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
一騎如飛,四只馬蹄踏碎一地積雪。
馬上騎士渾身鮮血,搖搖欲墜。
黃忠大驚失色,不明所以,問道:“爾是何人?從何而來?”
馬上騎士見到黃忠大軍,心神放松,一不小心跌落馬下。
騎士顧不上自己,大喊道:“宛城失守,趙慈叛變,秦大人歸天了!”
一句話讓黃忠、蔡瑁、王威、文聘四人如遭雷擊,急道:“你說什么?”
騎士不敢怠慢,把昨夜的發(fā)生的一幕詳細(xì)敘述一遍。
黃忠等人倒吸一口冷氣,盡皆目露驚恐之色。
“爾乃何人?安敢謊報軍情!”
蔡瑁眼珠一轉(zhuǎn),大聲喝問。
那騎士大驚道:“小人乃秦大人親衛(wèi),安敢誆騙眾位大人。”
“宛城城堅墻厚,秦大人智計卓絕,安有被賊寇連破西鄂、宛城之理?汝必是賊寇細(xì)作無疑,來人,拖下去斬了?!?p> 蔡瑁語氣冰冷,怒吼著質(zhì)問此人。
蔡瑁的親衛(wèi)沒有絲毫猶豫,把報信騎士斬殺當(dāng)場。
黃忠大怒,道:“蔡將軍為何如此?此人我亦有過數(shù)面之緣,當(dāng)是秦大人身邊親衛(wèi)無疑,所傳消息雖駭人聽聞,但怎可不加查證便妄自殺人。”
蔡瑁不以為意,道:“我何嘗不知他確是秦大人親衛(wèi),他所說消息也有可能是真的,但如若此消息傳揚出去,黃校尉考慮過后果嗎?”
王威不買蔡瑁的帳,道:“就算如此,令他不得宣揚出去便是,何故殺人?”
蔡瑁滿臉不屑,道:“婦人之仁?!?p> 眼看如此形勢,兩人還要爭吵,黃忠道:“如今之計,該當(dāng)如何?”
文聘朝黃忠一禮,森然道:“校尉,請速下令回師宛城!”
蔡瑁急忙阻止道:“且慢,若我等果然回師北上,安知不是賊酋劉閑的詭計?如若劉閑再掉頭南下,該當(dāng)如何?”
文聘冷哼一聲,道:“那是江夏人的事,跟我們南陽人無關(guān)!”
蔡瑁勃然變色,道:“如此說來,某乃是襄陽人,與南陽何干?如今秦大人身死,徐刺史獲罪,整個荊州群龍無首,豈能只顧南陽耶?”
黃忠面色鐵青,滿口鋼牙幾乎咬碎,厲吼道:“傳令,后隊改前鋒,全軍回師宛城!”
蔡瑁森然道:“既然如此,某自回襄陽,不奉陪了!”
黃忠心中怒氣噴薄,冷聲道:“尊駕不是某之下屬,論起官職還高某一籌,自便就是,駕?!?p> 不過片刻,黃忠等人率兩千南陽兵回師北上,蔡瑁率一千荊州兵自回襄陽,官軍就此分道揚鑣,合了蔡瑁心意。
又是一夜急行軍,次日凌晨,等黃忠趕到宛城外的時候,等待他們的卻是一座守衛(wèi)森嚴(yán)的堅城。
三人商量半天,仿佛老鼠拉龜一般無從下手。
文聘滿面憂色,道:“校尉,大人已死,宛城已陷,我等兵缺將寡,事不可為矣。如今之計,不若守好棘陽等縣,急報朝廷得知,如何?”
黃忠半晌無言,幽幽嘆道:“罷了,也只好如此?!?p> ...…
宛城太守府內(nèi)濟濟一堂,劉閑麾下一個不少,眾將俱在。
“子昂,你找我們有什么事?我那還有事呢?!?p> 周倉大大咧咧第一個開口。
管亥不懷好意的笑道:“有事?我看是有女人才對吧,城中首富徐大戶的四個小妾滋味如何?”
眾人哄堂大笑,全都眼神曖昧地看著周倉。
周倉厚到極點的面龐都泛起一絲微紅,不好意思的道:“你們還別說我,你老管就沒找兩個小娘子?還有你老裴,那郡丞的小姨子你都沒放過吧?昨天晚上沒找女人的估計就子昂一個人,那個小崽子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守一宿。”
“閉嘴!”
一聲厲喝響起,剛才還吵吵嚷嚷的大堂瞬間鴉雀無聲,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老管、老周你們兩個每人帶上百十號弟兄,把城中大戶的糧草都收攏起來。還是那句話,不準(zhǔn)騷擾百姓?!?p> “是!”
“老裴,宛城內(nèi)不是有百余匹戰(zhàn)馬?命兄弟們輪流學(xué)騎馬,不要求大家都能當(dāng)做騎兵,至少得騎在馬上不能掉下來?!?p> “是!”
“還有,少在女人肚皮上使點力,等到大軍轉(zhuǎn)移之時,兩腿發(fā)軟,走不動的,別怪我把他們?nèi)釉谕鸪堑人??!?p> 劉閑話音剛落,裴元紹就火急火燎的道:“啥,我們還要轉(zhuǎn)移?留在宛城多好,這可是南陽郡治所在,好容易打下來的,丟了多可惜。其實就算博望,我覺得也應(yīng)該留人駐守,好歹是條退路不是?”
劉閑冷然道:“總共千把人,博望留多少,五百?守得住嗎?”
周倉不以為意,道:“人手不夠,那就募兵,宛城百姓多的是,把他們糧食一搶,他們想活命就得跟我們走?!?p> 劉閑勃然變色,一字一頓的道:“我最后說一次,不—準(zhǔn)—騷—擾—百—姓!”
周倉尤不滿意,嘟囔道:“以前大賢良師,張大帥他們都是這么做的,短短幾天就能聚集起幾十萬的大軍?!?p> 劉閑狠狠瞪了周倉一眼,森然道:“所以張曼成、龔都等人都死了,張角老道離死不遠(yuǎn)了,我們沒這么干,所以我們還活著!”
周倉聳拉下腦袋,無話可說,但看得上心里還是不服。
劉閑無奈,只好繼續(xù)解釋道:“張角、張曼成那一套,確實能在短時間內(nèi)聚集起很多人,但那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想想當(dāng)初南陽有多少黃巾軍,整整30萬!結(jié)果呢,被官軍不到萬人就打得落花流水,那些人除了浪費糧食還能干什么?
而且就算聚集起那么多人,而且能打贏官軍,糧食呢,從哪來?百姓都跟我們走了,誰來種糧食。
可能你會說,搶完南陽還有江夏,還有潁川,然后呢,哪怕我們打遍整個大漢無敵手,大漢十三州都讓我們搶完了該怎么辦?
你們想過嗎?是不是還有去草原搶匈奴人、鮮卑人!”
“張大帥會輸還不是因為趙弘那個狗賊!”
周倉不服氣得辯解道。
“沒有趙弘就能贏了?潁川的波才部有叛徒嗎,他覆滅沒有?廣宗有叛徒嗎?張角老道還不是在茍延殘喘?!?p> “所以說,學(xué)張角、張曼成那一套是沒有活路的,我不知道你們當(dāng)初為什么當(dāng)黃巾軍,但想來無非是活不下去,狗官欺人太甚。
但是如今你們稍微有點權(quán)利便要學(xué)那些狗官嗎?挾裹那些百姓,他們跟著我們能有一條活路嗎?
這就是我一直不讓你們騷擾百姓的原因,日子已經(jīng)夠苦了,何必為難別人呢?”
鴉雀無聲,劉閑的話說的十分透徹。
李嚴(yán)等原本是官軍的不消說,對管亥的人來說,劉閑的話基本就是掰開揉碎喂到他們嘴里。
他們再理解不了的話,脖子上那東西甭叫腦袋,叫夜壺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