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亮跟在后面一頭霧水地問：“啥賣場？”
“就是去各大商場租場地賣我們的點心?！?p> 李明亮有些錯愕：“還可以這樣賣點心？”
在他的認知里，都是把東西推銷給商場，由商場自己賣。
“行不行的總要試過才知道?！?p> 出了食品廠的大門，陸卓然駐足看了一會兒李明亮親自帶人掛好的招牌。
小饞貓的卡通圖像十分可愛，讓人看一眼心情就莫名不錯。
兩人前腳離開廠子大門，后腿祁廠長就走了過來，抬頭看著招牌，心里沉甸甸的堵得慌。
以后再也沒有縣食品廠了~
陸卓然和李明亮走到長途汽車站，看見陸云芳和兩個同村的女孩站在站臺等車。
同是女孩，陸云芳遠沒有另兩個女孩穿的好。
一身洗得褪了色的連衣裙，卻明眸皓齒，肌膚白得發(fā)光。
把另兩個女孩襯得像非洲華僑似的。
陸卓然老遠就問：“芳芳，你這是要去哪里？”
陸云芳驚訝地問：“你不在廠子里呆著，怎么岀來了？”
“要和亮子去省城跑業(yè)務(wù)。”
陸云芳用眼睛指了指腳邊兩只桶：“我和阿蘭、阿金一起去城里賣水產(chǎn)?！?p> 阿蘭阿金就是和她同行的女孩。
那兩個女孩以前覺得陸卓然除了長得帥，一無是處，平日里見了他也從不搭理。
可現(xiàn)在再看他，好像天上的太陽一樣耀眼，都不好意思直視他了。
又想看他，又不好意思，躲躲閃閃的。
陸卓然連個眼角都沒給她們。
他看了看陸云芳的兩只桶，里面黃鱔不少，烏龜王八也有好幾只。
這幾天他沒帶水產(chǎn)去城里賣，沒想到積攢了這么多，難怪陸云芳要上省城去賣水產(chǎn)。
不然怕時間長了，水產(chǎn)給養(yǎng)死了，那就可惜了。
可她上省城為什么要帶上阿蘭和阿金？
她和她們又不是好閨蜜。
陸卓然看著大妹嬌美的臉蛋道：“回去吧，我把水產(chǎn)帶城里賣?！?p> 陸云芳遲疑道：“你不是還要辦事嗎，我自己賣吧，免得耽誤你辦事?！?p> “不影響的?！?p> 李明亮也道：“不影響，不影響，你快回去吧，再曬下去，當(dāng)心曬黑了?！?p> 陸云芳這才走了。
阿蘭和阿金面面相覷。
一輛去省城的長途汽車進了站，陸卓然和李明亮一人提著一桶水產(chǎn)上了車。
只有最后一排有座位。
陸卓然買了他和李明亮的車票，就走到最后排，在靠窗的位置上坐下。
李明亮坐在他身邊。
阿蘭和阿金上了車，各買各的車票，朝他們走了過來，在李明亮身邊坐下。
李明亮很健談，見到女的就更夸夸其談了，逗得兩個女孩不停地咯咯的笑。
陸卓然在里面假寐，一路上被李明亮的聒噪聲和兩個女孩羞澀的笑聲吵得頭昏腦脹。
好不容易下了車，陸卓然不想去集貿(mào)市場擺攤賣水產(chǎn)，太耽誤時間了。
正想和李明亮商量去酒店或者飯店上門推銷，眼角余光卻看見阿蘭和阿金竟然跟著他們。
他面無表情地問：“你們跟著我們干嘛？”
兩個女孩全都瞪圓了眼睛，理所當(dāng)然道：“當(dāng)然是一起賣黃鱔咯！”
陸卓然冷冰冰道：“大家各賣各的，不要再跟著我們了?！?p> 說罷，邁開大長腿往前走去。
李明亮緊跟著他。
在兄弟和女人之間，他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兄弟。
這兩個女孩又不是他的女朋友，不值得他在他們和兄弟之間做選擇。
兩個女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很泄氣。
李明亮見不是去集貿(mào)市場的路，問陸卓然：“你這是要去哪？”
陸卓然道：“我想把這些水產(chǎn)直接拿到大酒店去推銷，就不用去菜市場擺攤等著人來買，浪費時間了?！?p> “好哇，好哇！”
李明亮指著前方道，“前面就有個大酒店，我去那里推銷?！闭f罷，抬腳就走。
陸卓然一把拉住他：“那是一家私人酒店，別去?！?p> “為啥？”一直在農(nóng)村里長大，沒見過什么世面的李明亮不知道世道險惡，不解地問。
“去私人酒店推銷風(fēng)險太大，這年頭，敢開酒店的人多少都有點不好惹的背景。
去這種酒店賣黃鱔和王八等水產(chǎn)，無異于羊入虎口，進店東西就會被搶。
咱們?nèi)鵂I大酒店或者大飯店推銷，他們一樣需要好的水產(chǎn)，而且還沒什么風(fēng)險?！?p> 哥倆一人去了楚江大飯店，一人去了凱旋門大飯店。
這兩大飯店不僅是老牌飯店，而且還都是國營性質(zhì)的。
陸卓然繞到楚江大飯店的后廚入口，站著觀察了一會兒。
見有一個老廚師來上班，忙迎了上去。
一根黃鶴樓香煙奉上，諂笑道：“大叔，您能不能找個管事的把我這桶里的水產(chǎn)給買下？事成之后我給您紅包？”
這種有資歷的老廚師在廚房經(jīng)理面前是說的上話的，那種年輕的小工他就不會攔。
那個廚師伸著腦袋看了看他桶里的水產(chǎn)，問：“多少？”
陸卓然怔了一下，猜他問的是紅包的大小。
“五塊錢，您看怎樣？”
老廚師不高興道：“沒有十塊錢我不幫忙?！?p> 陸卓然苦笑著道：“我抓這些水產(chǎn)不容易，十塊錢我給不起，我還是自己拿到菜市場去賣吧。”
老廚師立刻降價：“八塊，八塊我就幫你的忙?！?p> “六塊?！?p> 最后七塊兩人達成協(xié)議。
很快，那個老廚師就把負責(zé)采買的經(jīng)理給叫了出來。
那個經(jīng)理看了看陸卓然的水產(chǎn)，又用棍子攪了攪，全都是大鱔魚，沒有小的。
很是滿意，打發(fā)老廚師進去拿秤。
趁這個功夫?qū)﹃懽咳坏溃骸澳氵@鱔魚我六塊錢收，甲魚和烏龜統(tǒng)一價三十五塊。
但是我會在賬單上寫黃鱔七塊一斤，烏龜甲魚四十塊錢一斤，你簽字就行了。”
陸卓安一聽秒懂，當(dāng)即點頭答應(yīng)了。
經(jīng)理給的價比市場價還要高，他又沒吃虧，吃虧的是飯店，但那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賣了水產(chǎn)品，拿到錢，陸卓然沒有走，靜靜的站在外面等著老廚師。
采購部的經(jīng)理要做假賬，又怎么會讓老廚師在跟前，早就把他趕進去了。
等了兩分鐘，老廚師跑了出來。
見陸卓然老老實實的等著他，不由心花怒放：“你這孩子實誠，下次你有水產(chǎn)再來找我，我再給你牽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