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微微亮,候御離開了醫(yī)院。
除了林易,沒人知道他來過。
他留下,只是為了自己的本心,而非刻意標榜什么。
去學校的途中,候御來到一家早餐館,張口道:“兩碗豆腐腦,六根油條?”
老板熱絡(luò)的走過來,道:“是小候啊,一個人吃得了這么多嗎?”
以前候御和卞莊常常一起過來。
下意識就將卞莊那份一起點了出來。
經(jīng)老板一問,才反應(yīng)過來,卞莊已經(jīng)不在了。
“對不起老板,一碗豆腐腦,兩根油條就可以了。”
候御說道。
老板笑道:“好嘞,馬上就來?!?p> 候御常常吁了一口氣,忍不住低聲罵道:“死胖子,好端端的,為什么非要離開,就留了一張破紙條,也不說去哪,連電話都打不通?!?p> 一個人在角落中,吃完早餐,付了錢,朝學校走去。
半個多小時,候御已經(jīng)坐到座位上。
回頭看了一眼,李琳和張佳,還有之前被捅傷的那名同學,已經(jīng)坐在座位上,除了身上仍有包扎的痕跡外,昨天的事情就像沒發(fā)生過一樣。
又向后望了望,何歡已經(jīng)坐在座位上。
當自己看向她時,她也正巧望過來。
兩人四目相對,同時露出一抹微笑。
候御放心了,看來何歡已經(jīng)從陰霾中走出,恢復正常。
語文老師捧著一大摞試卷,從門外走進來。
他是今天的監(jiān)考老師,喝了一大口枸杞菊花茶,說道:“距離物理考試還有十分鐘,需要解決個人問題的,抓緊了?!?p> 大家剛來,想去方便的很少。
何歡正好是其中一個。
考試鈴響,所有人都正襟危坐,嚴陣以待。
這是高考前最后一次模擬考試,每個人都想考出一個好成績。
只有候御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他的任務(wù)可不是這個。
看著試卷上的題目,候御腦仁疼。
他幾乎一道題都不會啊,交白卷的話又太難看,所以他決定努力一把,將神識緩緩放開。
“咦?感知范圍,好像又縮小了?!?p> 候御皺了皺眉毛。
其實他現(xiàn)在都沒弄清楚,這個技能究竟是不是一個神通。
陳明說過,所有神通,都是通過神明而來,可這個感知技能,貌似是諸神囚籠給與自己的。
不過他也不愁。
畢竟自己的視力已經(jīng)恢復如初,感知對于自己也并非那么重要了。
“還好,座位靠前的,都是一些好學生,感知到他們的試卷,足夠了?!?p> 候御在心里暗自嘀咕著。
他把注意力主要集中在前四排的學生上,根據(jù)他們的答案,寫在自己卷子上。
前面是二十道選擇題。
候御根據(jù)這些好學生,選擇答案的概率,來填寫自己的答案。
選A的人多,他就選A,選B的人多,他就選B。
雖然連題目都看不懂,但是他玩的可是不亦樂乎。
……
教室角落。
何歡低垂著頭,長發(fā)遮擋住了她的面目,沒人能夠看得見,她的瞳孔正在不停變幻,嘴唇時開時合,低聲念叨著什么。
“又是考生物,老子又不會,還不如去收些保護費?!?p> “我擅長的是語文。”
“我擅長的是外語,我不想考了?!?p> “我也不想考,那我們現(xiàn)在離開?”
“好,走!”
“你不擅長是你的事情,我可是生物課代表,這一科是我的強項。要走你們走,我可不會走?!?p> “就是,這畢竟是最后一次模擬考試,還是要認真對待的?!?p> “對待個屁,要走的和我站一起?!?p> 何歡頭痛欲裂,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出,被自己畫叉同學的低語聲。
她雙拳緊握,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沉嘶吼道:“你們給我閉嘴,我才是身體的主人,聽懂了嗎?”
“你?你只不過是一個皮囊罷了!”
“就是,你的本體靈魂,已經(jīng)遠遠小于我們的總合,還妄稱主人,可笑?!?p> “如果我們想,完全可以讓你現(xiàn)在去跳樓自殺?!?p> 何歡銀牙緊咬。
豆大的汗水自額頭上向下流淌。
她的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大口喘著粗氣,冰冷的嘀咕道:“你們這群混蛋!”
“我們混蛋?難道是我們自愿過來的嗎?”
“是你自己太自私,為了提升自己的學習成績,不擇手段,令我們做出自殘的手段,從而竊取我們的靈魂記憶?!?p> “沒錯,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
“要說混蛋,何歡,你才是真正的混蛋?!?p> 何歡渾身顫抖,道:“我不管,你們在我的身體里,就歸我管?,F(xiàn)在,我叫你們老實點,否則我叫你們好看?!?p> “歸你管,簡直太可笑了?!?p> “如今,你這具身體歸我們大家共同所有?!?p> “我們還沒有嫌棄你這具皮囊太丑陋呢?!?p> 何歡俏臉憋得通紅,咬牙切齒的說道:“你們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引入更多的靈魂進來。”
“呦呵,是想威脅我們?”
“你倒是做啊,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膽量?!?p> “大不了就是魚死網(wǎng)破,最多撐爆你的腦袋?!?p> “如果真這樣,我們的殘魂,沒準就可以自行回到本體了呢?!?p> “就是,你倒是做啊,看看最后誰吃虧?!?p> 何歡雙目猩紅,揭斯底里的低吼一聲,“好,好,好,如果你們不想好,那我們就一起痛苦?!?p> 她忽然獰笑一聲,豁出去了。
何歡從衣服兜里掏出兩頁紙,上面密密麻麻的寫了兩個班級的名字。
昨天何歡被陳明他們帶走前,去廁所從噬靈筆記上撕下來兩頁名字,偷偷藏到隔板之中,剛剛臨考前特意取回來的。
“你……你要干什么?你真的要……”
“別別別,剛才我們只是開玩笑的,你可別跟自己過不去?!?p> “就是,你的腦袋就只有這么大,如果再塞入這么多殘魂,大家擠在一起,根本無法承受?!?p> “痛的不僅僅是我們,還有你?!?p> “對對對,最痛苦的是你才對?!?p> “難道你連自己的腦袋都不要了嗎?”
何歡凄冷的說道:“你們現(xiàn)在知道服軟了嗎?晚了!”
她拿出鋼筆,在兩頁名字上,畫上了大大的叉。
不停的畫。
不停的叉。
直到鮮血從筆記中流出,模糊了上面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