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要你命三條法
此時的曹操已經(jīng)重新奪得屬于他的兗州,并且已經(jīng)正式成為兗州的主人。為了安排以后的道路,他決定去實踐一年前那個人的建議。那個人,叫做毛玠。那個建議,便是大名鼎鼎的“奉天子以令不臣”。
毛玠,字孝先,陳留人。年輕時候的毛玠,曾經(jīng)做過縣令,為人清正廉明,生活十分節(jié)儉,這個好習(xí)慣一直維持到他的去世。
后來由于天下大亂,毛玠決定去荊州避亂。只是聽說劉表的獎罰制度不夠嚴明,因此不愿前往。
公元195年的時候,毛玠與曹操會面了。此時的曹操已經(jīng)四十一了,先后得到了郭嘉、荀彧等重要的戰(zhàn)術(shù)謀士,終于在這一年,等到了自己一直渴求的戰(zhàn)略謀士。
在人生的大方向上,曹操是看得清的,所以,才會攻打袁術(shù)、陶謙以及劉備。但他同時還是迷茫的:攻打下來又能如何?即便天下都是自己的,那又如何?做周公恐怕也就騙騙那些老頑固、二桿子、一根筋的讀書人吧。但,所謂的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通過這些年來的摸爬滾打,曹操早已領(lǐng)悟了這句話的內(nèi)涵。并且,眼睜睜看著別人占據(jù)有利地形,自己的心里還是多少有些不爽的。比方說那個劉備,他憑什么就得到了徐州?
每每想到此處,曹操心底就會出現(xiàn)一陣惡心:老子要是站在權(quán)利制高點上,你們統(tǒng)統(tǒng)都是浮云。只是可惜,罵街只能解氣,不能解決現(xiàn)實。但是公元195年,這些問題,都是浮云了。因為,毛玠應(yīng)曹操的召見,來到了兗州,并且為曹操帶來了一份大禮。
這件禮物,便是曹操以后的政治理念。這個理念,給了曹操撥云見日的感覺。
毛玠雖然第一次見到曹操,可他并沒有像同齡人一般,緊張兮兮,說話顫抖。
他朗聲問道:“兗州語取天下乎?欲得天下乎?欲安天子乎?”
問完了,該曹操回答了。曹操明白,這句話就是廢話,問與不問,結(jié)果相同:對于現(xiàn)在的軍閥來講,無人不想得取天下,然而,這些心思豈能與他人道之?
秦王嬴政在得到韓非之書時,曾手之舞之足之舞之。為何?因韓非道明了帝王的想法。后,因此判罪入獄,為何?皆因帝王之思想,豈能與臣下共享之?做為帝王,其想法最為關(guān)鍵,做為帝王,欲控制全臣,唯一的做法,就是讓其不知自己的想法而已??善n非知道了,這便罷了,還寫成書,播而廣之,這又不是做廣第一代告,你丫讓做臣子的知道了,我去哪里混?因此,韓非是一代思想家,卻也是一代悲劇家。不過想當(dāng)然,若是韓非生于三國時期,其不僅能夠得到重用,沒準還能跟諸葛亮有一拼。嗚呼,生不其時,奈何做了李斯的刀下之鬼,成了李斯仕途前進的墊腳石。
萬幸的是,毛玠生于戰(zhàn)亂頻仍的東漢末朝,長于天下大亂的三國,并且他幸運的見到了曹操,見到了這個影響其后半生的人。
做為一個自小生活困頓,并且主持過縣委工作的人,面對生活,他唯一能做的,除了讓自己努力之外,剩下的也只有努力。因為他曾聽說:壞人之所以橫行,是因為好人還不夠努力。
努力的毛玠,見到了困惑的曹操。提問與回答,在所難免。
曹操問:“如今天下,先生怎么看?”與其說是試探,毋寧說是請教。因為曹操素知毛玠文博知遠,因此,才會召見。
但對于毛玠而言,這不僅是在試探自己的能力,也是一場面試。曹操看似隨意的提問,里面包含了太多的意思。做為一個聰明人,毛玠明白,糊弄事兒是行不通的。于是清清喉嚨,侃侃而談。
“如今天下大亂,天子都難以保證自己的安全,何況平民?現(xiàn)在戰(zhàn)亂頻仍,土地荒蕪,人們只知道一味的逃離到安全的地方,手握兵力的都打算趁此時機,取得一杯天下的羹湯。而最為緊要的,便是袁紹與劉表。
只是,他們兵強則強矣,卻沒有長久的規(guī)劃以及堅固的根基。既然沒有長久的規(guī)劃,就證明此二人對于未來實屬迷茫。而且最為關(guān)鍵的,他們根本就沒看到如今天下最有力的一張王牌在哪里。
想必兗州明曉一個道理,若要行軍打仗,沒有一個正當(dāng)?shù)睦碛墒遣恍械模瑳]有糧食也是不行的。然而,自董卓之亂開始,那些但凡有些軍事實力的,四處征戰(zhàn),自己的目的就是理由,因此,民多怨之。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有些軍隊便自生自滅了,為何?只因沒有糧食罷了。
而今,兗州欲取天下之策,就是避免這兩條歪路。第一,必須找一個正當(dāng)?shù)难哉撊ス糇约合牍舻牡胤?,以此避免民怨沸騰。第二,必須保證軍隊有糧可食,馬匹有草可吃,如此下來,方能站穩(wěn)腳跟,立于不敗之地?!?p> 曹操聞言,不禁擊掌叫好。只是上述所言,說與不說又有什么區(qū)別?對于以上兩點,曹操明白,毛玠是想讓自己站在道德和輿論制高點上??上В溆嘬婇y各有軍隊,雖人數(shù)參差不齊,但有槍便是草頭王,誰會聽自己的?
毛玠察覺到曹操變化的臉色,他知道,此時應(yīng)該將自己的理論整合了。于是,毛玠再次清清喉嚨,說道:“兗州心思,臣下明白。以上不過是理論,是想讓兗州不要將簡單的事情看的太過復(fù)雜。依臣下看來,此事簡單異常。
第一,若想讓其余握有重兵的軍隊聽從自己,只要打好皇帝牌便可。只要手里有皇帝,那些軍隊必然聽從自己的。不聽,便有違命之由,出兵討伐。如此,天下之民不僅不怨,反倒歡喜。
第二,觀天下之軍,所行糧草,多是劫掠而來。因此,臣下建議,為何不效仿先秦之法,自己耕種?如今天下土地多有荒蕪,平民期盼回家,渴求溫飽。想必,兗州提出可保其安寧,以此收租,定然民情踴躍。自然,讓軍隊?wèi)?zhàn)時能戰(zhàn),休時耕種,如此,便不必發(fā)愁軍糧問題?!?p> 時間再次快進,停止在一年后的公元196年。毛玠的聲音依舊環(huán)繞在自己耳邊,現(xiàn)在終于可以去實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