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何塞所說的話有些過于聳人聽聞,讓瑪麗的心情變得有些沉重,在接下來的半程之中,公主殿下一直保持著沉默。
直到馬車在榮耀廣場前緩緩減速,她才如夢初醒一般,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我覺得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p> 她直起身子,深沉地看著何塞,“但哪怕將圣光子民的身份拋在身后,單單從加萊的軍人,王國守護者的身份出發(fā),坐視那些邪惡的魔法師在王都鬧事,也是一件很難說的過去的事情不是?”
“我只是闡述一種可能,究竟有沒有那些所謂的魔法師還是兩回事呢?!?p> 何塞笑了笑,“不過我很好奇,如果我所說的成了真,你會怎么做?調(diào)集王國的騎士團,配合瓦爾廷根的人,在王都掀起一場大戰(zhàn)嗎?”
“當然......不會?!?p> 瑪麗搖了搖頭,嘴角浮現(xiàn)出些許說不清意味的笑容。
“看來你已經(jīng)有想法了?”
何塞挑起眉毛。
“卡平爵士,麻煩來一下!”
瑪麗沒有急著回答何塞的問題,而是從車窗探出頭,沖著走在一邊的衛(wèi)隊方向招了招手。一名頭盔上插著彩色細羽的騎士隊長隨即從隊伍之中脫離,駕馭著戰(zhàn)馬來到馬車旁邊,橫臂行禮。
“公主殿下!請您吩咐!”
“你去額外調(diào)遣三支騎士中隊,在廣場正面的東、西、南三個方向布防。”瑪麗思索了一下,隨后給出了自己的命令,“北邊是廣場背面,緊靠教區(qū)和王城,就無需過多警惕了。”
“是?!?p> 卡平爵士點頭,但隨即又皺著眉頭,有些不解地問道,“公主殿下,您的意思是說,今天的慶典會有危險發(fā)生?需要我向國王陛下稟報嗎?”
“不用,沒有什么發(fā)生危險的證據(jù),我所做的只是防患于未然罷了?!爆旣悡u搖頭,隨后說道,“今年的祭典上,教會的戰(zhàn)斗力量幾乎為零,只靠規(guī)劃之中王國軍方的守備力量,未免有些空虛乏力。萬一出現(xiàn)什么差錯,有些能夠及時投入的力量總歸是好事?!?p> “但千萬記住,等會一旦發(fā)生混亂,你們的任務(wù)不是參與戰(zhàn)斗,而是疏散民眾、保護慶典的賓客。戰(zhàn)斗的事情,交給瓦爾廷根的神官團?!?p> 瑪麗的叮囑讓卡平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騎士與軍人良好的服從性讓他沒有多問,只是點了點頭,就調(diào)轉(zhuǎn)馬頭前去調(diào)集部隊。
“如你所說,魔法師是瓦爾廷根的敵人,這場火刑的舉辦者也是他們的人。而這些來自‘神國’,高高在上的大人們才不會為了我們這小小的王國奮戰(zhàn)赴死?!?p> 瑪麗這時候才轉(zhuǎn)回身,勾起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既然這樣,我們又何必為了他們的功勛,搭上自己軍隊的生命?
“看來,你是打算坐山觀虎斗了?”
何塞點點頭,“你就不怕真出了什么事情,貝利亞他們找你的麻煩?”
“拜托,那可是魔法師,連瓦爾廷根與之征戰(zhàn)千年都沒能完全勝利的魔法師誒!要是貝利亞他們能輕易擺平,那我們上不上也都無所謂。要是連他們都沒法對付,我們這些‘凡人’沖到最前面,那不是找死嗎?”
瑪麗裝模作樣地驚呼兩聲,然后不屑一顧地擺擺手,“既然是‘神之使者’與‘圣光之敵’的戰(zhàn)斗,那我們這些凡人,最好還是離得遠遠的?!?p> “說真的,要不是擔心他們打起來波及四方,我連這三支用于疏散民眾以備不時之需的騎士中隊都懶得派出去。”
何塞面無表情地聳聳肩,心中卻有些小小的驚愕。自己的本意只是想“隨意”提醒一下瑪麗,讓她對今天可能會發(fā)生的劫法場預先有個心理準備,卻沒想到她對此的反應竟然如此激烈。
看起來雖然對圣光的信仰仍舊堅定不移,但是我們的公主殿下,對于幾乎僅存在于傳說之中的魔法師,卻并沒有想象之中那么大的敵意啊。
是個好消息。
“走吧,父王的車駕已經(jīng)到后面了,再不下去我們等會該被堵在這了?!?p> 瑪麗揮揮手,率先走下馬車。
何塞在她身后聳了聳肩,沒有再多說什么,邁步跟了上去。
......
......
榮耀廣場修建于加萊開國的第五年,歷時一年半的時間修建完成。廣場長寬都在三百五十米左右,地面整體用灰白色的磚石鋪就而成,映入眼簾是相當壯觀。
廣場背靠王城和教區(qū)的后墻,兩側(cè)修筑著相當壯觀的弧形拱門和拱廊,以供王室貴族和教會神官出入,平民百姓只被允許從正南方向進入廣場。
當然事實上,這座宏偉廣場從修建之初開始就不是為平民百姓所準備,而是王公貴族和中高階神官所專享的場所。哪怕是在一百多年后放寬了限制的現(xiàn)在,除非是神圣之日、加萊建國的國慶日之外,普通平民也還是不被允許踏入廣場。
廣場北側(cè)邊緣用磚石搭建了一座六七米左右的高臺,上面弧形擺放著三排座位。何塞和瑪麗走上高臺,依照事先的安排找到自己的位置后坐下。
第一排只有五張座椅,王室兩張教會兩張,瓦爾廷根的貝利亞又需要一張。而瑪麗作為王國公主,畢竟不是儲君,因此只能坐在第二排的位置。不過恰好是在何塞的側(cè)后方,只要稍微向后靠靠就能悄聲搭上話,這讓很少出現(xiàn)在人前的何塞微微松了口氣。
場下人頭攢動人聲鼎沸,此刻聚集起來民眾少說也要上萬,而在后方入口處還有不少人正前腳踩著后腳往里面擠,在這種壯觀場景之下,身邊有個熟人,心里總是能多幾分底氣。
何塞扭頭看了一眼正朝這邊走來的國王和黎塞留大主教,然后低下頭,看著下方已經(jīng)搭建起來的火刑架。
木架下方堆著些許干草和柴薪,一根十字架在其中高高豎起,上面鐫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和圣輝。
而在它的旁邊,幾名身穿白色長袍的戰(zhàn)斗神官正圍繞在火刑架的周圍,面無表情驅(qū)趕著往這邊擠過來的民眾。衣衫襤褸的平民在身后的裹挾和前方的驅(qū)趕之下進退無措,臉上閃爍著茫然無措的表情。
何塞緊緊皺著眉頭,感覺到一股令人作嘔的野蠻氣息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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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回來了,幾天沒寫感覺手有點生,但越往后倒是越順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