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出發(fā)
1937,民國26年,大當(dāng)家涂夫人退位,三當(dāng)家通天手正式繼任黑風(fēng)山首領(lǐng),一時間在整個東三省綠林中引起軒然大波。
有知曉內(nèi)幕的人對此嗤之以鼻,認(rèn)為徐年只是憑著吃軟飯哄涂夫人開心拿到了這個位子,但更多的人卻是漠不關(guān)心。
因為12月日軍鐵蹄橫掃中國,13日,國府首都南京淪陷,全國為之嘩然,就連千里之外東三省的土匪們對此也為之側(cè)目。
不過他們大多是抱著幸災(zāi)樂禍的心思,指望著土匪們憂國憂民?別扯了。
畢竟自從九一八事變以來,東三省在日本人的統(tǒng)治下已經(jīng)將近六年的時間了,有那份心思的人也大多埋在了白山黑水之中了。
只剩下零星的游擊隊在艱苦卓絕的戰(zhàn)斗著。
...
黑風(fēng)山。
一身灰布棉襖的徐年坐在藤椅上,目光注視著手邊的哈市附近的地圖,包括著日本駐防軍的駐扎地點以及巡防哨卡布置,這是他這幾日來依據(jù)搜尋到的情報繪制的,與真實的日軍布防差距不會太大。
搜尋這些情報,對于地頭蛇黑風(fēng)山土匪們來說,并不難。
還有另一張,則是整個東三省的綠林響馬勢力分布圖,上面用不同的顏色涂抹出了各自的勢力范圍,綠色代表著友好勢力,灰色代表著中立勢力,紅色代表著對立勢力。
在圖上,一片暗紅色的林家勢力范圍格外的引人注目。
林家,一開始伏擊徐年的幕后黑手,這幾日與黑風(fēng)山的摩擦日益加劇,已經(jīng)算得上的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各家山頭都有著自己的看家本領(lǐng),黑風(fēng)山的飛廉秘法,林家的出馬仙,薩滿巫術(shù),這片黑土地上有著無數(shù)的光怪陸離,徐年不太明白,也不想去學(xué)習(xí)。
想要在東三省干什么,除了日本人之外,總是繞不過這些勢力的,幸好徐年終究在道上還是有幾分面子的。
他的目光來回的在兩張圖上掃視著,盯著哈市附近的幾個用紅色圈起來的地方。
那里是他綜合各種情報,確認(rèn)的有可能是試驗基地的地方。
這個世界,國府積弱,日本人聲勢滔天,又有大匪林立,勢力范圍犬牙交錯混亂不堪。
黑風(fēng)山坐擁地利,又有兇悍土匪幾百人,自保足以,但是若想要進攻保衛(wèi)嚴(yán)密的731基地,卻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要想完成調(diào)查任務(wù),只能自己孤身潛入進去。
徐年琢磨著心中打好了腹稿,輕輕出了一口氣,剛將兩幅地圖卷起來,大門就猛的被推開,一個帶著狗皮帽子的精壯漢子鉆了進來。
漢子抖了抖肩膀上的雪花,瞧見桌邊的徐年之后,微微一拱手,說道:“大當(dāng)家,夫人請你過去一下?!?p> 嗯?徐年挑了挑眉,心中忽然一突。
他這兩天其實是有些背著涂夫人的,也沒有什么其它的原因,只不過是有些忌憚那個女人而已。
畢竟他嚴(yán)格意義上來說算不上是本人,若是兩個人呆久了,日常細節(jié)之中說不定就會暴露出來什么馬腳,被她察覺到。
不過眼下涂夫人請,他也就只能硬著頭皮過去了。
...
木屋中,徐年輕輕推開門進去,房間中一片昏暗。
涂夫人身上穿著藍底白花的長袖棉襖,只露出潔白的手腕。
她坐在桌子邊,盯著豆大的燭火,目光幽幽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年悄悄走過去,坐在了對面,沉默不語。
女人白皙的手腕拄著腦袋,歪著頭看了他一眼之后,也沒有說話。
屋里面一片寂靜,只有偶爾的燭火噼啪聲炸響。
沉默了一會之后,涂夫人抿了抿粉紅色的嘴唇,說道。
“你真的要趟那渾水?”
“找那日軍秘密基地,我自有我的打算。”
一邊躲避著女人侵略性的目光,徐年說道:“幾十名用飛廉秘法熬煉的人手,這是你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算是你在黑風(fēng)山的根基,我雖然殺了章合,但是用的手段還是不太爽利,以后未必能用的動。
這次我獨自一人去那日軍基地,一來可以替你出出氣,也可以拿拿潘交他們的性子,以后也能拿來直接用。”
徐年沒有說出來的是,要是涂夫人死了,這群人能不能繼續(xù)聽自己的還未可知。
涂夫人嘆了一口氣,說道:“來日方長,再過幾年就好了,又何必這么急?況且...”
她猶豫了一下,不想打消徐年的豪氣,但還是說道:“況且那日本人也不是好惹的,你去做這等事情,說不定會將禍害帶到山上來?!?p> 燭火明暗不定,照在女人的臉上,比起幾天前,她的臉色更加虛弱了幾分。
“沒事,另外,我主要是想去看一看,說不定那里能有解決你問題的辦法?!毙炷陞s是回過頭來,看著女人的臉龐,露出了一絲笑容。
“你畢竟是我的女人。”
聞聽此言,桌上的女人一陣失神,怔怔的看著徐年,良久才將頭別了過去,低低的說道:“你是有心的?!?p> “不管怎么樣,我終究還是要去看看的,另外我不會帶寨子里面的人,我一個人足以?!毙炷暾f道。
涂夫人看著徐年,眼神輕柔,抿了抿嘴說道:“你不愿意接我的仙家傳承,我也不逼你,而且你能殺掉章合,說明你另有機遇,你去我也能稍安點心。”
徐年沒有回應(yīng),只是站起來說道:“我走了!”
“嗯?!?p> 徐年轉(zhuǎn)身,面前女人的臉上映照著一絲光澤,臉上的蒼白之色顯得她愈發(fā)柔弱。
“我沒有多長時間了,最多只能再承半個月,死我是不怕的,不過無論成不成,你一定要回來!”
“我知道了?!?p> 徐年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推門離開。
桌邊的女人手腕拄著腦袋,腮邊有發(fā)絲垂落,看著遠去男人的背影,她的嘴角一扯。
“嘴上說的不在意,可總覺的,這幾日才是真正的活著吶?!?p> 在她的衣袖口,隱隱有扭曲彎轉(zhuǎn)的青紫色血管經(jīng)絡(luò)浮現(xiàn),透過皮膚滲出血跡,似乎要透體而出,血淋淋一片,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