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第二日天剛亮。
三桿子就命軍士押著糧草,繼續(xù)趕路。
這時昨天在樹下,給三桿子講蛤蟆大王故事的老頭,和他家的幾個孩子,匆忙地趕來對我說,說恩人聽他這個小老頭一句勸,他們后山谷口的寨子,現(xiàn)在霧氣大,還有風(fēng)往谷口里刮,一旦人失足,被刮進(jìn)山谷里,就跑不出來了。
再說這大早上的,恩人善人一定要到,到他家吃過飯?jiān)僮?,他家飯都做好了,說是等吃罷飯,他老頭子和他家的孩子親自送我們過兩個谷口。
三桿子見這個,老頭子如此熱情。
就不好意思,駁了他老人家的面子,就只好答應(yīng)了。
三桿子話還沒說完,就見寨子里的寨主和村民,熱情的邀請三桿子上他們家吃飯。
三桿子見狀只好吩咐士卒,幾個兵卒一起,上一戶老鄉(xiāng)家吃飯,吃過飯可不能不給錢,要給他們幾兩銀子,寨子里的村民見三桿子如此說,就更加熱情的邀請他們了。
三桿子和幾個親隨,還有寨主,跟著老頭子來到他家,一進(jìn)門就聞到,鍋里燉大肉的味兒。
老頭子熱情的說,讓三桿子,他們屋里請,說別嫌棄他們家寒酸簡陋,只是做了些臘肉臘腸,蘑菇小雞之類的,招待不周的話。
三桿子連忙致謝說,這已經(jīng)很豐盛了。
說著,三桿子又從懷里,逃出一個四十八兩的金元寶,說是讓老頭子他們家破費(fèi)了。
老頭子還連忙擺手說不要,和三桿子,推讓了好大一會兒,到最后還是兩眼發(fā)光的寨主,說了句大伯伯,你就收下吧,老頭子見狀,才訕訕的,不好意思的揣在了懷里。
酒足飯飽之后,三桿子就命令親隨鳴起了金。
整理好隊(duì)伍,三桿子他們,就跟著老頭子一家子走,還有寨主及好心的村民一起去后山帶路了。
不得不說,蛤蟆寨的后山,興許有幾年,沒有茶馬古道的商人走了,盤桓的小道上,長滿了雜草,這時老頭子對我說,大恩人大善人,你可當(dāng)下腳下,這條道,有三四年都沒人走了,當(dāng)下草叢里的蛇或者老鼠,也別扭傷了腳。
三桿子聽了老頭子的話,就命親隨喊話,讓手底下的兵卒,當(dāng)下腳底下,也別踩著蛇或老鼠了。
從蛤蟆寨到后山也沒幾里路,一路上三桿子聽著老頭子的介紹。
老頭子又給三桿子,指了指他當(dāng)年,挖出石碑的地方。
三桿子好奇的,就上去看了看,見有些土還是新的,像是剛被人動過的樣子。
三桿子剛想開口,老頭子又對著三桿子說,這旮旯地方就是當(dāng)年,他和他老伴吵架,扔石碑的地方。
然后路上,老頭子又和三桿子,閑扯了些別的,什么他家有幾個孩子,幾個孫子,那個孩子不愛讀書之類的話,不大一會兒,老頭子讓三桿子小心一些,說前面就是兩個大谷口了。
三桿子聽了老頭子的話,就命士卒原地休息片刻,好攢足了氣力過谷口,并且囑咐他們可千萬要小心。
說也奇怪,這兩個谷口,倒沒老頭子說得那么神奇,只是有些風(fēng),不是很大,有些山里的霧氣,看不太遠(yuǎn)的樣子。
三桿子命士卒,小心翼翼地跟著老頭子,還有好心寨主和村民的后面,就這樣有驚無險(xiǎn)地穿過了兩個大谷口。
過了谷口,老頭子和寨子里的眾人,止住了腳步。并對三桿子他們說,順著前面的這條道就能往前走了,由于前邊不是他們的地盤了。
三桿子聽了秒懂地說,感謝老先生和各位鄉(xiāng)親父老的帶路,辛苦了之類的話。
然后三桿子就命親隨,從押運(yùn)的糧草里,取出來些許的金銀,每人給他們分發(fā)了三十兩金子。
此外,三桿子又多給了老頭子五十兩金子,老頭子和眾寨子的村民連說不要,到最后他們也只好尷尬地收下了,到最后告別的時候,老頭子和寨子里的人,齊聲對三桿子他們說,讓三桿子他們早日凱旋歸來,他們在蛤蟆寨子里備好牛羊,等著三桿子他們回來。
三桿子聽了老頭子,眾鄉(xiāng)親的祝福,也是連忙朝大伙說,他們定會勝利回來的,然后再聽老頭子講蛤蟆大王的故事……
可令三桿子想不到的是,他和這個老頭子的一別,竟成了永別。
當(dāng)三桿子兵敗牛頭嶺,率幾十親隨逃到蛤蟆寨的時候,才知道這個老頭子,就在和三桿子他們分手返回蛤蟆寨的,當(dāng)天夜里就沒了,而害他的不是別人,恰恰是三桿子多給他的,哪五十兩金子。
三桿子狼狽地聽蛤蟆寨的人說,就在這個老頭子和三桿子他們分別以后,回到他蛤蟆寨的家里。
當(dāng)天夜里吃罷飯,老頭子得意的看著五十兩金子睡覺。
可誰曾想半夜里,這個老頭子先說口渴,他家孩子給他端上水,見老頭子睡覺,手里還握著五十兩金子,他家孩子就氣鼓鼓的說,老頭子是財(cái)迷,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攥著錢,要錢干啥?
然后他家孩子,就氣鼓鼓的回家睡覺了,可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家孩子聽到,老頭子像是說夢話般地說了句,這是我的金元寶,蛤蟆是賴蛤蟆,癩蛤蟆爬上床了。
他家孩子,還以為是老頭子在說夢話,再說大半夜的也是迷迷糊糊的,就沒太在意,等第二天起來,喊老頭子吃早飯呢,這個老頭子早涼透了,而老頭子手里的,五十兩金子卻不見了。
當(dāng)然這些都是后話,三桿子聽了只是狼狽的唏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