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只記得自己看到了村子口的那個哨臺。
他不知道它是什么時候搭建起來的。
但是他已經(jīng)走到了鎮(zhèn)子口。
可是身上的傷痛和讓他昏昏欲睡,在看到向自己跑來的子森。
他便放心的閉上了眼睛。
曾經(jīng)從獸潮里逃生的經(jīng)過。
讓他以為這次還能再醒來。
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個世紀。
他只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個柔軟的溫暖的懷抱里。
整個人都懶洋洋的。
原本的傷痛感覺仿佛一去不回,渾身癢癢的,想要去撓卻沒有力氣。
忽然他覺得有些憋悶,自己仿佛是被人扔進了水中一樣。
氣悶的感覺讓他,睜開眼來,下意識坐了起來。然后便看到了,讓他驚奇的一幕。
“我這是……在哪里?”
此刻,他光著身子躺在一個裝滿銀白色液體的箱子里。
周圍都是一些閃著光的東西。
這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不像人間之物。
難道我已經(jīng)死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發(fā)現(xiàn)上面就沒了傷口。
他能夠清晰地記得兩根弩箭穿透了自己的胸膛感覺。
可是現(xiàn)在那里光滑如新,有任何的傷口。
“嚶嚶,你終于醒了。”
一個軟糯的聲音從他的身后傳來。
他警覺的轉(zhuǎn)身,便看到一個毛茸茸的動物,上下打量著他。
“你是何人?”
這個奇特的動物打了個哈欠,然后對著空氣不知說了什么語言。
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年輕人便笑著從一個門里走了出來,手中還拿了一套特殊的衣服。
“穿上衣服,你的朋友們在外面等你許久了?!?p> 獨眼一臉懵懂地從白色的房子里走出來,然后他便看到一群熟悉的面孔。
一個幼小的身影撲了過來,痛哭流涕。
這是自己的女兒,他并沒有死去,但是眼前的一切卻不是他熟悉的小鎮(zhèn)景象。
“妮妮,別哭了,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
好容易勸住小姑娘。大耳黑鐵便上來了,兩人緊緊擁抱了獨眼。
“你終于回來了!”
獨眼看著眼前的眾人,他心中感慨萬分。
前往縣城打探的這段時間,他萬分想念這個小鎮(zhèn)子,想念鎮(zhèn)子里的人。
在被敵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行蹤的時候,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還能有站在這么多人面前的一天。
其實他已經(jīng)死過一次了。
王星辰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他才知道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竟然有從天而降的神仙來到了這座小鎮(zhèn),給他們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也知道有十幾個人為了將他就回來,將自己身體的血液奉獻了出來,此刻他身體里留著的是鎮(zhèn)子里人的熱血。
獨眼跪了下來對著眾人抱拳頭,“今后我的命就是大家的了,此后有任何需要我獨眼去做的事情,我就算拼了性命也會為大家完成!”
幾個漢子連忙將他拉了起來,“一碗血而已,我們只是出力,大哥的性命全賴神仙大人的幫助,不然我們縱然流盡全身鮮血,也不能換來你的性命??!”
“是啊是啊,神仙大人才是真正的能夠起死回生之人?!?p> 王星辰從醫(yī)療室走出來,此刻已經(jīng)脫掉了醫(yī)療服,穿回了自己的衣服,“人活過來了,大家便都放心了。獨眼,你既然撿回了一條命,便要知道珍惜,莫要輕言放棄,不然便對不起鄉(xiāng)親們獻出的熱血?!?p> 眾人都覺得神仙大人的一番話算是說到了他們心坎里了,他們心中對王星辰,除了感激敬畏之外還多了一絲崇拜之情。
那是對神靈的崇拜。
能將死人復(fù)活,這事除了神仙,還有什么能夠做到?
獨眼眼神中閃過一絲愧疚之色,鄭重的朝著王星辰行了磕頭大禮。
王星辰將獨眼扶起,“現(xiàn)在你既然已經(jīng)見到了這些人,也應(yīng)該相信我之前說過的話了?”
獨眼抱拳施禮,心中疑慮盡消,對王星辰的態(tài)度也恭敬了起來,眼前這位是真正將他從地獄里拉出來的人。
“神仙大人救命之恩,獨眼無以回報,日后但有差遣,獨眼必當(dāng)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想知道縣城之事,不知你可愿意講述一二。”
“大人請問,我必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星辰看向周圍幾人,“跟我來吧?!?p> 說著便帶著獨眼又回到了基地的前廳內(nèi)。
黑鐵大耳他們雖然也想聽聽獨眼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但他們也不敢對王星辰不敬,便只好門外等待。
黑鐵回身看了一眼,對后面的阿陶和快腿交代了幾句,“獨眼大哥既然醒來了,你們兩個就趕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夫子,讓他老人家別再擔(dān)心了。”
大耳擺了擺手,“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溫室還沒有建起來,玻璃頂棚也要開始安裝了。這里我和黑鐵守著就行,你們都下山去吧?!?p> 眾人點頭,獨眼既然已經(jīng)醒來,眾人在這守著也沒有什么作用了,便都下山而去。
前廳內(nèi),王星辰一臉鄭重的看著眼前的獨眼男人。
“客氣的話就不要再講了,我的來歷之后也會有山民對你講述。
我聽夫子說,你去山里但賊兵的動向不知有什么收獲。”
獨眼抱了抱拳頭,面色坦然。
開始講述自己的這半個多月的行程。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他并沒有太多的收獲。
在前往縣城的路上被當(dāng)作了流民,中途被巡邏的賊兵游擊逮到,押送到了縣城里面。
一連數(shù)日都在修復(fù)縣城的城墻。
他多方打聽才知道,這些賊兵把平陽縣當(dāng)成了大本營,想要在這里長期經(jīng)營,這才沒有直接殺掉許多流民,只是把他們當(dāng)作奴隸驅(qū)使。
大洛國沒有冬日用兵的習(xí)慣。
只因這里的冬天特別漫長,靠近北回歸線的地方,要將近五個月時間都是東日。
屆時大雪封山道路難行,從來沒有人敢在這時行軍打仗。
這也是平陽縣的賊兵沒有人來剿滅的原因之一。
南嶺郡的郡城臨海城距離此地有數(shù)百公里,中間隔著四個縣城,郡兵來回數(shù)月時間根本沒有辦法越過層層,直接到平陽城平亂。
所以這里便成了賊兵的老巢,只需固守一地,便可阻擋臨海城官兵西來。
他們完全把平陽縣城當(dāng)做了大后方來經(jīng)營。
之前擄掠過去的人口大多都在擴建和修繕城墻,工程量很是浩大。
平陽縣城有三大勢力,一是平陽本縣的土匪山賊合并一處,勢力極大。
二是其他各縣的叛軍,本身實力過硬,與本土勢力不相上下。
三是前朝的遺民,有傳言說是前朝皇族的太子藏匿在平陽縣城之內(nèi)。其手下將整個平陽縣成經(jīng)營成了自家的一言堂,關(guān)系錯綜復(fù)雜,牢牢控制了平陽縣周邊的諸城。他們是三大勢力中最隱秘的,真實實力從未顯露過。
一連數(shù)日時間,獨眼都在修筑城墻,得到的訊息也越來越多,只是在前幾天的一次上工,有上面來人視察,一下就認出他來。
其實說來也是無奈,他臉上那道傷疤太過明顯了。
那人本是隔壁鎮(zhèn)子之人,整日游手好閑之人,因受不了鄉(xiāng)間苦役,早早的便落草為寇。
此次眾賊群起,那人顯然混得不錯。
獨眼與其有過過節(jié),他曾經(jīng)要對平陽鎮(zhèn)的婦人行不軌之事時被獨眼撞見,后將其痛毆了一頓,從此便懷恨心中。
如今仇人見面,那人便立即讓手下兵丁將獨眼拿了起來,謊稱他是官府細作。
獨眼被人強行關(guān)押了起來,嚴刑拷打自然少不了,那人也很是變態(tài),沒有給獨眼一個痛快,說是要慢慢玩。
只是在前幾天夜里,獨眼忽然被喊殺聲驚醒,竟然有人殺入大牢里,將所有的囚犯都放了出來。
牢內(nèi)的囚徒本來就是以往的官兵將領(lǐng),縣衙捕快等待,此刻見有人打開囚籠,哪里會錯過這個機會,一窩蜂地將獄卒打殺,全都逃了出來。
獨眼被裹攜著,來到了縣城大街,此時這大街之上早就是喊殺聲一片,到處都是倒地的尸體。
許多人都在相互砍殺,完全不知道誰是敵人誰是友軍。
這正和獨眼心意,他便趁亂逃出了縣城。
本以為出了城來,外面便是廣闊天地,進入山林的他就如同魚兒入水,想去哪邊去哪。
哪曾想剛出城門洞,外面便箭矢如雨,和他一起沖出的人一個個都被射成了刺猬。
他倒是幸運,被人絆倒在地,身上壓了數(shù)個人的尸體,他便趁機裝死,等待時機。
天光微亮?xí)r,他透過縫隙,看到昨夜射箭之人赫然是列陣整齊的郡兵!
城內(nèi)的喊殺聲一直到了中午才止歇,這時那些穿戴整齊的郡兵才緩緩入城。
終于等到夜晚,獨眼終于等到機會,便趁著夜色,想要逃離那處修羅場。
哪知他剛將蓋在自己身上的尸體推開,便被人發(fā)現(xiàn)。
那是打掃戰(zhàn)場的軍士,還好只有兩人,獨眼隨手撿起一塊磚石砸翻了一人,奪了另外一人的武器,便撒開腿狂奔。
可是雙腿哪能跑得過四條腿,還沒等他逃入山林,便被一群騎兵圍住了。
王星辰聽得目瞪口呆,對接下來的事情更加好奇。
“那你是如何逃出來的?”
獨眼笑了笑,獨眼中有些慶幸之色。
“他們并沒有立即殺我,而是將我綁了起來,拖在了踏火駒后面,要把我拖死?!?p> 王星辰搖了搖頭,只覺得這些人太殘忍了,同時有對獨眼口中的踏火駒好奇了起來。
老柑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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