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萬文集舍與行秋
華燈初上時分，璃月港口外的夕陽墜了海，一彎新月升上天空。
送走了過于熱情的胡堂主之后，葉七賜帶著一家老小參觀璃月城。
“爹、娘，咱們剛才走過的范圍統(tǒng)稱為吃虎巖?！?p> 走在擁擠的人潮中，葉七賜扯著嗓子喊才能讓自己的聲音更清晰點。
——眼下璃月港才辦完了送仙典儀，眼看就要到一年一度的逐月節(jié)。
雖說是還沒到中秋月圓夜，但緋云坡一帶的大商戶都已經(jīng)提前開始慶祝，各式各樣的煙花在港口的上空炸裂，渲染得夜空明亮如晝。
璃月以契約為根基、以商業(yè)為國本，一年到頭有大半時間都在借著節(jié)慶的名義搞營銷活動。
葉七賜初來璃月港不久，心里就已經(jīng)琢磨著等手頭有了余錢，非得弄個小買賣搗騰煙花，一準兒能大賺特賺。
“這吃虎巖是鑲嵌在璃月港口內(nèi)的一座小島，因緊鄰著港口，所以成了璃月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p> 憑著自己有限的記憶，葉七賜努力在家人面前賣弄著學識：“咱們再走沒多遠就是緋云坡了，那里背靠著天衡山，是修建在山坡上的主城區(qū)，好多大商鋪都集中在那邊......
從緋云坡再往前就是玉京臺的范圍，那里是整個天衡山最高的山峰，也是官府重地，
除了舉辦送仙典儀的廣場、還有經(jīng)營醫(yī)藥的‘不卜廬’對外開放以外，其它地方都不讓尋常百姓隨意出入。
不過咱們好像也來不及逛到那邊，這璃月港太大，要全逛遍的話，怕是就到明天早晨了......”
“大鍋抱！大鍋抱！”
小豆丁的全名叫‘葉紫’，但葉家人還是慣于喊她的乳名‘小葉子’。
此刻的小葉子望著遠處扶手欄桿外的璀璨夜空，兩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在放光。
“......可真會撒嬌?！?p> 葉七賜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俯身抱起小豆丁，任她騎著自己脖頸手舞足蹈：“哇哇！哇哇！好多好多星星——”
“小葉子你該減肥了！”
下面的葉七賜用力按住了小葉子亂踢的兩條小胖腿：“這才七歲就比小豬羔子還沉，等長大了怕是要嫁不出去......啊喲！”
才嘟囔了半句，葉七賜的臀部就遭受到老爹葉天罡飽含著父愛的重擊：“胡說八道，你妹妹長大以后漂亮著呢，肯定隨你娘......”
“哼，長得丑就隨爹唄?！?p> 葉七賜翻了個白眼，結(jié)果又被葉天罡踢了一腳：“老子年輕的時候好看著呢，要不能把你娘迷得神魂顛倒？”
“呸、”
走在最前面的葉天氏輕啐了一口，結(jié)果害得葉七賜又被葉天罡踢了一腳......
，
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待燈火稍微黯淡時，空中的煙花聲也稍歇。
此刻他們已走到緋云坡高處，后面沒多遠就是書樓，登上二樓就是璃月港里人人皆知的‘萬文集舍’。
剛到璃月港時，葉七賜就是在萬文集舍購買第四卷《沉秋拾劍錄》時，認識了行秋。
憑欄遠眺，葉天罡的目光掠過下方港口，最終定格在煙花光影下的吃虎巖。
那小島上依舊燈火通明，車水馬龍一派繁榮景象。
眸光里多了一絲懷念，葉天罡嘆道：“七賜，你知道吃虎巖之名，從何而來？”
“那我哪知道?。俊?p> 葉七賜的精力都被騎著自己脖頸的小豆丁吸引，此刻正逗弄著小葉子互相彈腦瓜崩。
仗著居高臨下的優(yōu)勢，小葉子占盡了上風。
“哼，早讓你讀點書，你不聽，現(xiàn)在一問三不知?！?p> 老爹葉天罡咳嗽一聲，嚴肅道：“卻說昔年有螭，乃人間信仰匯聚所生，掌管天下水流。
后追隨巖神帝君征戰(zhàn)，不知何故發(fā)狂，發(fā)大水淹沒璃月古都‘歸離集’。
帝君大怒，親斬惡螭，分其尸首鎮(zhèn)于四方。
螭之心就鎮(zhèn)壓在吃虎巖下，那里巡游的鳉魚受了螭的神性沁染，性情變得兇暴無比且有劇毒。
時人稱為‘螭虎魚’，那座鎮(zhèn)壓螭之心的孤島也因此得名‘螭虎巖’。
奈何后來有大廚精通烹飪，剔除螭虎魚毒腺之后，發(fā)現(xiàn)其肉質(zhì)鮮美異常。
于是商賈追捧，螭虎魚宴盛極一時。
到如今，真正的螭虎魚幾乎絕跡，坊間口口相傳，也把螭神的螭字，傳成了吃飯的吃......”
“......”
葉七賜不知不覺中聽得入了神，直到老爹葉天罡說完了故事，他才回過神來。
并疑惑道：“原來還有這種典故，不過話說回來，我記得老爹從我小時候就在輕策莊務(wù)農(nóng)，這些故事，你是從哪聽說的？”
“......”
葉天罡略一沉吟，忽地抬腳對準葉七賜屁股：“讓你不好好讀書、讓你不好好讀書......”
，
不遠處，書樓二層，萬文集舍。
趁著所有人都在看煙花的機會，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悄然出現(xiàn)在萬文集舍中。
這‘萬文集舍’是半開放式的構(gòu)造，半間屋嵌在樓體內(nèi)部，又隔了墻壁和門板作為倉庫使用。
另外半間屋則只有房柱和屏風，每日通宵達旦經(jīng)營，唯有風雨天才會豎起隔板、以此保護那些售價高昂的書籍。
鬼祟身影左顧右盼，等確定沒人注意到自己，才小心翼翼從從背后解下包袱。
里面裝著滿滿登登，都是新刊印出來的書籍——《沉秋拾劍錄》第五卷。
“哼，不肯賣我的書，我就偷偷把這些書塞進你的店里?！?p> 鬼祟身影嘟囔著，語氣十分之不滿：“等有人慧眼識珠，整個璃月都掀起搶購狂潮，看你怎么求著要我的版權(quán)......”
正嘟囔著，耳畔就聽急促腳步聲由遠到近。
偏這時，前方的萬文集舍書庫又傳來異動，老板娘紀芳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觯骸罢婀?，以往都是失竊丟書，近兩個月竟然總是莫名其妙多出來許多書籍......
這《沉秋拾劍錄》的作者太有毅力，明明把書擺在這里都沒人看，他竟還堅持偷偷送書？”
“糟了！”
鬼祟身影大驚失色，有心要跑但為時已晚。
一個匆忙逃過來的人影正與他撞了個滿懷——葉七賜被自己老爹攆得滿地亂跑，結(jié)果逃到一旁書樓二層，正撞到了行秋。
“啊喲——”
“呀！”
葉七賜摔倒在地，行秋也被他撞倒在地上，拎在手上的包袱散開，里面一本本全都是新刊印出來的《沉秋拾劍錄·第五卷》
看到這畫面，葉七賜瞬間就懂了。
難怪第一次遇到行秋時，對方會表現(xiàn)得那么熱情。
難怪每次提起《沉秋拾劍錄》的作者，行秋都是滿口的溢美之詞，又是‘千古風流文章’、又是‘曠古爍今奇才’、又是“天不生此拾劍錄，璃月文壇如長夜”......
“你是沉秋拾劍錄的作者！”葉七賜拍著大腿，儼然一副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的模樣。
“......”
推開倉庫門要出來的老板娘紀芳，用十分深沉的目光看了行秋一眼，然后默默地退回去、把倉庫門關(guān)上了。
后面追過來的葉家人，葉天罡和葉天氏詫異地看了行秋一眼，又看看書攤桌下墊桌角的《沉秋拾劍錄·第一卷》，以及行秋身邊包袱皮里散落出來的第五卷......
他們明白了什么，再看向行秋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憐憫。
最后追上來的是小葉子，無憂無慮的小丫頭顛顛跑到葉七賜身邊，強烈要求要繼續(xù)騎脖頸......
死一般的沉默過后。
“行兄，你是來送、唔？”
葉七賜剛說話就被行秋死死捂住了嘴，藍發(fā)少年漲紅著臉色強辯道：“不！我是來偷書的！”
“天唔生恥拾劍入，咦月文壇如長月......”
葉七賜眨巴著傳承自娘親的水汪汪大眼睛，含混不清地努力表達著。
天不生我行二少，璃月文壇如長夜......我行秋生就俠肝義膽，何懼區(qū)區(qū)糗事......哈哈哈哈哈世界毀滅吧哈哈哈哈......
看著包袱皮里那一堆嶄新的《沉秋拾劍錄·第五卷》，行秋覺得自己是不是該考慮換個地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