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捐!必須捐
陸辰看著林棠這熟悉的神態(tài),莫名松了一口氣,心里也跟著安定下來。
“來我書房,詳細說說看?!标懗介_口道。
林棠自然是趕緊跟上,陸辰在前面走著,景歷在一邊小步跟著,林棠看著他寬厚的肩膀,撐起深色的官服,走得沉穩(wěn)慢步。
這樣的步子,才是一個知府大人應有的樣子吧?林棠心里想著,而方才那步履匆忙的陸辰,仿佛是假象一般的不真實。
可林棠卻明白,那也是真實的陸辰。
林棠跟著陸辰進了書房,剛坐定便迫不及待地說了起來。
“大人,這個史家當真是不一般,伯爵府也的確氣派,但是他家有個傻兒子……”林棠猛然一縮脖子,方才那一架的慘烈,讓她瞬間倒吸一口氣。
“他家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嫡出自然是繼承爵位的,可小兒子是庶出,生母早逝不說,這小兒子小時候發(fā)燒又把腦子燒得不好了,這事您知道嗎?”
陸辰看她急切的樣子,示意景歷看茶,嘴角微揚,“這種事情,本官又不是百事通,怎么可能知道的這么細,不過你能打聽得這么詳盡,也著實不易?!?p> “這還要多虧了楊四郎當初紈绔,認識不少富家子弟,這才知道史家有這樣的小兒子,否則想要探查這樣的事情,沒有個由頭還真找不到合適的途徑去打探呢?!?p> “的確。”陸辰點了點頭,“那錢莊又是怎么回事?”
“大人,您想啊,這小兒子癡癡傻傻的性格,就算是留給他家產(chǎn),又能如何?很容易被騙走、偷走、甚至搶走,他沒有保障,也沒有爵位,以后萬一有個閃失,他家里就算給他個金山銀山也不行?。 ?p> “林姑娘,您別賣關子了,金山銀山都不行,那什么山能不坐吃山空啊?”景歷已經(jīng)著急了。
“那就是……衙門的山啊!”林棠笑嘻嘻地,“大人,您看衙門做主,讓史家按照規(guī)定將錢數(shù)上繳,而若干年后,史家的這位小兒子就可以從衙門里按月領取工錢,而咱們衙門沒有任何損失,甚至可以賺取利息作為保管費,這個方法又簡單又……”
“不可!”陸辰瞬間開口,直接打斷了林棠的話,“林棠,你糊涂啊,衙門怎么能做要別人錢的生意?這和讓他伯爵府直接買個官給史家小兒子有什么不同?”
“是啊林姑娘,你可能不知道,從咱們陸大人上任后,買官的行為已經(jīng)被嚴加禁止了,更別提給衙門送錢的事情了,這賬怎么走?顯然不行??!”
景歷也忙跟林棠解釋。
“啊……這樣不行啊……”林棠皺著眉頭,方才還覺得自己想了一個絕佳的方案,如今竟然是不能用的,真是可惜至極。
“那可以衙門做保,走別的錢莊的賬嗎?或者……”林棠想了幾個法子,可自己又連連搖頭,“哎,不成,若是那樣的話,自然也吸引不了堂堂伯爵府,這樣根本就談不下來了,這可怎么辦……”
“衙門不能過賬,但是……”陸辰沉吟道。
“陸大人,伯爵府史家的大官家求見,說是來捐銀子的。”一個小廝進來通報。
林棠的臉瞬間就垮了,只能有氣無力地說道:“大人,我……我原本以為這事情十拿九穩(wěn),就喝史家的官家說我回來通報一聲,讓他趕緊來捐銀子。
大人,不是我擅自做主,是這個事情太難談,我想著早早拿到了錢……”
“好?!标懗侥樕?。
“大人您放心,我這就去和他說清楚,一定不會影響大人您的名聲,更不會再往外說一句衙門收錢的事情,我現(xiàn)在就去!”
說著,林棠起身便往外走。
“你等等?!标懗降穆曇魠s是慢條斯理,和林棠的焦急截然相反。
“來的是史家的大管家?”陸辰轉(zhuǎn)頭問那小廝。
“正是,大人?!毙P道。
“好,那你引到偏廳,本官見見他?!标懗降馈?p> “大人,這……這都是我的不好,還是我去吧!”林棠想著自己思慮不周,想要找個機會補救一下。
“那你跟著吧,畢竟這個法子是你想的。”陸辰起身。
林棠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果然拍馬匹也沒有全用,浪費自己一副要勇于承擔的表演,最后還真是要自己承擔……
“愣著干嘛,跟上來啊。”陸辰回頭。
“好嘞!大人!”林棠趕忙又是一副狗腿子的樣子,心里的苦楚說不出……這要是訓斥自己幾句沒事,可千萬別罰自己的月錢啊!
從上一次爹爹受涼咳嗽開始,連喝了幾副藥雖說癥狀變輕了,可一早一晚卻依舊難受,且找不著病因,林棠本想著攢點錢再帶爹爹去找個更厲害的醫(yī)師看看,如今若是被罰錢,那爹爹的病……
哎……
“陸大人,在下伯爵府史家的大管事,鄙人姓王,是來給水庫捐錢兩的,您看看捐多少合適?”伯爵府的管家一見陸辰便客氣又得體。
不愧是伯爵府的人,哪怕只是一個管事,和陸大人相談的氣質(zhì)談吐都比尋常人家的當家都要好上許多。
“王管事請坐?!标懗教郑昙o和那人近半百的王管事相比,實在是太年輕,但他舉手投足之間,卻又無比沉穩(wěn)。
“謝大人。”王管事又是一個得體的行禮,之后才坐到位置上,接著問道:“大人,您看水庫的事情可以定下了嗎?我們伯爵府能捐多少?最多能捐多少?”
林棠聽著對方著急送錢的話,心中在滴血……
大人,讓他捐,別攔他……讓他一次捐個痛快吧……林棠明知不可能,心里還是吶喊著。
可如今不但不能讓他捐上修水庫的錢,還要向?qū)Ψ匠姓J自己的錯誤,林棠簡直欲哭無淚,但話還是要說的,否則等著陸大人開口,還指不定要怎么樣呢!
“王管事,實在是抱歉啊,我之前和您說的那個方案,只代表我個人的觀點,和我們陸大人的觀點不符,也和衙門的宗旨相背,實在是抱歉?!绷痔南乳_了口。
“什么?林姑娘,您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衙門的人嗎?你遞的那封拜帖,不是替陸大人辦事嗎?怎么剛才說好的東西,這才過沒多久,就變了?”
王管事臉色鐵青,面對林棠,他顯然不像方才對著陸知府那樣客氣。
“林姑娘,這說捐的人也是您,說變的人也是您,都說這衙門里的話一字千金,今天這錢,我們伯爵府,捐定了!”王管事斬釘截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