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花了五年時間琢磨逃出去的辦法,至今未果。現(xiàn)在就憑你這好友,就給你百分百能逃出去的信心了?”
馬小太“哈哈”大笑,
“這你就不懂了吧,完全信任一個人的感覺其實很棒的,你要是體會過你會理解的?!?p> 黑暗里傳來短促的摩擦,像是肉團不情愿的挪了挪笨重的體態(tài)。
他沒發(fā)表自己的看法,仿佛艱難的挪動身體就是他要傳達(dá)的信息。
在氣氛重歸寂寥,急促的蜂鳴與紅色時斷時續(xù)的燈光像是接過接力棒,拼了命的響起。
那是死廠被入侵的警報。
“瞧,這不就來了嗎。”
林凡笑道,馬小太顫巍巍的站起身,雙腳與地面久別重逢,身上的束縛不知什么時候儼然消失。
“你知道要是失敗,你們的后果可不是關(guān)禁閉這么簡單嗎?等待你們的只有一個結(jié)果,死?!?p> “喂,我看你也被關(guān)在這兒挺久的吧?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啊?”
林凡不耐煩的趕蒼蠅般揮手,他的提問出乎肉團預(yù)料。
“是啊,跟我們一起走唄,五年外面的變化足夠翻天覆地了。說來好笑,出去后我還想再和你繼續(xù)像這樣簡簡單單的聊天。”
馬小太活動全身,像是準(zhǔn)備要在接下來把一直被束縛的運動量全都補回。
肉團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反應(yīng),蠕動的摩擦在蜂鳴間斷時傳出,他像是退進(jìn)黑暗更深處的隱士。
一旁看上去完全密封的門,竟是在墻角自動橫著滑開,
馬小太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兒居然有著一扇門,他一直以為除了升降,自己所處的這間房是完全封閉的。
“你知道怎么走嗎?”
既然肉團不愿意,那自己也不可能強求。馬小太轉(zhuǎn)頭,見林凡早已換上嚴(yán)肅的神態(tài),
他很熟悉林凡此時換上的神情,初中每次大型考試時他都會像這樣,滿臉的嚴(yán)肅。
其實他們一直提防著,提防肉團會不會直接將倆人死守在這兒,把“劫獄”計劃直接扼殺在搖籃,
畢竟林凡是被肉團抓緊來的,雖然看上去肉團也是被關(guān)在這兒的“病人”之一,可這里的人對他的限制并不像其他“病人”一樣被束縛手腳,他是可以自我行動的,
盡管范圍僅限小小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封閉房間。
可現(xiàn)在看來肉團并沒有出手阻攔兩人的意圖,僅僅是口頭勸告。
那再好不過。
“都在腦子里。”
林凡用食指戳戳太陽穴,隨即躥出了幾乎是嵌在墻里的門外。馬小太雖然有些顫顫巍巍,但還是緊隨其后。
……
“爸,還有其他什么秘密通道可以出去不?”
“有,在廠長辦公室?!?p> “……”
劉鷺這邊此時的情況可謂糟糕。
在她順利的解決少數(shù)警衛(wèi),因為大多數(shù)被調(diào)出追尋并不存在的“入侵者”后,成功潛入控制終端。
在[未卜先知]的幫助下很快確認(rèn)林凡所處位置,接著又再次確認(rèn)自己老爸仍在先前確認(rèn)的原位,
于是摁下警報,解開房間門鎖,馬不停蹄的奔向老爸所在位置。
意外也是在這兒發(fā)生的。
那個控制終端被自己敲暈的警衛(wèi),居然提前醒了過來,在她剛預(yù)感到危險時,已經(jīng)來不及做出相對應(yīng)的措施,
那名警衛(wèi)將自己的行蹤完整轉(zhuǎn)述給還在死廠里的其余警衛(wèi),
她前腳剛接到老爸,人家后腳就將房間給圍了個團團轉(zhuǎn)。
“早知道該用替身把他打暈的!”
劉鷺懊惱的看著她的小手,這一刻她稍微后悔為什么自己不是男生,
哪怕是梵康,一敲下去警衛(wèi)肯定都不會提前這么早醒過來。
……
“阿——嚏!”
“怎么了?感冒了?”
看著“劉鷺”傳來親切的問候,梵康只覺自己心都要化了。
在對方積極勸諫下,兩人來到位于中心商業(yè)街唯一一家湯鍋店,已經(jīng)點好餐飲就等上菜。
“可能是汪洪他們玩游戲打不過,在想我?guī)麄z上分吧,哈哈……”
心里一陣煩躁,在噴嚏作用下似乎又加重了幾分。
梵康不知道這股煩躁自何而來,明明自己最大的“煩惱”正在自己眼前,與自己正融洽得不能再融洽了,
他覺得可能是太久沒運動,昨晚又睡的太晚,今天運動量太多導(dǎo)致的心律不齊?
還是拋開雜七雜八的想法,安心陪劉鷺度過今天吧。
至少自己也完成了不法之徒給自己留下的莫名其妙的任務(wù)不是?
一下子,梵康像是要跳起來,像是一股強壓猛地流竄全身,
原來小說里靈光一閃的感覺是這樣!
對了,一切都對上了!
他強行壓住心里的沖動,最后一絲理智告訴他,要做好最后的確認(rèn),
雖然很難受,但仍抱有那萬億分之一的希望。
不過答案其實已經(jīng)很清晰很明了了不是嗎?
……
“你相信巧合嗎?”
“不信,那種跟因果沾邊的神頭鬼面的東西我全都不相信?!?p> “其實我也不相信,可事實叫我不得不信?!?p> 馬小太無語的看著眼前多年未見的好友,這時隔五年再次見面,
雖然相處不過短短數(shù)日,但好友似乎在自己不在的五年里變了好多……到底變了哪些?他又說不上來。
不再天真?
那場大火怕是早已把我們身上的天真幼稚抱有的幻想全部燒盡。
做事比以往更成熟謹(jǐn)慎?做一步想到往后兩三步?
如果不這樣做就會死,傻子也知道該如何去做,只是做不做得到因人而異。
他不知道林凡為何突然問自己這個,盡管是感覺對方有很大的轉(zhuǎn)變,自己看來一下子變得成熟變得可靠變得神秘莫測……
變得像個大人。
對哦,我們都已經(jīng)二十歲了……可我的記憶仍舊停留在初三的那一年里,只有我還在十五六歲的年紀(jì)。
盡管如此,他還是敢肯定,百分百確定,這家伙突然問起自己這個,
絕對是有感而發(fā)。
“這么看來我的計劃是失敗了。還以為搞得天衣無縫,可惡啊?!?p> 可馬小太并沒有在他臉上看到一絲懊悔。
“出去再給你細(xì)說,這邊?!?p> 等待了近三分鐘,當(dāng)前面那個十字路口再次跑過一小批武裝齊全的小隊,
是的,武裝齊全。槍械防彈衣一應(yīng)俱全,這些本不應(yīng)存在與普通群眾手里的東西。
林凡帶著馬小太,在對方前腳剛走,自己倆人后腳摸上,幾乎是擦著腳后跟錯開,
令人意外的是這支小隊像是完全沒聽到身后兩人的腳步,盡管細(xì)微但沒到無聲,直奔死廠更深處去。
馬小太像是察覺什么回頭看向那逐漸延伸至黑暗消失的盡頭,什么也沒想跟著林凡一路拐拐轉(zhuǎn)轉(zhuǎn),
本以為出口是某個曾經(jīng)修建以防萬一的老舊逃生密道,
實際上迎接他的,竟是只見過一次,卻無比熟悉,因為每晚都會出現(xiàn)在夢中已經(jīng)夢見過無數(shù)次的,
死廠大門。
二人冠冕堂皇像是走紅毯的明星,只是缺少了紅毯兩人也不是明星,
到了死廠大門,不緊不慢的離開。
……
“替身使者!”
“劉鷺”猛地回頭,看向梵康所指。
“騙你的,別裝了,其實你是不法之徒的替身吧?!?p> “劉鷺”放下順手抄起的刀具,平靜的看向他,古井不波。
梵康也沒剛才抱頭鼠竄惶恐驚慌的神態(tài),好像剛才這么做的人并不是他。
論演技還真沒幾個人比得過他,哪怕是專業(yè)的。
“劉鷺”點點頭,一言也不發(fā)。
梵康最后的希望破滅,盡管早已有心理準(zhǔn)備,可沉重的事實不是你提前有所準(zhǔn)備就能硬扛下的。
他像是泄了氣的娃娃,整個人癱軟在靠椅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