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兒,在哪兒?
?剛剛楊丞熏跑的方向是這邊對吧?
?宮石本來以為楊丞熏跑不了多遠,她的身材嬌小柔弱,自己親自去追的話應(yīng)該很快就能追到她。
?可是他錯了,他一路跟隨在楊丞熏的身后,一邊喊著一邊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臂,誰料等楊丞熏跑出校門之后整個人都消失在了馬路上。
?“消...消失了?”
?宮石愣愣的左右環(huán)顧著校門之外的風(fēng)景,天高云淡,晨風(fēng)送來一陣涼爽,攜帶著淡淡的青草的芳香,連空氣也變得有一絲甘甜。
?不,她不可能憑空消失,學(xué)校周圍的小路她肯定是不知道的,要想離開學(xué)校,就只有左邊這條下坡路和右邊這條下坡路。
?左邊前天我和她一起走過,沿著大路走很快就能回到家,而右邊則是通向汪阿姨的果園,那里有一條小溪還有上百顆不同種類的果樹。
?按理說她應(yīng)該是想跑回家,但是看她這個樣子,她可能更寧愿一個人呆著。
?左下坡是大多數(shù)同學(xué)的必經(jīng)之路,現(xiàn)在都還有人來上早課,所以楊丞熏很小的幾率會跑左下坡,因此,她跑右下坡的幾率更大。
?宮石站在門口停頓了片刻,他扭頭一轉(zhuǎn),往右下坡的果園奔去。
?先不喊她的名字,萬一她知道我追了過來,肯定又會往其他地方跑。
?宮石在這高校也呆過一年多的時間,所以對于周圍的道路他已然了熟于心。
?汪阿姨的果園其實并不能算是一個真正的果園,很多果樹都是她隨手種下,能存活自然是好的,不能存活就又挖出來種在別的地方。
?她就像是把右山坡當做成了自己的家,本來稀疏的植被被她裝點的是綠色連綿。
?一條中間分開的小石子路橫貫了整個山坡,那少部分家住這邊的同學(xué)每天就是從這條路爬坡上學(xué)的。
?這條路沒有分支,當然,不排除楊丞熏會故意錯開這條小石子路,但是,楊丞熏的狀態(tài)顯然不能讓她有過多的思考。
?所以,她最終停留的地方,應(yīng)該就是木屋旁的那條小溪。
?木屋,聽汪阿姨說這是和她丈夫一起搭建的。
?雖然她們家離這個山坡很近,但是汪阿姨覺得在自己搭建木屋居住,更容易放松心情。
?而且,宮石記得汪阿姨曾說她肚子里的小寶寶很喜歡這樣的環(huán)境,去年九月份就修建好了一棟三層樓的小木屋。
?找到了!
?果然是在這兒!
?宮石眼睛一亮,他減緩了速度看著離自己不遠處的蹲在小溪邊的楊丞熏。
?她還在哭嗎?
?我是不是該去安慰她?
?嘖...唉...可是該怎么去安慰呢?
?自己貌似也沒有這方面的經(jīng)驗,要說經(jīng)驗的話,可能也只有悠樹那個半吊子才懂一些。
?不管了...不管怎么說楊丞熏第一天來上學(xué)就發(fā)生這種事,有一部分也是自己的責(zé)任。
?如果自己今天能夠提早起來,或許,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
?“楊...楊丞熏!”
?宮石站在離楊丞熏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說道。
?“?!”
?“誰??!”
?楊丞熏抽動的肩膀微微一滯,她轉(zhuǎn)過頭,在看清來人是宮石之后就又把頭埋了回去。
?他怎么來了,他為什么要來,他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楊丞熏胸口難受的想到,她雙手緊緊的抱著膝蓋似乎是不想和宮石說話。
?“是我,楊丞熏,你怎么跑這里來了?”
?宮石慢慢走進楊丞熏,他試圖和楊丞熏并排一起。
?“別過來,你走,別...過來...”
?楊丞熏的聲音先大后小,她說話時還因為哭泣的原因帶著了些許顫抖和停頓。
?“沒事的,楊丞熏,這件事是黃宓不對,和你又沒有太大的關(guān)系,你是受害者,我相信老師會做出公平公正的判斷。”
?宮石聽著楊丞熏的話站在了原地,他安慰著楊丞熏,希望楊丞熏能夠放下心里的芥蒂。
?“不...不是這樣的...”(抽噎)
?楊丞熏搖了搖頭,雖然黃宓這么對她,但是實際楊丞熏卻并不記恨。
她不怕承認自己是丑八怪,但是她害怕其他人在發(fā)現(xiàn)她是丑八怪之后就故意疏遠自己。
相比肉體的傷痛,那種精神的折磨才是楊丞熏不想面對的。
“不是這樣?什么意思,楊丞熏,你不說出來我怎么幫你解決?”
宮石無奈的看著楊丞熏,明明前天他們倆個逐漸熟悉的說。
“不用...讓我一個人...呆著就好,我...我想我需要時間冷靜...”
楊丞熏依舊沒有抬起頭,她的臉有沒有被其他同學(xué)看見?黃宓看見了會不會說出去?
她的思緒翻涌,難道一切又要恢復(fù)到從前?
“楊丞熏?。 ?p> “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你一個人把憋屈和難過悶在心里,不說出來又有誰會幫助你?”
宮石皺著眉頭,楊丞熏實在是太畏縮不前,她有什么好怕的,這件事的發(fā)生本來就是黃宓的錯,學(xué)校嚴令禁酒,學(xué)生喝酒就已經(jīng)是違反了校紀校規(guī),喝酒鬧事還欺負同學(xué)更是罪加一等。
“不...我沒有...我沒有逃避??!我只是...你會嫌棄我的對吧...”
楊丞熏壓低了聲音小聲地說道。
“我嫌棄你干嘛,你才進入學(xué)校幾天,你又沒有做錯事,要嫌棄,得是你嫌棄我才對?!?p> 宮石哭笑不得的回答道。
“你會嫌棄我的...你明明...明明看到了我的臉...”
楊丞熏肯定的說道,可是說到最后,她又帶了點期待。
“臉...?”
宮石一瞬間想起了墻角時楊丞熏隱隱約約露出的那一小半扭曲的胎記。
“你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才跑出來?”
宮石想通道,原來楊丞熏被黃宓欺負哭是因為黃宓看到了楊丞熏的那一小半胎記...
“嗯...所以...所以你也會嫌棄我的對吧?罵我是丑八怪...以后也不會和我聊天了...”
楊丞熏沮喪道,哽咽帶著抽泣。
“怎么會,認識一個人尚且需要時間的驗證,嫌棄一個人又怎么會因為短短的幾秒鐘?”
“臉長的好不好看又不是自己能夠決定的,能夠決定的是你自己對待這件事的看法?!?p> “別人怎么說是別人的事,如果連你自己都是這樣認為那才是最大的悲哀?!?p> “沒有人會嫌棄自己,嫌棄自己的通常在生活上都抱有‘悲觀’的態(tài)度?!?p> 我看的出你是一個對生活充滿希望的人,如果你想要快樂想要溫暖,就必須拋棄這種灰暗的想法,看到了就看到了,他們還能干涉你的人生干涉你的命運嗎?”
宮石走近楊丞熏,這一次,楊丞熏并沒有讓他走開。
“可是...可是他們眼神...好可怕...就算我在內(nèi)心不斷的強調(diào)不要去看他們的表情...但是...沒有用?!?p> “人與人之間就像存在著一張看不見的網(wǎng),人是點,他們的表情、動作,語言就是維持這張網(wǎng)的纖維的線?!?p> “一旦斷開,四面就是絕壁,像失去了養(yǎng)分的鮮花,它會慢慢枯萎,哪怕對方?jīng)]有干涉,點也會因為沒有線的糾纏而死去...”
楊丞熏一字一句的說道,不和別人交流,別人也不和自己交流,她就像一個隱形人一樣,隱形,直至最后徹底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