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了斷
“你這孩子早晚有一天也要離開隊長的嘛,你看我就算不是隊長,但是你新的隊長應該還會好好帶你的?!?p> 上官飛鷹聞言一愣。
上官飛鷹印象里的沈風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而天才大多性格詭異得很,也相當孤僻,可上官飛鷹這一次還從沈風聽出那句挽留。
還是忍不住破防了,實在是沒想到。
“嗯?!?p> 沈風應著,盡力控制著情緒。
可自從聽見了那一句,指揮中心永遠是家的時候,就徹底繃不住了。
“就平時指揮中心的事情,你不要再跟你的林前輩鬧些矛盾,他人不壞就是嘴有點損他人脾氣,就那樣?!?p> 上官飛鷹叮囑著這位天才之名的明日新星,上官飛鷹不但掛念著沈風還有那位脾氣相當差勁甚至可以和沈風不相上下的林宸,上官飛鷹說著林宸的好話。
在這之前,上官飛鷹的電話早就打給了林宸一通。
“我知道。”
沈風順著隊長的話說,沈風聲音忍不住哽咽起來,難得有些“人類”的情緒。
他本以為自己這輩子無欲無求,可是……在經(jīng)歷了指揮中心各位同事的相處包容后,他漸漸變得不一樣了,明明他還是那個沈風,但有些東西就是不一樣了。
“還有你小子呀,平日里呢多說點話,不要冷冰冰的,這樣子跟新來的上司啊對接工作呀,都會很方便的,你老是冷冰冰的,一開始同事們都以為你這人在裝叉,但實際上你就跟個木頭跟個冰塊一樣,下次別這樣了?!?p> 電話里還一直說著,比沈風大了好多歲的上官飛鷹,以個長輩的姿態(tài),口吻,講了一長串一長串。
沈風難得有耐心的聽。
但沈風掛掉電話后,他和歐陽鳴佐一同往前走,這途中歐陽鳴佐停下。
“沈風,你眼睛紅了。”
歐陽鳴佐指著沈風的眼眶。
“嗯。”
沈風只是應著,想起來記憶里那個吊兒郎當?shù)年犻L,那個好像不適合當上司不適合去當探員,適合去當喜劇演員的上官飛鷹。
“好兄弟,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隊長說他有可能要調職。”
沈風總算透露出來些,打斷他好心情的因素。
“這有什么大不了的,曲終人散早晚有一天要各自分別。”
歐陽鳴佐出言寬慰起一旁的沈風,此時顯得像是個大哲學家,看破紅塵的一樣,像是之前的沈風。
“確實。”
沈風點點頭,肯定。
試著當做不在乎,試著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但還是忍不住。
他撥通了那個好久沒撥通的電話,打電話給了美女房東薛薔。
“見一面吧?!?p> 沈風說。
“你今天怎么難得約我見面了?”
電話那頭的薛薔格外小女人,看上去因為沈風的來電,心情很是好的樣子。
“之前忙學業(yè),今天有空?!?p> 沈風語氣淡漠冷淡。
定好了時間,沈風開著薛薔的那臺凱迪拉克,來到了薛薔公司的樓下。
看著那四周拔地而起的鋼鐵森林,這是現(xiàn)代科技大合成,與周邊行色匆匆的人們顯得格格不入,里面最為高大的那一棟大廈,就是薛薔的公司,而薛薔則是一位神秘的女總裁,號稱身價百億。
行色匆匆的人為何顯得格格不入?大抵是因為,比起這些鋼筋水泥混凝土的大廈,他們過于渺小了,像是極其里的螺絲釘,平凡而普通。
寬敞的辦公室內(nèi),辦公桌側邊是通明的落地窗,恰好能完完整整看清那夜景全貌,還能一抬頭便看見此時天上正掛著的一輪圓月。
“小封今晚夜色很美呀,你看看這底下的風景,多好看呀?!?p> 薛薔放下手里的工作,丟下手里的那一堆未看完的文件夾,走到沈風身前,背后抱住了沈風。
可沈風沒回應她,反而掰開了她正抱著他的手。
薛薔一臉愕然。
“我是探員?!?p> 沈風掏出來隨身攜帶的工作證,他知道這必然會對薛薔是一回打擊,畢竟薛薔原先離婚也就是因為前夫,是探員這個工作。
“你怎么會是?今天還不是愚人節(jié),你不要開這些奇奇怪怪的玩笑。”
薛薔震驚之余卻也很快平復了心情,只當沈風這是在說笑。
“上官飛鷹是我隊長,我聽說你們離婚是因為他工作原因,我也是?!?p> 沈風打開手機找來一張照片,那是他的工作照,舉高手機,給薛薔看清楚,又劃了一章他和上官飛鷹還有林宸的合照。
薛薔眼神都變了,猝不及防,她怎么也沒想到沈風和上官飛鷹居然會認識,甚至兩個人職業(yè)也一樣。
像是晴天霹靂。
“這件事情太突然了,今天不是愚人節(jié),你不要開玩笑,如果你現(xiàn)在跟我說,這是玩笑,我就不和你生氣?!?p> 薛薔慌了。
“沒開玩笑,我說的都是事實,這是我的工作證,就是我的工作服?!?p> 沈風語氣決絕,又掏出工作證,手機還劃頁到新領工作制服那天買的照片。
他這次來不只是因為上官飛鷹要調職,更是因為上官飛鷹是一個好隊長,一直以來都很是照顧他,他想著總歸還是要為隊長做些什么的。
“你難得約人,你就就說這些?探員就探員唄,不是很光榮的一份工作嗎?況且你這是實習的吧,還是個大學生平時學業(yè)很忙的吧,一時興趣,算不得什么的。”
薛薔咬著唇憋著火,恨沈風不解風情,但還是自說自話著,雖然被這個消息給震驚到了,但沒關系,她還是可以接受的。
沈風將那凱迪拉克的車鑰匙放在了臺面上,見眼前的女人依然楚楚動人哪怕是人到中年,卻也還是風騷不減,可偏偏他心毫無波動。
“你這是做什么?是覺得那配不上你嗎?你喜歡什么,我這都有?!?p> 薛薔怎么也沒想到,送出去的東西居然還有被退回來的道理。
“隊長是個好人,你也是,很般配的。”
沈風搖了搖頭,直視著薛薔的眼睛,沒絲毫的猶豫講出這話。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歡誰,你這不是逼著我嗎?”
薛薔一下子被這話點燃了壓制已久的情緒,她拿起那文件夾,直直往沈風頭上砸。
“好好考慮一下吧,我的隊長是一個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好男人,再見了,他依然很愛你,哪怕你們已經(jīng)離婚幾年了,他也很愛孩子。”
沈風一個歪頭,閃躲了掉那文件夾,他具有紳士風度的彎下腰,撿起那文件夾,又遞了過去放回來原位。
瀟灑轉身離開。
不顧此刻崩潰的薛薔。
下了大廈的電梯后,沈風走出了那大廈,決心,從此以后,了斷了該了斷的事情。
明天還是新的一天。
如往常般上學,等到假期,他就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變身成為正義使者,破案小能手,一位實習探員。
指揮中心內(nèi)。
突然響起來警報,在場的人員披上工作服就驅車前往案發(fā)地。
一起事發(fā)于半夜的,無差別殺人案件,死傷慘重,而犯罪嫌疑人在第一時間逃離現(xiàn)場,現(xiàn)場無人敢阻攔。
沈風和還沒調職的隊長上官飛鷹,在收集現(xiàn)場證據(jù),一把被丟棄的西瓜刀。
林宸負責提取案發(fā)現(xiàn)場周邊監(jiān)控錄像,“就是這個人,當時拿著一把菜刀,砍了十多個人。”林宸指著錄像內(nèi)的一個身影,手按了暫停鍵。
視頻顯示,一個長發(fā)看不清臉的“女人”,掄著一把從隔壁五金店,買來的菜刀,對著周邊路人就是一頓砍。
沈風默默在本子上記下犯罪嫌疑人的特征:“長發(fā)到腰,左撇子,身形瘦弱,駝背。”
滿頭大汗跑回來的隊長上官飛鷹,跟兩位后輩匯報一個消息,“我剛剛去嫌疑人去過的五金店問了,這是模擬畫像師同事給的畫像,已經(jīng)給周邊墻壁大規(guī)模貼上了,到時候有線索,會第一時間聯(lián)系我們的?!?p> 遞給兩位后輩的畫像上,嫌疑人滿臉麻子點子,眉毛很黑很粗,臉上有很深很深的皺紋,年紀差不多三十左右。
“準確嗎?”
林宸問。
“目擊證人說很準確?!?p> 隊長上官飛鷹答。
于是作為程序骨干智腦的林宸,將這一畫像上傳系統(tǒng),去比對相似面部特征的人,匹配出了,二十位。
“有一點點問題誒?!鄙蝻L接過那二十位都需要接受調查人的信息時,發(fā)現(xiàn)了一點,“其中十八位,距系統(tǒng)顯示,都在外市,剩下的兩位,人際關系現(xiàn)實,家庭幸福美滿,沒有犯罪動機。”
上官飛鷹和林宸都點點頭,一致覺得很有道理,但還是不能放過任何一種可能。
林宸負責審訊各個有可能的嫌疑人,沈風和上官飛鷹負責等證物的結果。
但三個人各自開始匯報自己工作的時候——
林宸說,“在本市的兩位跟虛擬化相、長相十分相似的兩位女性都已經(jīng)審訊完畢,她們當時都有不在場,證據(jù)證明那時候他們并不在?!?p> 上官飛鷹瞥了沈風一眼,“還是小沈來說吧。”
沈風開口,“在那一把菜刀上,并沒有提取到有效的指紋,而現(xiàn)場的血跡還需要等報告結果,因為當時受傷的人有很多,所以現(xiàn)場的血跡已經(jīng)被混合了許多層?!?p> 又一次陷入了困境中。
作為IT人才,整個指揮中心的智腦林宸,重重復復去看那一天的監(jiān)控錄像,不放過絲毫的細節(jié)。
明明已經(jīng)到了下班時間,還在看個不停,林宸把案發(fā)當時以及周邊的監(jiān)控都看了一遍又一遍。
“我們一起看吧。”
原本已經(jīng)打算走了,隊長上官飛鷹留了下來。
“我也看一下?!?p> 沈風給選擇留下來。
在經(jīng)歷無數(shù)次重重復復的看后,沈風注意到了一個細節(jié)。
“你不覺得這人腳一點大嗎?”
沈風指著嫌疑人的鞋,他發(fā)現(xiàn)這個嫌疑人從視頻來看十分瘦小,但是她的腳明顯比周圍經(jīng)過的那些女生路人的腳要打一圈。
“對啊,有可能他本身就是一場偽裝,不然的話也不可能虛擬畫像,找了那么久都找不到,說不定這就是一個男的,穿著女裝?!?p> 林宸豁然開朗,開始用虛擬畫像上傳系統(tǒng)去搜索有相同面部特征的相關人員,結果卻發(fā)現(xiàn)有整整一百個。
“看樣子又要調查很久了?!?p> 林宸盯著那一個個都十分陌生的姓名,這些都是他們,即將要調查的對象,哪怕是一千個一萬個。
也不能放棄調查,也要一個個調查出來,不能放過一絲一毫有可能破解真相的線索,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罪犯。
“沒關系的,我們指揮中心那么多同志,大家眾志成城,肯定能解決的。”
上官飛鷹自信滿滿,安撫旁邊的林后輩道。
今夜注定不是個平凡之夜。
工作。
在調查一個個又一個人員后,只差最后一個的,卻被告知,該人已經(jīng)離開本市了。
這時候,在場所有的探員,都知道這已經(jīng)很明顯就是不打自招了。
那么匆匆的離去,說明有問題。
而另一頭的血跡比對也出了結果,里面的血液,有一部分是這位已經(jīng)離開本市人員的DNA。
在抓捕中。
“跟我來!”
上官飛鷹作為隊長沖在最前面。
嫌疑人舉著一把刀,另一只手背在身后,刀對準剛剛破門而入的探員沈風。
“臨安市指揮中心,現(xiàn)請你配合我們調查一起無差別殺人案?!?p> 沈風手舉著工作證,腰間別著配qiang。
“不用配合了,人就是老子殺的!”
嫌疑人情緒很是不穩(wěn)定,說時遲那時快,掏出來一把qiang,朝沈風開了。
沈風沒有想象中的疼痛,明明他已經(jīng)聽到了槍聲,原來……是隊長上官飛鷹擋在了他面前,倒在了血泊中。
沈風身后的同事一擁而上,制服了這犯罪嫌疑人。
“隊長!”
沈風癱倒在地上,他的耳邊還是那聲一次次回旋,他耳鳴了,他喊著已經(jīng)倒在血里的隊長。
“TMD,我沒事……別哭奧。”
隊長上官飛鷹伸出手,揉了揉后背的腦袋,另一只手碰了碰腰間的傷口,流了好多好多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