兒繼續(xù)對林念的雕像進行清理。
一陣香味飄到她的身邊。
羚兒聞了聞,那是桂花糕香味。
羚兒有些興奮,難道是有人來進貢來了。
羚兒轉(zhuǎn)念一想,不對啊,自己明明還沒開廟門。
那會是誰呢?
羚兒循著香味,來到了廟案。
果然是一盤桂花糕,剛出爐還冒著熱氣,盤子還壓著一封信。
羚兒,抽出那封信打開。
瞬間,熱淚盈眶。
信上寫道:“那么危險的事以后就叫別人做,桂花糕趁熱吃,等我回來。”
羚兒抬頭看著林念雕像,哽咽道:“羚兒就知道,姑爺你會回來的?!?p> 林念又來到宛止清的書房,看見宛止清趴在桌上熟睡著。
林念面露無奈,八成又是操勞過度忘了休息,林念為她披配上薄被,又在旁邊備了一壺茶。
宛止清緩緩醒來,看著身上披著的衣服,又看著那還冒著熱氣的茶,以為是那個丫鬟有心了。
但當她看到桌上多出來的那一行字時,宛止清身子微微顫抖。
“工作固然重要,但健康才是一切的基礎,按時休息,等我回來。”
無數(shù)的淚落下,浸濕了紙張。
人洲北部,由上官傾國,與拓跋姝率領的大軍,正要與姜國大軍進行最后一戰(zhàn)。
正當上官傾國,拓跋姝帶頭沖鋒之際,只見姜國大軍那邊一陣狂風刮過,在奉天將士面前,十萬姜國士兵化成齏粉。
奉天將士待在原地,上官傾國與拓跋姝對視一眼,突然一名士兵大喊道:“遠處的高坡上有人?!?p> 兩女看去,那熟悉的身影讓兩人為之一振。
上官傾國驅(qū)使戰(zhàn)馬,拓跋姝驅(qū)使白沙,向高坡疾馳而去。
待到兩女來到高坡上,早已沒了那人影的任何蹤跡。
只有地上刻的八個大字。
“萬事保重,等我回來?!?p> 上官傾國,拓跋姝對視著,眼中透露出那絕頂?shù)呐d奮。
拓跋姝座下的白沙也興奮的嚎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