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我說,判
許佑汐上輩子沒有多少從商的經驗,也沒把握自己提出幾個‘新點子’就一定可以贏得了這些商場“老狐貍”,從而瓜分得到一片市場。
那些古早穿越小說里,女主必備技能什么‘開賭場’、‘搞青樓’,她都懶得吐槽。
好笑呢。
作為優(yōu)秀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她遲早得帶頭取締這些垃圾產業(yè)鏈!
至于什么‘情報機構’。
呵呵,還有比歷史書都認可的‘廠衛(wèi)’特務機構更靠譜的嗎?
等許佑汐回到長公主府,她又開始思考怎么聯(lián)合江南的這些富商。
無論是這個朝代,還是之前每個時期,整個社會都是奉行著“重農抑商”的政策,可近幾年社會展現(xiàn)出來的實際形態(tài),卻都是商人往往過的都比農民要好得多。
【叮,傾聽錦衣衛(wèi)匯報工作x1,獲得積分x5,每日上限x3】
事實上,一直到許佑汐拿到于薛敬給她遞來的報告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的想法實在是太善良了。
江南的這群富豪,只要能滿足自身利益,他人的死活、國家興亡與他們分毫關系都沒有;幸災樂禍于他人不幸,仿佛已經成了他們卑劣靈魂上的印記。
呵呵,不往死里打,簡直對不起自己樹立了多年的社會主義價值觀。
江南諸位富商中,最令人作嘔的莫過于張家,打著與當朝首輔有些許姻親關系,聯(lián)合當地知府放肆倒賣私鹽,同時壓低農作物價格,又利用私鹽帶來的暴利,囂張發(fā)展‘揚州瘦馬’產業(yè)鏈,在達官貴人游走無礙,肆無忌憚中獲得龐大利潤。
相比張家,沈、劉、莊三家的無恥行為,都顯得有些不夠看,但并不影響他們‘躬體力行’地彰顯著何為‘無奸不商’。
朝廷要征稅,這群商人就哭窮,最后還聯(lián)名請求增加農業(yè)稅。
最令人理解不了的是,朝廷還同意了。
這狗王朝不亡才怪。
至于百姓哭窮?
大乾:呵,我就是要賺窮鬼的錢。
于薛敬出生在世家,從前也聽說過一些秘聞,但在拿到這份東西的時候,還是難免憤怒不已。他本來也猶豫要不要把完整的證據都給年幼的許佑汐看,但作為臣子這種行為無異于欺上瞞下了。
他本想著按照小公主嫉惡如仇的性格,在讀完了這份資料,可能會怒罵奸商之類的,實際上,許佑汐從開始到最后都表現(xiàn)的很平靜。
于薛敬甚至懷疑小公主能不能看懂這些內容里面究竟在表達什么。
“于大人,張家究竟和莫首輔有什么關系?”
“張家嫡女嫁與莫首輔的妻弟為妾?!庇谘蠢蠈嵒卮?。
“莫首輔此人品性如何?”
于薛敬想了許久,一時無從開口。
“不為難你了,對了,于大人,你會寫書嗎?”許佑汐突然想到什么,“幫我寫本書唄?!?p> ……
殿下,求你還是繼續(xù)拿莫首輔為難我吧!
“臣不通文墨?!庇谘次竦?。
“那真是太好了,我就喜歡言語樸素的?!?p> “臣不善言辭的。”
“優(yōu)秀,言簡意賅是好品質?!?p> “臣才疏學淺,平素書念得不多?!?p> “學別人的算什么風格,看得書少更能別樹一格,獨立創(chuàng)新?!?p> “臣覺得莫首輔……”
“莫首輔的事一點都不重要,來,我給你說說寫書的目標?!?p> “……”于薛敬沉默了,也許等小公主看到他的才學有多差勁就會放棄了吧。
許佑汐順便補充了句:“于大人要努力,我相信等你的著作寫出來,全天下商人都必將熟記于心,你會成為商人心中的‘商圣’?!?p> “……”
請問他現(xiàn)在告老還鄉(xiāng),還來不來得及。
許佑汐拿著筆在宣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下了兩個大字《商道》:“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國有國法,商有商道。”
于薛敬宛如炸毛的貓,渾身充滿了抗拒之色。
“寫書的慣用套路,擺事實,講道理。錦衣衛(wèi)遍布天下,搜羅些典型故事還不容易嗎?將品質高尚的商人立為杰出代表,最后總結得出一些道理,像什么‘取財以道,利己利人乃見本’;‘輕炎拒勢,謂之正人。濟弱扶傾,方為杰士’;‘抱德懷才豈憚貧,廣行方便方施仁’之類的。”
于薛敬仰天懷疑人生。
“有杰出的代表,也要有惡人代表,我看張家就挺不錯的。對了,記得把張家的這些證據拿去報官,知府要是壓消息,就把當地知府也一同換了。為民除害,去鏟除奸商和貪官,這事對于于大人來說,應該不難。”
“殿下,我得時刻保護你的安全,可能騰不出空?!庇谘创顾罀暝?p> “你在我身邊剛好,我可以陪你寫,順便給點建議。”
于薛敬生無可戀地點了頭。
“對了,于大人,幫我再請個書法老師。這段時間我跟你一塊在府里不出門了,你寫書我練字?!?p> 許佑汐不滿地看著自己面前的紙張,這字用來批奏折也太丑了,他們家的昏君,出一個崇久帝就已經夠多了。
她可是要成為千古女帝的人。
警惕點,這些東西以后可都是要進博物館掛起來的。
……
兩月后。
江南知府被錦衣衛(wèi)抓捕。
許佑汐特地過來湊熱鬧,只見到那位知府滿臉憤慨地站在公堂上,振振有詞道:“可你們不能殺我。早在太祖便傳下祖訓,刑不上士大夫,你們如此草率地判一個讀書人死刑,可有上報,可有圣人批準!”
許佑汐眼見公堂上的那位不知道什么等級的官員還真面露猶豫之色,旁邊的師爺似乎也在勸說官員,是否要先上報,取消了他的功名后在問刑。
許佑汐差點聽笑了,站在公堂外,放聲道:“是,太祖是有條例不殺讀書人。但是前提得是人,你是人嗎,你不就是個畜生?!?p> 周圍人似乎都沒想到竟然是一個小孩子先開的口,還直接罵了出來。
這一句‘畜生’像是打開了民憤的開關,百姓徹底沸騰了,一幫人紛紛跪下,不斷滴落地淚水打濕了衙門的土地。
“大人,這狗官該死啊。每年我們納糧的時候,他都要求我們出朝廷要求要求的好幾倍,每次朝廷要增加賦稅,都是我們農戶家家戶戶多出糧,我們哪還有糧啊,家里孩子喊餓,都是我年邁的老父親跑去城外給他們挖樹皮充饑!”
“……狗官和他的家人過我們的驛站從來都沒有付過馬錢,我兒子就隨口問了兩句,狗官就派人把我們家所有馬兒都喂了毒。養(yǎng)一匹馬兒可要整整十兩銀子啊,我養(yǎng)馬兒銀錢可都是借的,現(xiàn)在錢拿不出,只能拿命抵了……”
“如果不是這狗官,我能狠心把幼子賣了嗎!可他,跟著我們只剩下餓死一條路……”
坐在公堂上的那位官員,似乎坐不住了,緩緩起身,看著外面跪倒一片的百姓,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許久之后,那位官員垂眸:“判。”
“大人!”師爺急瘋了,似乎還想勸。
官員半喊出聲:“我說,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