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去死吧!”
洛寒的腦海之中似乎有一個極度憤怒的聲音在大聲咆哮著。這聲音是那么的熟悉,在封典之時就是他一直大喊著要?dú)⒁辉谀蠣t斗酒時,也是他不停的大嚷著來酒,要酒來!而此刻他似乎大醉酣酣又激起了那一顆嗜血之心。
“你們——都去死吧!”洛寒此時也正正是這般的想法。
卻在方才被被霧中紅衣女死死的纏了住,半點(diǎn)都動彈不得,就連那全身靈力也被死死的禁錮了住,絲毫施展不出,卻在這一刻猛然復(fù)蘇,眼見自己正被那大花蛇拋向了棚頂這才急急喚出骨爪來,把自己牢牢的抓了住。
此時,洛寒整個身子緊緊地貼著棚頂,一手持劍,另一手虛空一抓,自乾坤袋里掏出那副《松竹圖》來,朝著下方的眾眾群妖俯視了一眼,且在同時靈力猛灌,威威大喝了一聲“開!”
唰!
那畫軸一抖,猛的展了開來,就似午夜朝陽一般,赫赫然放出萬道金光。
“不好!是法寶!”那紅蛇女妖大喊一聲,急急飛遁而出。
其他女妖稍稍一愣,也早就忘了方才的連番爭斗,紛紛朝著四面八方避了開去。
那縷縷金光飛射而下,徑徑穿破磚石,直往地面飛去,只一頃刻間就在那樓板上穿出千百個孔洞來,如似急雨透芭蕉一般
從那孔洞之中遙遙可見,那金光一沒地下便自紛紛探出一絲綠芽來,那綠芽起初時只有微微一指大,卻是無風(fēng)自長,寸而化丈,全全變成了一株株蒼松翠竹。
那棵棵松竹瞬間拔起,一路瘋長,直直頂破樓層發(fā)出一連串的咔咔脆響。引得那塊塊殘磚碎瓦簌簌下落,隨而那整個兒小樓也緊跟著搖搖晃晃,幾欲坍塌。
咔咔,
咔嚓!
轟?。?p> 那小樓在這一片突生松竹的頂撞之下,急劇的晃了幾晃,終于轟隆一聲倒塌了下去。此處方圓早已盡盡變成了一片蒼翠之地。只見那古松參參,頂欲接天,蒼竹矗矗,枝蔽星月。如是不知,還道此處未經(jīng)人煙數(shù)千年。
那松竹赫赫雜亂錯錯,看似毫無章法,卻是隱隱的藏有一座奇門之陣,眾眾群妖四亂避避雖是未受其傷,卻也逃逃不出,就在這松竹之中轉(zhuǎn)轉(zhuǎn)一周,又全都紛紛聚了回來。
就見在那一片廢墟之上,正正立著一個青衫少年,手持烏金劍,兩眼閉閉,好似已然睡著了,正正在等著她們回來一般。
不過雖說此時,他仍舊閉著兩眼,但是那股靈靈之氣卻是極為充盈,遠(yuǎn)遠(yuǎn)一見便知是仙氣道三層的修為,其下群妖之中除卻那花蛇和紅蛇之外,盡盡都是妖氣道一兩層而已,自是與之不及。
眾眾群妖全都站在了幾丈外,卻是誰也不愿再上前一步去。
“我早就說過了,小這小子要?dú)Я舜合銟?,把你們都?xì)⒘说模瑓s還不信,現(xiàn)在卻是怎樣?”
那紅蛇女妖并未走遠(yuǎn),只是微微退開了幾丈許,她淡淡的掃了群妖一眼隨而一指洛寒道:“你們不是口口聲聲叫喊著要平分血肉嗎?現(xiàn)在倒是去分啊。”
“紅姐,那方才只是一番笑談,同你玩鬧罷了。這天煞血脈雖好,卻也不能因此傷了姐妹間的和氣不是?我看啊,這天煞體既然是紅姐發(fā)現(xiàn)的,那就全全歸紅姐好了。”那個最先發(fā)難的黑色女妖卻陡然間來了個大轉(zhuǎn)彎,先自表態(tài)不爭不搶,隨而寒光一盡,先行把劍收了起來。
“哎,我這妖資本來就差,就算這天煞體全全都給了我,恐怕我也筑不了妖基,這血脈我也不爭了。若是紅姐不棄,我愿助一臂之力?!蹦莻€綠底白花的蛇妖更是干脆,不爭了不算,卻還站在了紅姐那邊去。
眾眾蛇妖互而望望,卻是再也沒誰提出異議來——烤熟的鴨子和正在飛的鴨子,那根本就是兩回事,更別說這鴨子本身還兇悍的很,足足比她們都高出了一兩層修為去。
此下正正勝負(fù)不可知,卻在之前先行立了一個大敵,那可確確不是明智之舉了。
蛇在動物當(dāng)中,自然算不上什么高智慧的生物,但是歷經(jīng)數(shù)百年,凝凝成妖之后,各自的心思卻也極為的慎密,萬比常人所慮多上幾籌去。
當(dāng)下的形式已是十分明了,誰也不想再正正站在紅姐的對立面去,于是紛紛收劍入口,靜立一旁,都先急急的擺明了自己的立場。
就在方才還大相爭爭,拼死相搏的一眾蛇妖剎那間便瓦解了開來。只是那方才被紅蛇所斬殺的幾只蛇妖若是泉下有知,卻不知該做何想?
那紅蛇妖女望了望幾丈外仍自站在廢墟上的洛寒,又扭回頭來看了看群妖,突而嘴角翹了翹。冷哼了一聲道:“你們想的倒容易,想打想和就和嗎?也太拿我九月紅不識數(shù)了吧?若不是這小子方才恢復(fù)了法力使出法寶來,恐怕現(xiàn)在你們也不會與我善罷甘休,非要斗個你死我活不可呢。這仇,我可算是記住了?!?p> “那你還想怎地?還要先行滅殺了我們不成?難道你就不怕姥姥……”剛剛趁著大亂把洛寒偷偷卷走的花蛇妖又已化成了半人半蛇的樣子,正正站在群妖的另一側(cè)。聽得紅蛇這一說,立時凝眉反問,卻是剛剛說了一半就生生的頓了住。
姥姥?她既然敢這么做,定然就是仗著自己是靈蛇十二簽,姥姥不敢把她怎么樣,這才膽大妄為的。而且此下若是再拿下這小子,空空得了一尊天煞之體的話,那她也定然不會再返回靈蛇谷了,所以再搬出姥姥來也是無用了。
果不其然,那紅蛇一聽卻是哈哈大笑道:“姥姥?哼,讓那個老太婆見鬼去吧!你們且都聽好了?!蹦羌t蛇女妖陡然一舞手中長劍,朝著群妖緩緩劃過,隨而高聲喝道:“這小子就由你們來殺,若是能滅了他。我還會念些往日情分,放你們一條生路去,若是誰不肯動手,我現(xiàn)在就殺了她!”
群妖一聽又是一愣,想不到這紅蛇竟然出此一計(jì)。
那青衫少年雖然看起來年紀(jì)不大,卻正正是仙氣道三層的修為,除卻那花蛇之外,比誰都要高上一兩層去,而且從他方才所施展的這件法寶來看,也是極具威能,誰也料得不清,類似這般法寶他手中到底還有多少。
雖是此下妖妖眾眾,大有幾十個,但是誰也難說,若是真與他對戰(zhàn)起來,會有誰時運(yùn)不濟(jì),正正先行斃了命去。
可若不動手,這紅蛇也萬萬不是吃素的,當(dāng)真就會立時下手,卻是死的更為干脆。
“怎么?真要逼我出手不成?待我數(shù)到三,誰再不動,我就先斬了誰!”那紅蛇女妖說著,伸出長舌來舔了舔方才濺在鼻尖上的血跡,那眼中已是騰起了一片殺氣。
眾眾之妖聞聽此言不由得盡盡心慌。
卻在方才大拼之下,是為異寶拼斗,若可得勝,便能省卻幾百年,這才拼死一戰(zhàn)??蛇@此下一番,即便得勝也是慘慘休矣,再也沒得余力接著再殺那青衫少年了,自是拼得不值。
而且那青衫少年真真已毀了春香樓,看那樣子也決絕不會放過她們?nèi)?。但這紅姐若是得了天煞之體,再也沒人阻攔分搶的話,卻也再也犯不著把她們都趕盡殺絕了。
這一番比比之下,拼兩場自是不如拼一場。圍斗一個仙氣道三層修為的總是要好過與之妖氣道四層的作戰(zhàn)去,這幾乎是一道極為艱難,卻又極為容易的選擇。
“一……”那紅蛇女妖兩目凝凝緊盯著那一眾蛇妖,緩緩出聲。
“紅姐,我愿意為你效力殺了這小子!”那個剛才就先自投誠的黑蛇女妖,倒是反骨的極快,馬上曳劍而出,橫出一步去。
“很好!待得一會兒,我留下兩根手指來給你做獎賞?!蹦羌t蛇女妖掃了她一眼,卻又望向了妖群緩緩道:“二……”
“紅姐,我也愿意。”那個綠底白花的蛇妖也趕忙握劍在手,朝前邁了一步去,卻還暗暗心道,我剛才就說了愿意助力,卻是怎地反倒被那黑妞搶了先手去。
“我也愿意。“
“還有我……”
……
眾眾蛇妖互視一眼,趕忙又紛紛從口中吞出寶劍來——卻是比之剛才收劍的速度更為迅捷,生怕稍稍落了后去,被那紅蛇看在眼中。
“怎么?花花,看來你是想試試我的劍到底有多快了?”滿場上下,所有的蛇妖都已持劍在手,唯有那條花蛇妖仍自站在一旁,半點(diǎn)沒動。紅蛇的兩眼緊緊地盯著她,那條鮮艷如血的長舌不時的吞吐著,似乎已有些等之不急。
“紅姐。”那花蛇燦燦一笑,仿若方才那一連番與之紅蛇作對的另是旁人一般,叫的極為親切,笑的也極甜:“紅姐,這么多姐妹齊齊圍上,怕是也沒得什么空地兒,我且就不用劍了,你也知道,我的劍術(shù)不怎么樣,最最擅長的就毒,且在一會兒,我在外圍施毒就好了?!?p> 那紅蛇頓了頓,卻也微微頷首算是應(yīng)允了去,隨而轉(zhuǎn)過頭來朝著群妖微微笑道:“既然大家都鼎力助我,那我也不好太過小氣。若得一會擊殺了這小子,人人可得吸他一口血,誰若首殺,我就送她一條手臂!動手吧,姐妹們!”
“上!”
“殺了他!”
……
群妖亂亂,紛紛持劍圍攏了上來。
“死……你們都得死,呃,死……”恰在這時,那廢墟上的青衫少年,好似陡然間醒轉(zhuǎn)了過來,那身形微微一晃,濛濛然睜開了雙眼。
他的眼睛是紅色的,可那臉上卻是慘白一片,滿滿帶著一副大醉之態(tài),只見他身形一晃,眾眾群妖這才發(fā)覺,原來他剛才并非是站著的,而是正正靠在一處殘墻斷壁之上,此時一動,被那亂亂磚石一絆,卻是險些摔倒。
“死……都得死!”未待那一眾蛇妖圍攏上去,那青衫少年卻已手提烏金劍一路跌跌撞撞的直直奔了下來。
看那奔來之勢雖是極為兇悍,可那行走之間已然搖搖晃晃,全若大醉一般。
群妖一見,不由得暗暗大喜,更有幾個貪功的,急急一擺蛇尾直直的就沖了上去,手舞劍起,就要把洛寒立立斬與當(dāng)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