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米諾斯并不認可暗洲的話,即便雙子星這個組合不在了,但二人的實力是真實存在的,甚至比人們認知當(dāng)中的更加可怕。醉薰的實力讓他深刻體會到了,什么才是溫提斯的真正實力。而這股隱藏的力量甚至不被溫提斯內(nèi)部記錄,就連部長和那個擁有一切資料庫權(quán)限的淵夜都不知道。自不用說,其他的基地更不知道。
這次合作給露米諾斯深深上了一課,現(xiàn)在看似不太活躍的溫提斯,被其他暗面組織譽為“新生”。意思是說,過去溫提斯很強大,但現(xiàn)在不行了已經(jīng),再厲害也不過是新鮮血液多一些罷了。
但這其實是錯估,溫提斯的實力根本不是現(xiàn)任的這些執(zhí)行官,更不是時翎他們這些新人。就像是凍結(jié)了一切的醉薰,不過是窩在基地里調(diào)酒而已,不出手也不露面。
如果說,不被外人所知是保密的好,但是連他們的內(nèi)部都不知道呢?
甚至換句話說,現(xiàn)任部長都不知道,那么他們留在這里,為了誰才會出手,到底聽從誰的命令?
難道說……
“緊急情況!”部長忽然焦急地出現(xiàn),聽聲音她在壓抑自己的怒氣,“衍泉巨獸體內(nèi)的星座石跑了!”
她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險些沒有兩眼一黑昏過去,據(jù)說是衍泉巨獸死亡后,血肉包裹著兩塊石頭一起消失了。
“這種事情為什么發(fā)生!你就沒有防范嗎!”她忍不住對著淵夜罵道。
淵夜不為所動,好像丟的不是星座石,是時翎的巧克力,“能夠擊殺衍泉巨獸已經(jīng)是極限,在這種人力和物力資源都有限的條件下,根本沒有辦法再照顧到星座石。再者,沒有任何一種記錄表明,星座石會自己移動思考,這是一個特例?!?p> 部長顧不上和他多說,急忙就來找耳戈的眾人,“現(xiàn)在需要回收星座石,你們……”
“打住,部長,請你派其他人來吧,這里已經(jīng)沒有可以繼續(xù)執(zhí)行任務(wù)的人了。”暗洲毫不留情地堵住她接下來要說的話,“死傷慘重,現(xiàn)在全員急需治療?!?p> 時翎猶猶豫豫地舉起手,他覺得自己這不是毫發(fā)無傷嗎?“那個……”
卻被暗洲一把摁住。
隔著面紗時翎都能感覺到,前輩讓自己別說話,再說就丟進海里的意思。
“可是!時間多拖一秒就可能導(dǎo)致……”
“我們既沒有人手也沒有設(shè)備,你自己想辦法吧。”暗洲摘下通訊器按了一個按鈕,丟給小熾二人,“唉,太煩人了,我一個退休人員容易嗎?這東西送你們了,留作紀念。我已經(jīng)初始化了,別想著分析信號偷聽我們家的機密?!?p> 小熾抓住通訊器,詢問似的看向露米諾斯,“唔?”
“收著吧?!甭睹灼鋵嵰灿悬c不甘心,但是現(xiàn)在再去搶星座石明顯不現(xiàn)實,那是真的在大海里撈針……撈石頭。
部長目眥欲裂,她不甘心!到手的星座石,就這么飛了?。磕壳皽靥崴挂呀?jīng)有三塊,再拿到兩塊就已經(jīng)接近半數(shù)!就這么放跑了!
而暗洲示意他們,將醉薰的身體抱回去,自己沒心沒肺地笑了,“不就是兩塊石頭嘛,我這個繼任者啊,心眼太小。好了,大家快回去療傷休息!別忘帶東西,拿好自己的手機和隨身物品,我們該回去了!”
說著她率先往飛機上走,真就如領(lǐng)隊的導(dǎo)游一樣。
“那種滋味一定很難受吧?!眲P森不知為何很是消沉,肩膀略微前傾,腰也站不直了微微弓著。他那專門練習(xí)過的貴族的形體,此時變得很落魄,“看著過去陪伴自己的熟人朋友,一個個離開自己,最后只剩孤身一人,卻還要沒心沒肺地大笑?!?p> 時翎回頭望了一眼海岸,冰雪已經(jīng)消融,衍泉巨獸的身體還佇立在海中。感覺過了一個世紀,其實,到現(xiàn)在為止,天還是漆黑的。
飛機的探照燈亮著,像是迷霧海洋上的燈塔,靜謐而遙遠。
“喂!你們倆!看戲二人組!過來搭把手啦!”抱著醉薰的謎鏡氣鼓鼓地喊道:“還看戲呢!”
二人急忙過去小心翼翼地抱起醉薰,可真冷,凍得二人手疼。場面一度滑稽搞笑,尤其是直挺挺的醉薰,可是沒一個人笑得出來。
上了飛機,忽然小狄急匆匆跑了過來,扯住謎鏡的衣角用力往下拽,“你,你這就走了?不是說還要教我偷東西嗎?”
環(huán)花部落跟著她呼啦啦全跑過來了,似乎是生怕塞狄洛跑掉。謎鏡捏捏她的臉,好像,獲得了創(chuàng)能之后,也沒那么丑了嘛,“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偷東西了,好好管理這個部落,你的仇已經(jīng)報了,拿回屬于你的東西吧?!?p> “可是……我都不認識他們……你,這不能留下嗎?”小狄抱著最后的希望,明知不可能但依然要問。
“放心吧,過兩天我就來看你。”謎鏡俯下身抱住了她,輕聲安慰道:“又不是生離死別見不到了,可能明天,我就來看你了?!?p> “放屁!我會信你鬼話!”小狄說著用力甩開了她,用力一抹泛紅的眼睛。
真煩。謎鏡的笑容逐漸消失??窗?,這就是為什么當(dāng)賊的不要和別人產(chǎn)生感情,這不,纏的人頭疼。
“你……”謎鏡無奈地抱怨道:“不帶這樣的吧!你報仇雪恨,還得到了一個部落,你是他們的老大誒!”
“我不認識他們是誰!”小狄固執(zhí)地重復(fù)著這句話,但還是依依不舍地轉(zhuǎn)過了身。
謎鏡忽然摸摸她的頭,小狄的頭發(fā)粗糙干卷,手感極其不好。
小狄又叮囑了一句:“你別再被人抓到了,我怕你被砍手?!?p> “滾!姐姐我什么時候失手過!”謎鏡嫌棄地揮揮手,“再見再見,你后面還有一群人等著你治理呢!”
“放心吧,我保證把他們的惡習(xí)都給改掉,這種小事難得的倒我?”小狄學(xué)著謎鏡的樣子,眨了一下眼,“再見?!?p> 部落中有人把莫伊抬著,恭恭敬敬地交給了他們,傷口已經(jīng)止血,能不能活,還得回去再說了。在謎鏡的注視下,小狄一呼百應(yīng),領(lǐng)著環(huán)花部落的人向他們道謝。
這是他們的恩人。
然后便浩浩蕩蕩,和來時一樣,但比來時安靜地離開了。
“喂,快上來!要走了!”暗洲招呼飛機下的時翎,這家伙還沒上來,望著海邊。
“來了!……”時翎剛說完,巨大的“咔嚓”聲從海上傳來。
不會吧!那東西還能動!不是死了嗎!
幾個清醒的人嚇得面無人色,現(xiàn)在以他們的戰(zhàn)力,完全沒有可能性和巨獸打!
“冷靜,那東西只是要倒塌了,本來就是凍住的,失去了支撐自然要倒?!睖Y夜不慌不忙地安撫道,“可以走了,已經(jīng)派人過去處理后事了。”
飛機慢慢起飛,就在同時,巨大的觸屯領(lǐng)主推山倒一般,身上的堅冰崩裂紛飛,凍僵的身軀向岸邊倒來。
“小心別被砸到?!卑抵揠S口提醒。
飛行員怎么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靈巧地避開落下的巨獸,飛上了無盡的黑夜。
黑色才是宇宙原本的顏色,所謂的光,不過是假借恒星帶來的錯覺吧?
時翎如是想著,從窗戶看過去,看著這只讓他恨入骨髓的巨獸,看著這片已經(jīng)空無一人的海邊戰(zhàn)場。
忽然,落下的衍泉巨獸和他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水平。
因為體積大,它倒的并不算快。
而避開的飛機,恰好時翎坐在靠近的這一邊。
離得近了,才看的仔細。
難以置信,這種怪物居然還有眼睛。時翎看到被凍結(jié)的眼球,格外碩大。
兩人如同交錯的彗星,只在一瞬間對視了一下。
隨即飛機向上,巨獸向下,越走越遠了。
冰凍的巨獸砸在地面上,出現(xiàn)了斷裂破碎,同時也把地表砸出了龜裂,以它的重量,這一倒不亞于山崩。無論是花神,還是古獸,它的生命都隨著這一刻徹底宣布完結(jié)。
“你怎么了?”凱森被巨響震得回過神,抬起頭發(fā)現(xiàn)身邊的時翎很驚訝。
“我剛才好像……不,沒什么?!睍r翎俯視著衍泉巨獸的遺骸,有些不敢相信。
那種被污染的生物,也會有感情嗎?
丑陋的怪獸,也會哭嗎?
難道,那真的只是鱷魚的眼淚?
還是說,它因為什么東西而悲傷?
擦身而過的那一瞬間。
時翎看到了衍泉巨獸無神的雙眸。
看到了,它眼邊流出的碩大淚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