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一中
林崢和張文靜輾轉(zhuǎn)來到老師的辦公室,禮貌的敲了下門,“老師,麻煩找一下蔣文琪同學(xué)。”
一個略微上了年紀(jì)的女老師抬起了頭,“你是蔣文琪什么人?”
林崢一愣,隨即答案脫口,“是他叔叔?!?p> 那女老師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崢和張文靜,說著“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來學(xué)校了,我們打過他父母的電話,全是空號,也去他家里找過他,也沒找到他”。
“你這叔叔當(dāng)?shù)摹?,孩子沒來上課,也不知道”女老師一陣嘆息。
林崢頂著個大紅臉出了辦公室。人沒找到不說,挨了半個小時的訓(xùn),
也知道了這個蔣文琪一直以來跟著他父親住,不過聽說他父親娶了現(xiàn)任妻子又給他添個小弟弟后,對他的管教就沒那么嚴(yán)格了。
不來學(xué)校上課是常事,老師起初還管管,打電話叫孩子父親找,可他父親也不放心上,老師們也就隨他去了。只要他平時參加考試完成九年義務(wù)教育就行。
倒也不算一無所獲。
林崢邊走邊打開手機(jī)導(dǎo)航,迎面跑來的小孩把手機(jī)撞倒在地,看一群小孩往同一個地方跑去,好奇心驅(qū)使著林崢想要一探究竟。
彎腰撿起手機(jī),拍拍殼上的灰,站在走廊外延,兩手虛扶圍欄。目光緊跟那一群小少年,直到看著他們在圍墻下一口一口的分著飲料。
人老了呀!
林崢和張文靜相視一笑,搖搖頭下樓。
跟著導(dǎo)航,開著車到了那位老師說的新安電玩城。她說那孩子平時不上課就會到這里打零工。
林崢問了個工作人員問他的名字沒問出來,描述了他的長相工作人員才反應(yīng)過來。
“你是說林宇軒那小子吧?你找他干嘛?”王宵有點警惕,多了一句嘴。
林崢沒直接回答男人的問題,“你可以把他叫出來一下嗎?就說他叔叔找他?!?p> “行叭,你在這等一下哈”聽到是他叔叔,看臉色也沒見要惹麻煩,老板沒再多問,回頭吩咐人去叫人了。
還在端盤子的蔣文琪聽到主管說大廳有人找自己,心里咯噔了一下。
被發(fā)現(xiàn)了嗎?
可那人說是自己叔叔,蔣文琪冷笑,自己什么時候多出來個叔叔了?
放下盤子,將沾滿水的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走出了后廚。
林崢在大廳沙發(fā)上坐下,手里的煙拿起又放下。
沒等幾分鐘,一個身形消瘦的小男孩向自己走了過來,洗得褪色起球的衣服像個麻袋裹住他瘦弱的身體,臉上有幾道新疤,年齡不大,個子不算很矮,比照片里成熟得多。
“蔣文琪?”林崢微微坐直身體,把沒點的煙丟在了垃圾桶里。
“你是警察嗎?”小家伙好像一點也不意外,只是微微顫抖的聲音暴露了他的緊張。
“坐吧”林崢凝眉,開門見山,“你先說,還是我先問?”
蔣文琪身形未動,站了會還是選擇在林崢對面坐下,“我先說,算自首嗎”。
少年對法律認(rèn)識的局限讓本就犯錯的少年惴惴不安。
林崢點點頭,“當(dāng)然算”,示意他繼續(xù)。
“那兩個攝像頭的確是我放的,但是……她的死和我沒關(guān)。我也不知道她那晚會……會……跳樓?!笔Y文琪抓了抓發(fā)白的褲子,臉上隱隱冒著細(xì)汗。
見小孩說完死后被嚇得再說不出一句話,林崢給他倒了杯水,遞在他面前?!澳悄銥槭裁匆谀莻€地方放了兩個攝像頭?!?p> 攝像頭放得極其隱蔽,還謹(jǐn)慎的涂上了和花一樣的顏色,一看就不是新手臨時起意,而是老手精心布局。
“我……我只是想錄一些視頻,然后賣給她的粉絲?!笔Y文琪支支吾吾半天才回答,還補充道,“這樣子的視頻有很多粉絲會買,其他明星也是這樣的?!?p> “你進(jìn)那個房間了嗎?”林崢沒摸到煙,端起了面前的水。
“沒有,我那天在酒店后廚兼職。攝像頭是我提前涂成白色的,趁著她的助理把花放在她的旁邊椅子上,等著晚宴開席,我去上菜的時候把攝像頭進(jìn)去的?!?p> “那你原本的計劃是什么時候去取那個攝像頭?!绷謲樲D(zhuǎn)了轉(zhuǎn)茶幾上的玻璃杯。
“原本打算第二天,保潔在打掃房間的時候把那花清理出來就去拿?!?p> 只可惜沒機(jī)會了,而放的時候沒細(xì)心的想到戴個手套。
要是……當(dāng)時戴個手套就好了
林崢看著眼前低著頭的少年,從警二十多年的老干部一時竟不知道問什么。
很顯然這孩子不是那個人,那個人可能想害命,這孩子只求謀財。張敏熙是他的搖錢樹,他不會把自己的搖錢樹給砍了。
這條線索走不通。
那會不會是買這些視頻的人呢?
“你們平時這些視頻都怎么交易?”
“在關(guān)于張敏熙的視頻、文章或者相關(guān)報道下面找潛在客戶,然后把有視頻的U盤寄給他們?!?p> “那把他們的聯(lián)系方式給我?!?p> 蔣文琪有些猶豫,但是看著林崢堅定的眼神,他還是掏出手機(jī)乖乖的把買家的聯(lián)系方式寫了下來。
蔣文琪看林崢拿過聯(lián)系方式?jīng)]有說話,只盯著自己通紅腫脹的手指出神。
“那我……要坐牢嗎?這應(yīng)該屬于坦白從寬吧?”聲音顫抖著,有些可憐。
林崢收回神,不答反問,“你爸呢?怎么不見他管你?”
一個和案子無關(guān)的問題。
“他這個人好賭,現(xiàn)在估計又在哪個賭場夢想著一把發(fā)家吧”小小的少年嘴邊已經(jīng)掛了大人才有的成熟。
林崢小心斟酌了用詞,“你那個阿姨呢?也不管你?”
又一個與案件無關(guān)的問題。
“自從上次有人上門催債,她就帶著她兒子跑了。”
林崢皺了皺眉,壓下抽煙的欲望,掏出筆和紙寫下了自己的號碼,“行,那今天就到這吧。這是我號碼,有事可以聯(lián)系我”
把紙條放在矮幾上,林崢起身拉了拉有些褶皺的衣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轉(zhuǎn)身走了。
蔣文琪聽到他剛才在自己耳邊的低語心里的大石終于落下。捏了捏手心的紙條,若有所思。
走出電玩城的林崢隨手接下了玩偶發(fā)的傳單。拿起電話聯(lián)系了郝慶云“查一下這上面的人,照片我發(fā)你了”。
“好的,劉隊?!?p> 林崢和張文靜驅(qū)車離開電玩城,打算再回警局一趟,正巧路過溫格酒店,因為張敏熙的跳樓事件,酒店已經(jīng)停業(yè)了。但門口依舊人頭攢動,酒店門口也放了許多菊花和白玫瑰。
本欲啟動車子離開,一個干瘦,頭發(fā)稀疏的男人闖入了林崢的視野,他放了一瓶飲料和一束花,臉上掛著悲痛與麻木。
林崢不懂追星,不懂娛樂圈,但是失去喜愛的人,一定是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