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疑如陸恒所想,他穿夜行衣,遮掩了面孔,連腦袋都包裹的嚴嚴實實,根本沒露過面。
老妖婆只知道有這么個厲害人物,卻不知道到底是誰。
知道陸恒根底的,只有袁宮保那幾個人。對了,還有白云觀的王道長。
所以陸恒說:“除非袁宮保告密,否則老妖婆只能著等我去殺她——她最多藏起來,而別無辦法?!?p> “蹲了她兩天,兩天沒吃飯,餓得慌?!?p> 陸恒轉(zhuǎn)言一笑:“讓人把飯菜熱一熱,我吃兩口再說。”
九兒連忙出去,把廚房婆子叫來,撤走了桌上的冷飯冷菜,不多時上了更大一桌子飯菜。
陸恒狼吞虎咽,吃干抹凈。
九兒看著他吃,把他丟在地上的槍頭撿起來,用麻布包好,說:“連寒鐵槍都壞了...”
陸恒道:“這槍雖然不錯,卻受不住我的力量。只剩個槍頭...啥時候再搞到些寒鐵,做一整條寒鐵槍。”
說著話,咔嚓咔嚓,如吃甘蔗,將一根牛腿骨嚼碎吞下去。
說:“家里這些天囤積了多少藥材?”
九兒回答:“照著當(dāng)家的這么個吃法,囤積的大抵只夠三個月吃。倒是買到了幾具完整的虎骨,都處理的挺好。放在庫房呢。”
虎骨?
陸恒笑道:“明天燉虎骨吃!”
牛骨頭吃膩歪了。
這里兩口子閑說話,外頭卻已是波瀾狂濤。
頤和園的刺殺鬧的太大,很快傳到禁宮,禁宮里的護衛(wèi)全部出動,在禁宮周圍嚴密巡邏。九門提督被連夜招進宮中,不多時出來,整個京師開始戒嚴。
許多人云里霧里,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朝廷的重要大臣們急急忙忙穿好衣服進宮,不久,消息便傳出來了,說是太后遭到刺殺,受了傷!
緊接著,幾道詔書頒下,海捕文書之類的東西,連夜發(fā)放到負責(zé)這類事務(wù)的官員手中。
可不等官員行動,又有詔書下來,否決了之前的詔書。
一下子,搞的人更迷惑了。
不是要抓刺客嘛,怎么一下子又不抓了?
亂七八糟的搞了半夜,黎明前才消停下來。
金銓耳聰目明,早早得到消息之后,略微一想,心中鎖定目標(biāo)——陸恒!
他披著衣服起來,連忙把袁宮保幾個留守京師的重要人物召集起來,說:“太后被刺殺,受了傷。冠儒兄,這件事要立刻讓宮保知曉?!?p> 王冠儒緊了緊衣襟,打了個哈欠:“我立刻讓人把消息傳出去?!?p> 隨即疑道:“這種時候太后竟遭到刺殺,也不知是何人所為...不會是義和拳的人吧?”
金銓微微搖頭:“宮保如今與義和拳有合作,義和拳若有動靜,宮保必定知曉。何況義和拳是什么?烏合之眾。不是我看不起他們,他們哪兒有本事刺傷太后?”
金銓心里卻知道,多半是陸恒做的。
不過陸恒這件事,袁宮保叮囑過他,當(dāng)時在場的人,不許泄露出去。
所以金銓這里沒說。
卻是道:“所謂大廈將傾...太后執(zhí)掌朝政幾十年,威嚴深重。卻被刺傷,這...說明朝廷已是越來越無力了?!?p> 道:“宮保的計劃,可行性越來越高?!?p> 王冠儒嘆了口氣:“唉,這老大帝國...也快要樓塌嘍...”
......
宮里,老妖婆此時躺在榻上,面色十分難看。
不只是被嚇住了,斷臂之痛更為直接的影響到了她的狀態(tài)。
之前還不覺著,逃回禁宮之后,發(fā)現(xiàn)傷勢難以遏制。有一股莫名的兇暴力量纏繞著傷口不肯消散,狠狠的侵蝕她的元氣、消磨她的力量。
這會兒,她剩下的半截大臂,已經(jīng)徹底壞死!
眼下幾個御醫(yī)就跪在榻前,低聲商量著治療辦法。
最后得出結(jié)論:“得把手臂整個鋸掉,以免被毒邪之氣侵蝕更深?!?p> 他們無法直觀的看到斬妖之力對慈溪的侵蝕,只當(dāng)作一種毒邪之氣。
但慈溪卻知道,這是那刺客的力量殘留。
心下更是驚怖難當(dāng)——她已經(jīng)知道,她的七個薩滿護衛(wèi),被人砍瓜切菜全弄死了。這時候安全感巨缺!
至于御醫(yī)們商量出來的辦法,她一口拒絕,并讓人把御醫(yī)全都轟了出去。
說:“左右屏退,哀家要休息了。”
卻是打算以自己的力量,將傷口殘余清除。
大概過了兩三個小時,到三更天,慈溪喚人進來:“去把大臣們叫來。”
把李鴻章等人叫來,慈溪叮囑道:“這幾日哀家要療傷,朝廷里的事,李中堂仔細看顧著。若有不能處置的,寫個折子,交給李蓮英?!?p> 幾句話吩咐完,揮退了一眾茫然的大臣,慈溪又把李蓮英叫到跟前:“這回來殺哀家的,是個厲害的。哀家須得躲一躲?!?p> 說:“哀家要趁夜離開京師,你記著,須得千萬不能泄露了消息?!?p> 李蓮英戰(zhàn)戰(zhàn)兢兢:“是,老佛爺?!?p> 慈溪又道:“哀家離開之后,等過三天,再頒詔海捕此人!”
......
第二天一大早,陸恒神清氣爽的起來,在后院練武場打了幾趟拳腳。
九兒卻起不來了,昨晚上折騰的厲害了些。
吃過早飯,李老頭的孫女巧兒上學(xué)去,陸恒則收拾一番,換了衣服,又把已長出來寸許的頭發(fā)修理了一下,便出門,往四方園而去。
四方園是越來越熱鬧了。
這會兒才晌午,就已人來人往。
白三爺笑呵呵正與人說話,陸恒一看,是關(guān)班主。
旁邊還坐著個白景琦。
于是走過去。
“三舅,老表?!?p> 打了招呼。
又對關(guān)班主道:“關(guān)班主怎么有閑心過來?”
白三爺便笑道:“他戲班子組起來了。想登臺試一試?!?p> 陸恒了然。
這段時間,聽說關(guān)班主的戲班子的確已經(jīng)組建起來。戲班子組起來,得登臺,不登臺怎么吃飯?
這不就找上來了么。
關(guān)班主道:“白三爺也知道,我是梨園老人。戲班子找的都是梨園中有本事的。這下試試看,能登臺最好?!?p> 陸恒笑道:“當(dāng)初答應(yīng)過。三舅,您看關(guān)班主的戲班能不能登臺了?”
三舅笑道:“今天可以選個下午的時段,讓他試試?!?p> 關(guān)班主感激不已,千恩萬謝的走了。
陸恒便問白景琦:“你啥時候離京?”
白景琦道:“明天。這不來跟你道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