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姿丟下水桶,飛快朝福利院奔去。
泥濘的地面上,此刻竟然連一個腳印都沒有留下。
雅姿的身體,就好像從上面飛過去的一樣。
小虎年紀(jì)雖小,但身體好像異常有力,速度比起經(jīng)過專業(yè)訓(xùn)練的成年人還要快上幾分。
轉(zhuǎn)過了幾個彎,兩人大氣不喘的站在福利院門口。
那里已經(jīng)有一名二十多歲的青年焦急等候。
他只有一條腿,右手拄著拐杖,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好像隨時都要被風(fēng)吹倒的樣子。
“張哥,怎么回事?”
張哥嘆口氣,說道:“雅姿,你可回來了。早晨你剛出門,就來了三四個小混混,說是什么新天地拆遷公司的?!?p> 雅姿柳眉緊緊簇在一起,道:“他們來干什么?”
張哥一邊穩(wěn)健前行,一邊說道:“他們看中了福利院這塊地,要將福利院拆掉。哎,福利院是咱們的家,我怎么可能同意?!?p> 雅姿臉色愈發(fā)冷峻,一言不發(fā)的模樣,就連張哥都有點害怕。
張哥連忙說道:“雅姿,別沖動,千萬不要因小失大。就算干掉他們,也不能在福利院動手,這樣會引起懷疑的。”
雅姿深呼一口氣,情緒重新平和下來,道:“謝謝張哥提醒,我會注意分寸的?!?p> 張哥苦笑著搖頭,道:“福利院原有的管理者,這些年走的走,退休的退休,重?fù)?dān)都壓在你身上,真是難為你了。要不是張哥這條腿……”
雅姿說道:“張哥,你這是什么話,我們都是一家人?!?p> “對了,要不我們聯(lián)系一下候……”
雅姿朝他使了一個眼色,張哥連忙住嘴,對一直跟在身后的小虎說道:“你回房間躲起來,不要出來!”
小虎知道事態(tài)緊急,也不頂嘴,乖乖的跑回房間。
張哥見四下無人,道:“雅姿,我知道這些年,你根本就沒有放下候御,你騙得了別人,還騙得了你張哥嗎?”
雅姿玉手緊緊握了握,道:“他心里要是有我們,為什么一直不回來?”
張哥苦笑,他就知道雅姿是個倔脾氣,明知道當(dāng)初的事故是個誤會,跟候御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可他們兩個偏偏誰都不肯先低頭。
張哥說道:“要不是特殊時期,我也不會想找候御。你看咱們福利院,要么是沒腿的,要么是沒手的,要么是聾的,要么是啞巴,要么是女人,要么是小孩,沒個正常的男人,怎么鎮(zhèn)得住拆遷公司的小混混?”
雅姿賭氣說道:“他不也是個瞎子嗎?”
張哥說道:“其實我想告訴你的,前些天卞莊來過一趟,說候御已經(jīng)復(fù)明了?!?p> “他好了?”
雅姿的心微微一動,她猶記得當(dāng)初那個男孩,初陷黑夜時,是何等的茫然與無助。
兩人互幫互助,度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在他們眼中,對方就像是一團(tuán)火焰,將自己內(nèi)心最深處的黑暗。
不過下一刻,她的表情再度冷了起來,道:“既然復(fù)明都不肯回來,肯定是已經(jīng)要去過好日子了。張哥,你不要再提他了。拆遷的事情,我會處理好……
即便真的談崩了……那就只能怪他們倒霉了!”
言罷,雅姿飛快的朝大廳行去。
“新天地拆遷公司,自求多福吧?!?p> 張哥又嘆了口氣,心中暗暗感慨,有條不紊的跟上了雅姿的步伐。
……
大廳中,有三個年輕人,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
其中領(lǐng)頭的染著黃毛,紋著花臂,囂張跋扈的吸著煙,罵罵咧咧的叫嚷道:“趕快叫你們負(fù)責(zé)人滾出來,我可沒有時間浪費在你們這群殘疾人身上?!?p> 在他身前,站著好幾個面紅耳赤的年輕人。
瘸子、聾子……各式各樣的殘疾人應(yīng)有盡有。
“政府沒有下達(dá)拆遷文件,你們憑什么要拆我們福利院?”
年輕人痛斥道。
黃毛嗤笑道:“出去打聽打聽,我們公司的背景。我們想拆的地方,天王老子都擋不住。我今天過來,只是通知你們,可并不是來商量的?!?p> “的確沒得商量。”
雅姿的聲音突然出現(xiàn)在大廳之中。
黃毛聞聲,見來人竟是一個漂亮的小妞,不以為意的說道:“哪來的黃毛丫頭?”
雅姿沉聲道:“我就是福利院的負(fù)責(zé)人。我們擁有福利院的使用權(quán),證件齊全,你無權(quán)拆遷。奉勸你立刻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p> “年紀(jì)輕輕的就當(dāng)了負(fù)責(zé)人,不錯嘛?!?p> 黃毛一臉壞笑的走向雅姿,忽然從背后掏出一把制式長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插在桌子上。
“砰!”
黃毛嘴角向上一翹,道:“今天來只是想通知你們,十天內(nèi),搬出這里,否則的話,是死是活我可就不管了?!?p> ……
候御躲在福利院門口的一棵老楊樹后,時不時向院內(nèi)張望。
其實,上次陳明給他打通訊說要一起去看望孫吹雪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來了。
熟悉的感覺縈繞心頭。
他心中感慨,原來福利院的建筑、圍墻、還有院內(nèi)的草坪是長這個樣子的。
還有里面的朋友。
那個一直被他銘記在心的女孩。
還是那么漂亮。
候御很想上前打一個招呼,可他不知道對方是否還記得自己。
四年了。
時間能沖淡一切。
即便對方還記得自己,那她還記恨自己嗎?
候御自嘲的笑了笑。
與詭人殊死搏斗,他不害怕,可現(xiàn)在卻沒有了勇氣。
即便這幾日,他每天都會過來,仍然不敢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對那個朝思暮想的女孩說:“雅姿,其實我一直都在想你。”
要不要來一個英雄救美?
找林易和張星過來幫忙,假扮惡人,然后自己帥氣出場,來一記令人難以忘記的回旋踢。
看上去是個不錯的辦法。
嗯……
如果以后露餡了,可能會是大型社死現(xiàn)場。
正當(dāng)候御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黃毛領(lǐng)著幾名小混混出現(xiàn)在了視野之中。
他們走入福利院時,正好進(jìn)入候御的感知范圍。
候御眉毛緊緊擰在一起。
因為他們手中有刀。
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候御忽然咧嘴一笑,難道老天爺猜到了自己的想法?
不一會,那個美的不可方物的女孩,急匆匆的從對面的街道跑過來,身后還跟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孩。
小孩進(jìn)門前似乎發(fā)現(xiàn)了候御,還朝后者做了個鬼臉。
“這小家伙?!?p> 候御摸了摸鼻子,低笑道:“這小家伙,應(yīng)該是小虎吧。我離開的時候,他才進(jìn)入福利院不到一星期,現(xiàn)在都長這么高了。
嘿嘿,我該入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