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總不能說江琉陰險,她或許只是不認為自己做得有問題。
畢竟在她看來,這只是她與顧芊靈的對決,那輸贏才是最重要的。
為了達成這個目的,江琉會不惜一切代價。
“如果有一天我死掉了,你記住,很可能是江琉干的?!?p> 顧芊靈幽幽地說道,夏年不知道怎么回她,只能無奈地望了她一眼。
他總不能站出來把仇恨轉移到自己身上吧,這看起來也太蠢了。
正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種非常正經(jīng)的爭斗,才是吃瓜的最好時機。
“應該不會吧?!?p> 夏年硬著頭皮說,沒有在意顧芊靈微妙的眼神“江琉她只是爭強好勝,你隨了她的心不就行了?!?p> “她爭強好勝,我也是啊。”
顧芊靈沒好氣的道:“讓我認輸這種話你也說的出口,你為什么不跟江琉說讓她認輸?”
“問題總不能在我身上吧?”
夏年沒有隨著她的思路說,見鬼,他也算是見多識廣,這時要是顧芊靈說什么他就應什么,那話題遲早得走進死胡同。
顧芊靈就是為了把他拉下水,那他該做什么就一清二楚了。
遠離江琉與顧芊靈的戰(zhàn)火,避免被她們殃及池魚,最后引火燒身。
有句名言說得很好,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
現(xiàn)在顧芊靈與江琉之間的矛盾就稱得上是危墻,誰靠近都得被砸死。
夏年可不蠢,讓他自己主動挖坑把自己埋掉,那想都不要想。
“如果我讓江琉認輸,她也不會聽我的話?!?p> “你就這么清楚啊?”
顧芊靈看了眼遠處的江琉,江琉離這里有些遠,他們之間的悄悄話也無法傳到江琉耳朵里。
“就算她聽我的話,那我也不能拿這種事來打壓人家吧,顧芊靈您就大人有大量,放她一馬?”
夏年擺出一副忠臣的模樣,像是只要顧芊靈一句話,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義無反顧。
“我放她一馬,她也得放過我啊?!?p> 顧芊靈眉毛挑得老高,她也不想跟江琉斗什么,可麻煩已經(jīng)找到她頭上來了。
雖然江琉沒有說,但既然自己已經(jīng)察覺到,那怎么說也不能就這么坐以待斃。
她轉念一想,注意力集中在夏年身上:“我說,明天跟我一起出發(fā)?!?p> “?。俊毕哪隂]回過神來。
“你違背江琉的吩咐沒什么事情,我需要你幫我做事,你應該做得到吧?”
顧芊靈想到了這個主意,她不能違背江琉的命令,不然就跟認輸沒什么區(qū)別。
可就算是聽話,她也會被江琉坑到,說不定什么就稀里糊涂地輸?shù)簟?p> 她就只能從夏年身上尋找突破口。
“你是想借刀殺人?”
夏年轉瞬便想到了她的小心思,頓時瞪大眼睛,沒有立刻同意下來。
顧芊靈可不管這么多,找到了這個理論上可行的突破口后,她直接暴力地要求夏年協(xié)助她。
至于夏年不答應怎么辦?
呵,可沒有他拒絕的機會,這個選擇顧芊靈一開始便從那堆選擇里挑出來刪掉了。
“這次你總沒有借口拒絕了吧?江琉可沒要求你做什么?!鳖欆缝`瞄了他一眼,里面帶著審視。
現(xiàn)在就是她用到夏年的時候了,如果夏年又說什么沒辦法,她就會讓夏年知道,吃瓜群眾也不是那么好當?shù)摹?p> “這樣我跟擋箭牌有什么區(qū)別?”
夏年瞪大眼睛,不怎么想隨顧芊靈的意思。
他可不愿意加入這兩個人的戰(zhàn)局中,到時發(fā)展成兩個人打他一個,那簡直血虧。
他的腦子可沒問題,在兩個女孩子對決時,自己孤身一人闖進去勸架……?
該死,這真的不是番劇展開嗎?
那簡直蠢到不行,要知道這種情況很容易演變成世紀難題類型的,就像是老婆母親掉河里救誰一樣。
如果江琉或者顧芊靈問出他到底要幫哪邊,夏年要怎么說?他頭皮發(fā)麻好吧。
你不能要求一個吃瓜群眾下場表演,他想吃瓜,不是想變成瓜。
到時恐怕只能誰都不幫這一條路可以走,至于其他的……簡直擺明了就是badend,選了絕對要出大事情的。
“區(qū)別就在于江琉可不舍得打你這個盾牌?!鳖欆缝`話里酸溜溜的,更多的卻是嘲諷。
夏年想不明白明明事情是江琉惹的,為什么顧芊靈能怪到他身上,難不成對方的索敵技能已經(jīng)強到產(chǎn)生因果律效果了?
直接跳躍江琉針對她的現(xiàn)在,直達幕后的真相?
這是哪門子設定……
夏年也不會真的認為她在遷怒自己,恐怕現(xiàn)在顧芊靈也是急病亂投醫(yī)。
他看著當前的局勢,如果顧芊靈找不到破局的辦法,最終結果一定是被江琉打敗。
她們從身份上就已經(jīng)確定了先后,江琉是隊長,那她說的話顧芊靈就不能違背,這就導致江琉很容易給她挖坑。
所以……現(xiàn)在顧芊靈就想到了搬救兵?
這還真是她一貫的思路,可在這個救兵是自己時,夏年就感覺渾身難受了。
他這可不能簡單地忽悠過去,更別提顧芊靈還正處于怒氣MAX的狀態(tài)。
他如果說自己的不幫忙,讓顧芊靈自生自滅,恐怕那姑娘會率先拔劍將他給砍了。
這可一點都不是在說笑,夏年有這種預感。
他已經(jīng)從顧芊靈身上察覺到了那種隱秘的殺意……好家伙!真就不幫忙就要死?
“別吧,顧仙子……”
夏年見顧芊靈都準備要拔劍了,直接干脆利落地舉手投降:
“我?guī)?!我?guī)瓦€不行嗎今天這個工具人就必須得是我才行!”
“現(xiàn)在見你同意得快了?”
顧芊靈冷哼一聲:
“不見棺材不落淚,據(jù)我所知江琉可沒有給你安排任務吧,也就是說你是個閑人?”
“是自由人!我可以任意發(fā)揮。”夏年不同意顧芊靈的話,那分明就是在貶低他!
“自由人?”
顧芊靈‘嘖’了一聲:
“我看是開了小灶吧,怎么我的任務就多到一天好幾個輪流轉呢?
“要不是我清楚我們這次的目標,我還以為我們是來進行地毯式清理?!?p> 夏年擦了把自己額頭的冷汗,他實在是想不到江琉那姑娘做事居然這么絕。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居然已經(jīng)把顧芊靈安排得明明白白,還全都是后勤任務。
雖說這樣可以應了顧芊靈的心意,也不會讓她遇到什么危險,甚至還能偷偷摸摸地玩游戲。
可這也注定了顧芊靈不可能會處于空閑狀態(tài),其他的功勞也遠遠輪不上她。
怎么樣,不是想偷懶嗎?
現(xiàn)在你可以隨便偷懶了,但這次任務有你沒有都一樣。
這就是江琉的意思,很遺憾,從顧芊靈還沒注意到之前,她就已經(jīng)把顧芊靈安排得明明白白,保證跟條咸魚一樣,翻不出任何波瀾。
那夏年又得怎么做?
恐怕這又是江琉的算計,在夏年準備幫助顧芊靈時,她就能主動地接觸夏年。
這樣也有充足的理由,還不是她主動靠上來的。
畢竟……這可是夏年想幫顧芊靈的,那她身為隊長,操心一下自己的隊員不是天經(jīng)地義?
誰心里不舒服她不也能盡快地了解,隨后作出自己的判斷?
當然了,這些問題恐怕最終都會聚集在顧芊靈身上。
雖說這樣屬于是她仗勢欺人,可這與平常的情況可不一樣。
對決中不允許出現(xiàn)感情或者仁慈,最終能保留下來的,只有勝負罷了。
江琉微微注意著夏年與顧芊靈的交談,雖然距離有些遠。
她聽不到兩人的對話,但猜也勉強猜得出來,讀唇語外加她已經(jīng)有些熟悉顧芊靈與夏年,這點小事簡直小菜一碟。
夏年就是她特意留下來的變數(shù),她怎么可能會允許自己的計劃里少一個夏年。
最主要的問題是,為什么她會主動地向顧芊靈發(fā)起決斗?
這總得有個目的,而江琉心中到底在想什么,這就不為人知了,只留下她那小心翼翼的算計,讓計劃緩慢地一步步進行著,直到抵達她想要的結局。
并且……江琉會最大限度地讓自己贏下來,日常歸日常,對決歸對決,江琉分得相當清楚。
這就是她的性格,如果說顧芊靈是很在意輸贏,那江琉就是不服輸,她只想著贏,甚至可以為此做出多到煩瑣的鋪墊,并讓人覺得她的性格很是奇怪。
但這就是她,不論誰來了,江琉都是江琉,永遠不會變。
夏年幾乎已經(jīng)聞到了空氣中的火藥味,他記得沒錯,就在前一天這兩人才像是要和好的模樣吧?!
他做了那么多的準備,都近乎是要洗腦的模樣,可今天江琉與顧芊靈的好感度,直接就被打回原形了!
這直接讓他有些心痛,像是自己玩了很久的一個存檔。
結果突然有一天上線時,發(fā)現(xiàn)突然被回檔到了游戲初期,他肝到的那些材料全部都消失無蹤了!
那可真是讓人絕望……而現(xiàn)在他恐怕得幫顧芊靈一把了。
這姑娘一路上都很貪玩,現(xiàn)在吃到貪玩的苦了,她算是怠惰與強迫癥的究極混合體,直接被江琉一套打得暈頭轉向,險些就要直接輸?shù)簟?p> 她要是輸給了江琉,夏年可不認為這是一件很安全的事情。
這要是安全就奇了怪了!顧芊靈那種在意輸贏在意到類似于強迫癥的性格,甚至初次與他論劍時為了贏下來,還使出了弱化版「雨之劍意」,這像是好忽悠的樣子?
但凡是個正常人,誰會對一個初入超凡的新人見面放大的,真就一點都不在意矜持與面子了是吧?
可雖說他答應了下來,萬事沒有好處不做的原則讓夏年略有遲疑,心生一計。
他悄悄地湊到顧芊靈旁邊,小聲地詢問她:
“我見杜榆對你的態(tài)度很奇怪,這是為什么?難不成你們之前認識?”
“杜榆……?”顧芊靈不太明白為什么夏年會在意這點,但她也有些矛盾的樣子,并沒有選擇直接把答案告訴夏年。
“這件事……是你自己摸索出來的?”她問。
“就這還用摸索?明眼人……但凡是個正常人,就能看出你們之間的不對勁吧?話說他真不是你爸?”
夏年心里滿是好奇。
“怎么可能……”顧芊靈無奈的搖了搖頭,“那是我騙你的,我姓顧,他姓杜,你覺得哪家父女連姓氏都不一樣啊?家庭和睦真的沒問題么……”
“可杜榆很明顯地對你很放縱啊,不是我說……”夏年撓頭想了想,“你知道什么叫長輩的目光嗎?”
“長輩的目光……?”顧芊靈又有些沒理解,她嘗試著回答道,“就那種噓寒問暖……或者慈祥?這怎么都和杜榆不符吧,你見他表現(xiàn)出那樣了?”
“這倒是沒有。”夏年很果斷地搖頭否定,他擁有完全記憶,杜榆在明面上到底有沒有對顧芊靈很親近,這在他看來是完全沒有的。
杜榆對顧芊靈的那種奇怪感,出于行為與精神上,但表面上杜榆一直拿顧芊靈當作靈修閣派來的人,也沒有明目張膽地表現(xiàn)出開小灶的情況。
可這種父女間的氛圍很難用語言來形容,更多時候都得依靠一種名叫感覺的東西。
就像是顧芊靈與杜榆之間的默契感,還有杜榆每次都會在顧芊靈的事情上操心。
在她提出任何要求后,杜榆也會認真地思索一番,最大限度地作出讓步。
這……
這簡直就是千古老父親好吧?
就杜榆那種木頭疙瘩性格,他要是把這種心思放在與小妹妹交友上,那恐怕得順利地被他拿捏在手心。
被賣了都幫他數(shù)錢,可偏偏杜榆對其他人都一個模樣,說冷不冷說熱不熱。
但只要遇上顧芊靈的事情,把杜榆就換了番模樣。
他直接化身暖男霸道總裁老父親,如果顧芊靈說要天上的星星,恐怕杜榆也會琢磨一下奔一次月。
“這件事……”顧芊靈臉上有些糾結,“為了杜榆著想,我還是不告訴你了,秘密這種東西就是保密才有它的價值。”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
“只能說……是我欠他的,我倒是不想他對我這么友善,其實杜榆一副要殺了我的模樣我都不奇怪,但現(xiàn)在這樣……只能說很別扭了?!?p> “這就意味著你與杜榆真的有問題?”夏年在一旁說。
“什么叫有問題???真難聽?!?p> 顧芊靈萬分嫌棄地撇了撇嘴:
“雖然這件事我不能直接告訴你,但以免你多想,我還是給你透露一些旁支的小秘密吧?!?p> 她看著夏年,在嘴里警告道:“記得可別深入調(diào)查,我可不想哪天看到你被杜榆追著砍,要知道這可是人家的傷疤……”
“我懂我懂!”
夏年抿了抿嘴,一副在策劃大陰謀的反派模樣:
“你看杜榆!他一米八五大三粗,長得沉穩(wěn)不說,連聲音都是那種可靠的類型。
“他這種人就算沒有任何身份,只要往大街上一站,就是下到初中女生與上到老年女性的焦點好吧?
“我就說他這種形象,放到電影里你知道會是什么設定嗎?”
“什么設定?”
顧芊靈也不知道自己是吃錯了什么藥才在這里聽夏年的一肚子歪理,但她偏偏還聽得有滋有味的。
稍微一想還真是那么回事,這就很搞笑了,讓她臉上都有些忍俊不禁。
“一定是有很復雜的人生?。∠袷撬兰t顏知己啦,人生失敗創(chuàng)業(yè)破產(chǎn),或者在監(jiān)獄里度過了十幾年出來當老師啦,反正怎么成熟怎么來,絕對會塑造出一個穩(wěn)重如山的中年男性。”
夏年一邊說著,還在手機上翻出類似的照片,顧芊靈看著就又笑了幾聲,心中的那些怨氣都消了不少。
因為夏年實在是太會整活了,他說相聲必定人山人海,而偏偏舉例的那些東西與杜榆的形象不說百分之百重合,在氣質上怎么說也像了個五六分。
別看五六分有些少,但對象可是杜榆?。烤瓦@一多半像已經(jīng)是困難到難以言表的事情了。
而夏年是怎么做的,他只是從電影中找出了幾張截圖,就能塑造出類似于杜榆的性格,這簡直就是把信息收集能力點滿了。
聽完他的話,顧芊靈壓下心中的樂意,平靜下來后說:
“算了……我們回到剛才的話題?!?p> “小秘密?”夏年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