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京百花樓。
一個長相妖艷的女人,手里握著一把白色羽扇,步步生姿,頭發(fā)精致地挽了起來,站在百花樓前招呼。
“這位客官,又來找咱們媚娘?。 ?p> 于世風隨意點了點頭,便往里面走。
走到最靠里的雅間,于世風推門走了進去,剛一進去,就看見了里面躺在美人榻上的姑娘。
女子臉色蒼白,看見于世風進來,才勉強的睜開眼睛,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世風,你來了?!迸用銖姵冻鲆荒ㄐθ?。
“姝兒,你怎么樣了?”于世風將媚姝摟在懷里。
媚姝勉強笑了一下:“沒關(guān)系的,我這毒算是解不了了,我也不想你整日奔波來吊著我的命”
于世風眼神閃過一絲痛苦,摟著媚姝的手又緊了半分:“不會的,你這毒,會解的,我想到法子了,我找到解藥了。”
媚姝對自己的身體自然了解,此刻也不過強撐罷,想到這,媚姝又安慰于世風道:“好?!?p> 正午陽光正濃,云七讓素衣擺了美人榻在殿前的院子里,自己便躺在美人榻上小憩,延安則立在一旁。
不一會,素衣便捏著一封信進來了:“公主,有消息了?!?p> 云七接過信封,拆開看了一眼:“那便讓別言將他帶出去,記得避開耳目?!?p> 外面的灑掃宮人早已讓云七遣退下去了,此刻,偌大的前院只留云七和素衣和延安三人,顯得有些孤獨。
“云姨!”這時,一個軟軟的聲音傳來,云七抬眼看去,青夜跑過來,撲在云七懷里。
云七揉了揉青夜的頭:“你娘命苦,你活下來,就說明你命不該絕,那就帶著你娘的那份,好好活下去?!?p> 青夜似乎有些懵懂,也不知有沒有聽懂。
身后,別言追了過來:“公主?!?p> 云七點頭:“你小心些。”
別言點了點頭,便拉著青夜的手走了。
素衣看著青夜小小的身影,感嘆:“同我們也住了一段時日了,如今走了,怪舍不得的?!?p> 云七垂眸附和:“人非草木,只是他留在我這,實在危險。”
云七又躺回了榻子上,打算補眠,可偏偏這時,攬月拽著殘歡的胳膊,拖到了云七面前。
攬月聲音尖酸刻薄:“公主,這殘歡沒安好心。”
云七挑眉:“哦?怎么個沒安好心?你說說?”
“她,她要給公主下藥?!?p> 云七秀眉一擰。
攬月又接著道:“我今日在她屋內(nèi)發(fā)現(xiàn)了這包藥?!闭f著,遞了一個小藥包給云七。
云七接過藥包看向殘歡:“你可有要解釋的?”
殘歡臉色蒼白,眼淚水打濕了臉頰,她哭著解釋,嘴里一直說著不是我。
攬月把殘歡一把按倒在地上,:“你還狡辯,我可是親眼看見的?!?p> 云七冷笑:“攬月,既然是你發(fā)現(xiàn)的,那你說該如何處置?”
攬月眼里閃過一絲得意,又轉(zhuǎn)眼即逝,對云七道:“她今日下毒,明日還不知會怎樣害公主呢,這樣的人,不能留。”
聞言,殘歡臉色又是一陣蒼白:“公主,奴,奴絕對是忠心的,奴是萬萬不敢給公主下毒的?!?p> 云七揮了揮手:“延安,拉下去,杖斃。”
延安說了句是,便把殘歡拖了下去。
云七又抬頭看著攬月,軟軟的聲音透著涼?。骸澳闶窃趺粗肋@里面是毒藥的?又怎么知道她要用這東西害我的?”
攬月抖了一下:“我,我前幾日見殘歡怪怪的,經(jīng)常往御食監(jiān)跑,便多留意了她一下,可就在方才,奴無意間發(fā)現(xiàn)她手里拿著這包藥,要在公主茶里下毒?!?p> 云七深深看了攬月一眼,看得攬月心里毛毛的,良久,才開口道:“既如此,那今日多虧有你?!?p> 攬月說了一句保護公主指責所在。
云七聽到這句話,只覺得搞笑。
“你先下去罷?!?p> 攬月說了一句是,便退下了。
洗纖殿不單單有凈房,還有單獨一個沐月園,里面有一座假山,假山后一汪清池,里面的水是自地下往上出的,常年溫熱。
云七難得有興致,便想好好泡個澡。
丫鬟多了,雖然眼線多了,但是干活確實比素衣一個人的時候快很多。
云七靠在石壁旁,手捧著水,時不時捧上來幾片花瓣。
素衣幫云七用瓢子舀著水澆在肩頭。
幾片花瓣粘在云七的肩膀上,云七用手拿了下來。
“公主,奴覺得那攬月不單純?!?p> 云七笑了一下,又捧了一捧水澆在身上:“能做出這蠢事,還是挺單純的?!?p> 素衣驚訝:“公主都知道?。俊?p> 云七揪起一縷頭發(fā)把玩,聞言有些不屑地笑著道:“不過也好,沒有她,我哪來正當理由除掉皇上的眼線。”
云七微微瞇起了眼睛,水霧模糊了視線,云七干脆閉了眼:“也好?!?p> 素衣不知道從什時候開始,云七變了。
或許是云七從未變過。
感覺有些時日未去華書亭了,云七便去了華書亭。
可今日,寫意并沒有出來,云七總覺得今日有些陰沉。
“素衣,你先回去罷?!痹破咿D(zhuǎn)頭看了一眼素衣,素衣沒說什么,退下了。
走進內(nèi)閣,云七一眼便看見了地上趴著的女子,只覺眼熟,向前走了幾步。
……更眼熟了。
云七感覺氣氛有些凝固。
“寒先生今日怎么……”話說到一半凝固了。
云七上前,摔趴在地上的女子不是洛輕堯還是誰,只不過此刻,洛輕堯渾身狼狽,頭發(fā)散亂,臉色蒼白憔悴,與往日的洛輕堯完全不同。
洛輕堯似乎也聽到了云七的聲音,便抬起了頭。
看到云七的時候也呆住了。
洛輕堯的自尊與羞恥,就在這,被碎了一地。
云七總覺得自己呆在這似乎不太適合,說了句告辭便就要走了,卻被洛輕堯抓住了腳腕。
洛輕堯哭著搖著頭道:“帶我離開這,帶我離開這。”
似乎只有這樣,能夠保全一點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尊嚴。
云七看了一眼坐在那看書的寒亦,又看了一眼洛輕堯,半晌,開口:“我找姐姐有事,姐姐隨我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