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胡子胡同的某間宅子。
“呸,做你的白日夢!有本事弄死你賴三爺爺!”
“好,賴三,這次你徐爺認你這個朋友!狗雜碎,有能耐弄死賴三!”
賴三一愣,被綁著的身子都感覺發(fā)冷。
“徐爺,您是不是氣迷糊了?”
“都閉嘴!不要裝傻充愣,你以為不幫忙我就收拾不了白小五?”
說完氣呼呼的出門,把院子鎖死。
里面的徐志和賴三頓時停下了斗嘴,都有些憂心忡忡。
俗話說得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另一邊,楊臨等人距離胡子胡同還有幾百米的距離。
“五爺,五爺,等等~小老~兒!”
楊臨扭頭一看,老費正從他們來的方向追來。
老費氣喘如牛,一副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
他邊喘邊說:“五爺—徐—爺他們—不在,不在這?!?p> 幾乎是說幾個字就要停下喘息幾口氣,斷斷續(xù)續(xù)的把話說完。
楊臨看著老費喘息的身影,目光有些玩味,但很快就收起,換上一副疑惑的表情。
“哦?難道是醉倒在馬圈了?”
老費被楊臨突如其來的玩笑弄的一愣,然后趕忙擺手:“不可能,我估計賴三帶徐爺去了燕脂樓,他們離開前可是商量來著?!?p> 楊臨沒有在這事上糾結,對二人吩咐:“老費你來的正好,你把費明帶回去吧,接下來的事,你們插不上手。”
老費一改往日油滑世故,拍著胸脯說:“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此時我豈能弱于人后!”
說完還用余光掃了掃錢哥幾名衙役,好像怕被幾人搶了功勞似的。
楊臨不想耽誤時間,也就由著他。
沒人發(fā)現(xiàn)費明的面色更痛苦了,一副揪心的樣子。
楊臨先是從屋頂看了看第五間的院落,見到窗紙上印照著三個身影,不時還有聲音傳來,隱隱是三個女聲。
楊臨一躍而下,只要確認沒事就好,就不要讓她們擔驚受怕了。
“確認好位置了嗎?”
楊臨對錢哥問道。
錢哥點點頭:“大人放心,我們每過幾日可以在這里和家人見上一面。方才也是看到了府尊府上的幾個護院,應該錯不了。”
“好,咱們直搗黃龍,人我來解決,你們護住家眷即可?!?p> 楊臨直接對著幾人下令。
包括老費小費在內一共十一人俱是點頭答應。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門開了一條縫,接著就看到一個斗大的拳頭迎面而來。
緊接著就昏死在地,連聲示警就沒發(fā)出。
“動手”
楊臨身如疾風,在院內快速游走,幾乎是一拳一個。
拳頭是又重又疾,擦著既傷,碰著就倒。
幾個壯班衙役分別走向幾個房間,護在門口。
小費緊緊跟著楊臨,卻沒有絲毫動手的機會。
老費則把被打昏的人都拖在正廳門前。
不到一刻鐘,楊臨就再也找不到一個能站著的敵人。
“五爺,快來看!”
老費的聲音響起,他正蹲在一個漢子的身前,一臉震驚的樣子。
楊臨理理來之前從他人身上扒下來的衣服,略微有些緊,但料子還不錯。
他走到老費身前,也學著蹲在地上疑惑的端詳著。
老費慢慢站起身,退后幾步,手從一人身上抄起一把手弩。
口中說道:“您看他的下巴是不是有顆痣?”
手弩抬起,
扣動扳機。
嗖!
噗呲,
鐵質的弩箭入肉,但老費丟掉手弩,目眥欲裂。
“不!小明!為什么!”
原來,老費射向楊臨的弩箭被費明擋下。
老費抱著身上冒血,口中溢出白沫的費明哭出了聲。
沒救了,他最清楚,這破罡弩的威力不算強,但是涂在上面的毒才是真真殺招。
只要擦破點皮,毒素就能入體,再無任何辦法可救。
他不明白,為什么費明能反應過來,為什么要去擋。
“五爺,請饒我父一命,求求…”
費明的手向上伸去,又無力落下。
院內只有老費撕心裂肺的哭聲。
楊臨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此刻的想法,老費有問題他從四海賭坊就知道了。
一個混吃等死的老油子能寫一手好字,這是一個疑點。
接下來,消息走漏,老費恰好不在,也能算是巧合。
再到胡子胡同的時候,徐志和賴三都不在,而他一反常態(tài),就更顯蹊蹺。
所有的巧合加在一起就不是巧合,所以他對于老費的一舉一動都是看在眼里。
但他沒想到的是費明!
這個楞小子居然在關鍵時刻跳了出來。
他是什么時候知道他父親的意圖呢?
他又是為什么會義無反顧的選擇犧牲?
“老費,你可以說說原因了嗎?”
老費依舊抱著已經(jīng)涼透的費明不住的哭泣。
啪,
楊臨一巴掌扇在老費的臉上,帶走幾顆牙齒。
“你清醒點,難道死一個費明還不夠?你兒子的命是命,別人孩子的命是草嗎?”
“費明死前還求我放過你,你有什么資格當他父親?”
“小明,小明,我的兒?。 ?p> 老費把頭埋在費明的肩膀上,哭紅了眼睛。
“是李縣令,府尊只是障眼法,聽說是京里來的一個術士需要孩童?!?p> 老費抱起費明的尸體,站起身,又補充一句:“我是錦衣郎,錦衣暗衛(wèi)駐地使,那人持有高階令牌。白大人,你好自為之!”
說完就踉踉蹌蹌的抱著費明的尸體離開,那背影是那么蕭條,凄涼。
也許費明根本就不傻,他一直知道老費的身份,他不愿意當一柄沒有思想的武器。
不愿意他父親再踏入那無法回頭的路途。
所以他寧愿裝傻,他不在乎別人的歧視與譏諷。
他愿意如此,直到他遇到了楊臨。
這個男子僅僅用了一天就征服了他。
他也為此付出了生命,也得到了解脫。
楊臨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的疑惑也得到了解答。
先前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壯班衙役說是府尊,那么對方何必把孩童放在自己無法掌控的縣衙地牢。
這種事情必須要心腹才能交付,要么就是放在自己眼皮底下。
如果是李縣令倒是合情合理,既能隨時掌握情況,又能有效解決縣里的風向問題。
派一個心腹之人來管理壯班,此人就是那個牢頭!
真是好大一盤棋。
又讓壯班的人看見認識的府尊府上的管事。
又是好大一口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