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與先父對讀書人相同的疑問,孫策率軍繼續(xù)開拔,一路走到陵陽。
陵陽,山賊祖郎的駐扎地。
之所以攻打祖郎,除了必須攻打這個理由外,更重要的還是因為袁術(shù)。
此時的袁術(shù)已經(jīng)在壽春登基為帝,絕對的權(quán)利意味著對猛人絕對的恐懼。毫無疑問,孫策就是那個猛人,還是個不易馴服的猛人。
想當初自己要登基,給袁紹、曹操、劉備、孫策等人發(fā)去帖子,說要與他們共襄盛舉,可這些家伙不搶沙發(fā)、地板也就罷了,竟然大罵他袁紹的不是,說這在逆天下之大不違!尤其是孫策,這可是自己一手提拔的將領(lǐng)?。?p> 還有,你打敗吾之從弟袁胤算怎么回事?真的就這么不給我面兒嗎?
孫策啊孫策,你不知道男人更需要關(guān)懷嗎?既然你忘恩負義,就休怪我袁術(shù)不仁不義!帶著這樣的想法,袁術(shù)決定攻打?qū)O策。
等等,說錯了,是找人代替自己攻打?qū)O策。不管怎么說,自己如今貴為皇帝,怎么還能動刀動槍呢?更何況,自己也沒膽量跟他開戰(zhàn)不是。
找到的這個人,就是祖郎。
祖郎,陵陽山賊,聚眾甚多,占山為王,是個體制外的小人物。然而,小人物往往能起大波瀾。袁術(shù)為了保存自己的實力,便修書一封,從家國大義,到人生愛情,從河南到荷蘭,洋洋灑灑,千百余字,讓祖郎讀來感激涕零,激動不已。在信的末尾,袁術(shù)終于不再扯咸淡,表達了真實意圖:你若擊敗孫策,則我袁術(shù)對你如何如何。
收益大于風險,祖郎認為此事可干。
他不是沒聽說過江東小霸王的威名,但是,西人馬克思有云:“資本來到世間,從頭到腳,每個毛孔都滴著血和骯臟的東西?!睘楹钨Y本主義,惹得老馬如此怒視?那是因為鄧寧的一句話:“有百分之十的利潤,資本就蠢蠢欲動了;有百分之百的利潤,資本就忘乎所以了;而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那么上絞刑架的事都干得出來。”
很顯然,袁術(shù)的許諾,與自己的付出相比,何止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潤?
于是,他便不斷招惹孫策,與孫策大小不下三戰(zhàn)。雖然雙方各有勝敗,但實際上,孫策是失敗者。原因很簡單,祖郎只要占山為王,繼續(xù)跟孫策對戰(zhàn),他都是勝利者,因為他沒有野心,沒有規(guī)劃。輸了,大不了繼續(xù)當山賊,贏了,就能封侯拜爵。
他孫策輸不起,一旦輸了,只能去死。
認識到這一點的孫策,在收拾掉王朗后,便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陵陽。
這是祖郎的老窩。
孫策的意思很明白,此戰(zhàn)既為決戰(zhàn),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都被人逼上老家了,祖郎豈能坐視不管?于是便整裝待發(fā),戰(zhàn)馬喂飽,彎刀擦亮。然后,他抬頭看去,今天的天空晴朗無暇。這似乎預示著一個不錯的開頭,祖郎內(nèi)心想到。
雙方相見,分外眼紅,兩軍對壘,殺聲震天。此時在沒有什么戰(zhàn)術(shù)可言,完全進入肉搏狀態(tài),拼的就是誰的人多。
孫策一如既往的身先士卒,敵人的鮮血染紅了他的盔甲,但他毫不在意。他享受這一切,或者說,他已經(jīng)習慣了刀頭舔血的生活。正如一個癮君子,若是幾天無戰(zhàn)事,他便渾身難受。
祖郎也不愧是陵陽黑道一哥,接連砍殺數(shù)人后,他看到了孫策。祖郎的主觀能動性絕不是蓋的,這么些年殺人越貨,鍛煉出來的功夫,也不是吹的。迅速勒住馬繩,然后驅(qū)馬向?qū)O策奔去。
此時的孫策正在低頭揮刀砍向敵人,忽然眼前一黑,便下意識的躲開,“當啷”一聲,他聽到了金屬碰撞的聲音。從聲音的效果來看,孫策斷定,應該是馬鞍和戰(zhàn)刀相互碰撞進而迸發(fā)出來的。一道冷汗從頭頂冒出,若不是有馬鞍,恐怕自己這條腿就廢了。
祖郎見一招未得手,便不想繼續(xù)戀戰(zhàn),打算逃到別處。
孫策哪里能讓他逃?不出十個回合,便將祖郎敗于馬下,為士兵所擒。
這一戰(zhàn),讓袁術(shù)對孫策徹底死了心,再也不抱任何希望。
取得勝利的孫策,問手下:山賊祖郎現(xiàn)在何處?
手下將捆縛著的祖郎擒到孫策面前。
看著他渾身上下,滿是暗紅色的血鉀,孫策笑道:“你這一身打扮好生新潮,敢問在哪里做的?”
手下哄堂大笑,剛剛還存在的戰(zhàn)事恐懼感,一掃而空。
祖郎訕訕而笑,道:“敗軍之將,無以言語,要殺便殺,要剮便剮,悉聽遵命?!?p> 孫策玩味似得看著祖郎,內(nèi)心想到:這倒是個有能力的人,之前與我軍大小幾戰(zhàn)可以看出,他不是普通的山賊。要想發(fā)展下去,必須要有人才。
于是說道:“我軍隊里還缺個賊曹的位子,閣下有意乎?”
祖郎一臉震驚:“你說什么?不殺我了?”
孫策哈哈大笑:“你倒是個人才,我豈能殺你?”
祖郎搖搖頭:“我為山賊,君不殺我,還要任我,給予官職,定會惹來非議?!?p> 孫策聽聞此話,內(nèi)心中騰地升起無明業(yè)火。沒錯,肯定會有人非議,而且就是那幫該死的士族!他們這些人,往往都是寬于利己,嚴于待人,講究什么德才兼?zhèn)洌拍茏龉?,真真是豈有此理!平常時期還則罷了,非常時期,當用非常之法,招攬非常之人,以建非常之功。倘若此時還糾結(jié)于其是否讀圣賢書,尊圣賢言,那不就是愚腐嗎?
于是寬慰道:“不必想那么多了,就問你,是愿意還是不愿意?!?p> 能活命還能有官做,這等好事哪里去找?祖郎眼光發(fā)亮,連連點頭,但又疑惑道:“那我不是差點殺掉你嗎?你不記恨?”
孫策爽朗一笑:“我只要人才,你既然能差點殺掉我,自然不是等閑之輩。”
祖郎猛地叩頭道:“君當為祖郎再生父母!”
收了祖郎,平了陵陽,孫策決議去找丹陽太守。
這里的“丹陽太守”可不是之前的“丹陽太守”,說白了,這就是一個虛名。占用這個名字的,叫太史慈。
對于孫策而言,太史慈可謂老相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