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莛覺得腦袋有些疼,感覺有人在推自己,心中不爽,皺皺眉,就“嚯”的睜開眼睛。
乍然看到一個少年立在床前,魏清莛嚇了一跳,眨眨眼睛,疑惑的看向他!
少年咧嘴一笑,卻又馬上收起來,疑惑的問道:“你怎么躺在床上不動?你弟弟好像很難受的樣子!”說著下巴比了比魏清莛那邊。
魏清莛僵硬的轉頭看向床的里面,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就躺在她身邊,可能是看到姐姐看他,小男孩有些委屈,只是睜著濕漉漉的眼睛看魏清莛。
魏清莛腦袋一時轉不過彎來,只愣愣的看著這個三歲的孩子。
小男孩更加委屈了,眼淚溢滿眼睛,好像隨時都會掉下來似的。
魏清莛心不覺得一軟,舉手就要摸他的頭,卻驚詫的瞪著眼前“自己”的手,頓時說不出話來。
少年并沒有留意,以為她是傷心,正要安慰她,就聽到外面打響了坊鐘,眉頭一皺,這是坊市就要關閉了,雖然作為平南王府的人不必在意,可是母親卻從不允許他在坊市關閉之后還在外面,他為了找秋冷院花費了太多的時間了。
少年只好長話短說。
“喂,我是任武昀,你放心好了,回頭我就和母親說讓她來接你去我家住,這樣你就不用擔心再被人欺負了?!闭f著,他冷哼一聲,扭頭冷眼看著魏府正中間的方向,“你是我未來的媳婦,他們要欺負你還要再掂量掂量……”
魏清莛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扭過頭來看他。
“……我就要去北地了,少則一兩年,多則四五年,我一定回來,你先忍著他們,等我回來再收拾他們,喜哥兒說了這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魏清莛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卻什么聲音都沒發(fā)出來。魏清莛頓時有些悲涼,這渾身無力的感覺都多少年沒有過了?
任武昀低頭嘆了一口氣,轉身倒了一碗水給她,魏清莛感激的沖他一笑,有些急切的就著那少年的手喝水,一點也不介意這冰涼的水。
任武昀滿臉怒容,恨恨的道:“魏家也欺人太甚,哪里像耕讀世家,連市井小人都比不上,怪不得大哥罵魏志揚齷蹉,我看整個魏家就沒有好人……”
魏清莛腦袋生疼,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么,可任武昀卻自知失語,眼角偷偷地打量她的神色,見她沒有生氣,這才松了一口氣,“……當然這不包括你和你弟弟了?!?p> 任武昀一向是霸王似的人物,就是被母親抓到他在大哥大嫂的房間里畫春宮圖也沒有這么不自在過,他覺得他是憐惜他們剛剛喪母,卻被家族放逐到這個地方來。
魏清莛覺得好受些了,這才抬頭看任武昀,身側的小男孩拉拉她的衣袖,滿眼渴望的看著碗,魏清莛連忙喂他喝水。
任武昀卻急著回去,從懷里掏出四五個饅頭,一股腦的塞給魏清莛,“我要回去了,我來過的事情千萬不要別人知道,我們的婚事也只任家和王家知道而已,你別告訴魏家的人,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武將,我也不喜歡你這樣文文靜靜地女孩子,所以你也不要太擔心,只要等我回來退親就好了。”
魏清莛一句話也沒聽進去,只兇狠的盯著這四五個饅頭。
任武昀見她低頭不語,自動理解為魏清莛對他的提議很滿意,心中一喜,她也答應了,喜哥兒也覺得沒問題,那就只剩下說服母親了!
任武昀高高興興地離開了。
剩下兩姐弟眼巴巴的看著饅頭,魏清莛吞了下口水,決定還是先愛幼,拿過一個饅頭掰開細細地喂小男孩……魏清莛將另兩個饅頭藏起來,躺倒在床上,忍受著頭疼細細地梳理腦中的記憶……
與此同時,在北城支道上,
竇容打馬攔在任武昀面前,任武昀急忙拉住馬,疑惑的問他:“這么晚了,你怎么還在這里?”
“皇上下了密詔,著令我們即刻出京!”
任武昀懷疑的看向他:“就算是密詔,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又怎么沒收到?”
竇容斜視了他一眼,“太陽還沒下山的時候平南王府的人就在找你了,睿說你們下午的時候還在一起呢,我還沒問你,你這大晚上的從哪里來呢?”
任武昀有些心虛,定親的事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和喜哥兒說,卻不想竇容知道,竇容一向得理不饒人,要是他知道了,以后兩個人吵架,他就總用這個挖苦他!
竇容嘴角幾不可見的翹起,繼而板著臉道:“快走吧,大家都在永定門等你呢?!闭f著打馬跑在前面。
任武昀“哦”了一聲,反應過來,追上他,“隨行的名單里并沒有你,怎么你也要去?”
竇容鄙視的看向他,“要是沒有我這個智多星,就憑你們,恐怕一出永定門就沒了?!?p> 任武昀冷哼一聲,“你也太小看我們了!”
竇容笑笑,并沒有反駁,快馬往永定門而去!
有上來攔住的人,只要報鎮(zhèn)國公府的名號,他們就紛紛讓開。
四皇子帶著兜帽,穿著和隨行侍衛(wèi)一樣的衣服躲在暗影里,見兩人打馬前來,就笑問:“你們怎么就碰在一起了?阿容還是這么厲害,我派出去的人都沒有找到他!”
“睿竟會不知道?”竇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老太妃從不允許武昀在關坊市之后還停留在外面,所以只要守在回平南王府的那條街上就是了!”
四皇子一本正經的點頭,“阿容果真是料事如神,從前門大街到平南王府共有三條大路,其中還不算后面的小岔路,你守的那條,小舅舅剛好就從那里經過?!?p> 不是說很急嗎?怎么還有閑情在這里扯這些有的沒的?任武昀眉頭一皺,下馬接過侍衛(wèi)遞過來的衣服,當下就套在身上。
城門關了重新開,并不是那么簡單的事,圣旨是昨天才下的,按理他們最少也有半個月的準備時間,這樣匆忙的離開,就是最大條的任武昀也覺得事情不對,隨行的十五個侍衛(wèi)都冷著臉,警惕的將四皇子圍在中間。
竇容眉頭一皺,給任武昀使了一個眼色,任武昀打馬上前和四皇子換位置。
四皇子抿緊了嘴唇。
任武昀不贊同的喊了一聲:“小四!”
私下里任武昀叫他的小名喜哥兒,在人前,任武昀卻隨母親叫他小四,竇容等人雖和他交好,卻喜歡叫他的名字睿。
四皇子無奈的打馬到任武昀的位置上。
竇容一眼掃過隊伍,覺得沒有什么不妥了,這才往城門口而去!
值班的御林軍統(tǒng)領眼角掃過被保護在中間的人,因為黑暗,又戴著兜帽,他看不清那人的臉,今天是陛下特意吩咐他來的,他只檢查了一下令牌,對出去的人并不做檢查,為免夜長夢多,御林軍統(tǒng)領很快就放他們出去了!
一直出了二十幾里的路,大家這才慢下來,任武昀神情微松,隨行的侍衛(wèi)戒備的看著周邊。
任武昀哀呼一聲,叫道:“我忘了回去找母親了!”
竇容嗤笑:“老太妃早就知道了,用得了你回去告訴她?你還是想著到地方后怎么寫信回來告罪吧!”
“我回去才不是和母親辭別呢,我是有要緊事?!?p> “什么要緊事?”
任武昀閉嘴不語,打馬到四皇子的身邊,低聲道:“他們姐弟的日子過得很不好,我想讓母親接他們去平南王府?!?p> 現在正是敏感時候,平南王府更是在風口浪尖,不說外祖母同不同意,魏家就不可能答應。念頭一閃而過,四皇子已經開口道:“你臨走時沒有去和外祖母辭別已經是大不孝了,現在寫信回去就巴巴的說這件事,外祖母斷然會怪你,卻會將罪過按在他們姐弟的頭上,你這樣豈不是害了他們?”
任武昀撅嘴,“娘才不是這么小氣的人呢!”
四皇子微微一笑,“要是魏姑娘不是姑娘,外祖母一定不怪,偏偏她又是那樣的身份,婆婆和媳婦即使平時再好,合在一起也是有矛盾的!”
任武昀努力的想大嫂和二嫂和母親在一起的場景,大嫂能干守禮,二嫂溫婉,母親也不是壞人,可有時候她們之間的氣氛的確有些怪怪的。
任武昀垮下肩膀,喪氣道:“那你說怎么辦?”
“等到了地方你再寫信回來,先請罪,問過外祖母大舅舅二舅舅他們,在信的末尾再寫上一句請他們多加照顧他們姐弟就是了?!?p> 竇容一直支著耳朵聽,他們一直姐弟姐弟的說著,卻不知是哪家的姐弟?竇容眼睛轉了轉,難道?
他打量了一下任武昀的神色,不可能???要說睿情竇初開,他還信,任武昀?再等上七八年,要是沒有人提示他,說不定他還不開竅呢!
任武昀不知道,四皇子的“好主意”卻讓任家的人以為任武昀開竅了,對這門親事很滿意。
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只是委婉的通過王家打聽兩姐弟的消息,王家的人并沒有見過兩姐弟,只是他們覺得縱使兩人日子過得差些,也不過是日常被苛刻一些罷了,王家一向奉行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的主張,平時沒苦吃的時候都要去創(chuàng)造苦,比如減少弟子的用度,然后將人趕出去游學……
魏家姐弟也被納入王家子弟行列,王家的人并不認為這些苦是什么苦,要說苦,難道生活在后院有人伺候不缺吃穿的兩姐弟比王公的孫子孫女還苦嗎?所以魏家姐弟的境況竟是無一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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