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中秋節(jié)
1997年9月，黨十五大召開。
1997年9月，一年一度的團圓日中秋節(jié)到來。
1997年9月，國內(nèi)全境可見的月全食。
……
這一個月來，發(fā)生了許多大事，其中也包括林燃的重生。
然而，這些大事，估計除了重生而來的林燃外，沒人關(guān)注。
彼時仍處于象牙塔中的學(xué)生們，他們更關(guān)注的是比如四大天王之一黎明剛上映的《半生緣》電影，比如張學(xué)友剛發(fā)布的專輯《想和你去吹吹風(fēng)》，又如動力火車的專輯《無情的情書》……
當(dāng)然，還有一件大事，那便是月底的一中六十周年校慶暨國家成立48周年國慶。
有的玩，有得鬧，還有個小長假。
這才是學(xué)生真正關(guān)心的。
體育健兒每天放學(xué)后積極訓(xùn)練，備戰(zhàn)校運會，文藝節(jié)目表演者積極排練，力求在文藝晚會上留下自己美妙的身影，藝術(shù)愛好者也在各班板報上絞盡腦汁，試圖取得好成績，留下高中輝煌的一筆……
時間的齒輪一如既往一點一點向前滑動，一切都有條不紊地前進著。
除了愛情，讀書、考學(xué)、賺錢，每一樣都按照林燃規(guī)劃的進程往前推進。
每天清晨6點起床跑步，7點上學(xué)讀書，下午5點放學(xué)陪方衡球場練球，19點回家吃飯刷題，21點準(zhǔn)點約秦楊宵夜匯總工作，22:00回家繼續(xù)刷題。
所以每天姜萍到家，都能看到臺燈下認(rèn)真學(xué)習(xí)的兒子，笑容滿面。
簡單而富有規(guī)律的生活。
晨跑時倒又巧遇了蘇瀅兩次，然而兩人并沒有攀談，只是迎面打了個招呼，又各走各的。
蘇瀅也開始相信林燃是真的在晨跑，而不是刻意制造偶遇。
可是，事實的澄清反倒讓小丫頭心中多了幾分失落，因為她覺得林燃已不再是林燃。
秦楊和余芳倒是干勁十足，一周時間終于拿下市區(qū)整個夜市市場，成為夜市五十多個攤檔主的統(tǒng)一批發(fā)商。
為了滿足各家需求，余芳特地隨林海的貨車跑了一趟省城，與柳世泉商定了更多新品調(diào)貨的諸多事項，并提高了保證金額度。
秦楊也在這一周的磨練中熟悉市場規(guī)則，開始全脫產(chǎn)投入市場開發(fā)，下一階段將瞄準(zhǔn)鳳城周邊兩縣三區(qū)的寧安縣。
林燃的積蓄在償還了父母那里搜刮來的本金，仍剩余10128塊，妥妥的萬元戶小哥。
……
“燃子，今天中秋節(jié)，一會就不練球了?！?p> 放學(xué)后，學(xué)生們紛紛收拾書包，方衡背起書包笑呵呵摟著林燃：“今晚市政在江邊舉辦煙火晚會，大院的小伙伴都嚷嚷著去玩，一起吧？”
“煙火晚會？”林燃疑惑。
“對，我爸說去年市委就決定將旅游業(yè)發(fā)展為鳳城第三產(chǎn)業(yè)了，時至今日，一些古城翻新和重點旅游景點項目都在籌建，為契合這塊主題，趁著中秋國慶雙節(jié)，舉辦大型煙火晚會。”
方衡吭哧解釋：“聽說今晚準(zhǔn)備100多萬煙花呢，到時候絕對很壯觀?！?p> 看著方衡兩眼放光一臉期待的表情，林燃有些猶豫。
重生后第一個中秋節(jié)，林海也從外地回來了，他更想陪伴家人，晚些時候還要和秦楊對賬。
“走吧，呆家里賞月吃月餅?zāi)昴暧?，煙火晚會可就不多見了?！?p> 方衡勸著林燃：“難得市政那群老爺肯放血，咱還不趁他病要他命??？”
林燃無語笑了：“你這都哪門子比喻，八桿子打不到一塊好嗎？”
“甭管了，總之大伙都去，你不去可不行?！?p> 方衡死皮賴臉拉著：“蘇瀅要去，還有胡菲菲、鐘琳琳、曹緯、陳潔……都是很好的朋友……對了，我還要喊上秦楊，這小子好幾天沒見人了……”
聽到方衡說喊上秦楊，林燃覺得也有道理，到時候可以私下和秦楊聊聊，算是寄娛樂于工作，兩不誤。
“行，那晚上一塊吧?！绷秩妓齑饝?yīng)。
“哎，不知道陸子琪那妮子會不會去？”
兩人走出教室，方衡又開始牢騷：“好幾天沒碰見陸子琪了，真想念大肉包子啊?！?p> “哐！”
“你干嘛？”
揉著冷不防被林燃踹一腳的屁股，方衡苦大仇深地瞪著他。
“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別成天想些亂七八糟的?！绷秩己鼙梢?。
“屁，老子光明正大說出來，哪像你？偷偷想。”方衡反駁。
林燃：……
剛才那一腳踹輕了。
“燃子，你說今晚咱們能和她偶遇嗎？”
“不知道?！?p> “哎，這么美好的夜晚，如果能偶遇就好了，圓月當(dāng)空，煙花漫天，多浪漫啊?！?p> “不可能的，別做夢了。”
“艸，能不能別這么實誠，幻想一下都不給啊？”
“不給?！?p> “艸，你這樣會沒朋友的?！?p> ……
鳳城屬于南方三線小城市，古法沿襲的風(fēng)俗習(xí)慣比較多，比如拜神。
中秋節(jié)當(dāng)天，下午會先祭拜祖先，晚上會祭拜月亮。
祭拜祖先看各家心意，葷素不忌，元寶香燭憑實力。
拜月亮就不行了，必須全素的，一點葷腥都不行，比如水果、齋餅、綠豆糕、糯米糕等等。
拜神前還需要沐浴更衣，很是隆重。
每年中秋節(jié)，姜萍還會給林燃準(zhǔn)備好新的毛巾拜神，也會囑咐他提供一些新的紙筆書冊一同拜神。
據(jù)說是拜完了，考試成績就會蹭蹭蹭往上漲，特有意思。
可惜，前世林燃年年祭拜，年年考砸，就沒一次應(yīng)驗的。
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自己實在太皮了，月亮娘娘要照看的孩子太多，顧不上他。
傍晚到家，姜萍和林海在廚房里忙活，準(zhǔn)備滿滿一大桌。
蒜蓉炒蝦、清蒸蟹、鹵水拼盤、炸雞翅、大白菜燜魚頭、青紅蘿卜燉豬腳……
色香味俱全。
“媽，我回來了?！?p> 推開門聞著飯香，肚子咕咕直跳，林燃把書包往客廳一扔，對廚房喊了一聲就直接上桌，徒手捏起一個大雞翅就咬了起來。
“哐！”
后腦勺挨了一下。
姜萍虎著臉揪著林燃的衣領(lǐng)往洗手間推：“回來先洗手，吃飯用筷子，這么大人了，還不懂嗎？”
“嗚…沒辦法…餓…餓啊…”
“餓也不行，快去。”
“好啦，吃完就去…爸，管管你媳婦吧，太沒人權(quán)吶……”
“去不去？不去我揍你！”
“去！馬上去！”
抗?fàn)師o效，林燃慫了，扔掉大雞翅，屁顛顛跑進了洗手間。
看著兒子活蹦亂跳的樣子，姜萍無奈搖頭，林海卻笑了。
連著幾年過節(jié)都在外地啃飯盒，今年難得一家團聚，林海很開心，突然覺得一切付出都值得。
一家人和和美美吃了個團圓飯，林燃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出門時恰逢母親姜萍正提著一大筐東西準(zhǔn)備下樓祭拜月亮，他趕忙幫了下忙，順著將今晚準(zhǔn)備和大院一群小伙伴去看煙火晚會的事給說了。
最近林燃轉(zhuǎn)變很大，不僅沒惹事，學(xué)習(xí)還挺自覺，適當(dāng)?shù)膭谝萁Y(jié)合也是姜萍常掛在嘴邊的口頭禪，所以她很爽快地同意了。
當(dāng)然，少不了啰嗦幾句諸如“注意安全、早點回來”等等。
……
鳳城玉竹園，一個九十年代不多見的小別墅區(qū)。
雖然彼時的玉竹園只有寥寥不多的二十棟三層小洋樓，卻集中了鳳城大多數(shù)的商賈之家，身價少一點的，都買不到一套。
蕭苓今天回家特別早，一到家就洗了個澡，換上一條美美的乳白色長裙，長發(fā)飄飄，宛如仙女。
折騰到臨近19點，女孩興致勃勃地下了樓。
餐桌上擺了豐盛的一桌，鮑參翅肚，應(yīng)有盡有。
可是空空如也的餐廳，卻讓女孩失望了。
“小姐。”
身后有人喊她，蕭苓回身看了過去。
“您要吃飯還是先喝湯呢？”保姆二姨問道。
“二姨，我爸呢？”蕭苓問道。
“您爸爸說公司還有事，省城通往鳳城的路塞得厲害，趕不回來了?！?p> 保姆應(yīng)著，又把一個包裹遞給了蕭苓：“這是老爺讓我轉(zhuǎn)交給您的?！?p> 聽完了保姆的話，蕭苓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個人坐在餐桌旁，一聲不吭。
“小姐！”
“二姨，我想靜一下?！笔捾叱雎暣驍嗔吮Ｄ返脑?。
看著眼前從小看到大的女孩，保姆有些心疼，想了想道：“那您記得吃飯哦，我…我先走了。”
蕭苓沒應(yīng)聲，只是點了點頭。
保姆走后，偌大的小洋樓徹底安靜了下來。
燈光如晝，卻冷清得可怕。
一桌子的飯菜，蕭苓一口都沒碰，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最后她將保姆留下的包裹拆開，將里面用扎鈔紙捆綁的一萬塊塞進包包，上樓換了身衣服，邁步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