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窗外的風景,使人的心情能夠暫時寧靜下來。也許正是因為在車上沒什么事可以干,使人能夠靜靜地感受沿途的人文自然,體會渺小的自己在大千世界中移動,隨著火車搖晃駛向遠方。尤其是在炎熱的天氣,配上一杯冰水,更是心曠神怡。
對面坐著的粉發(fā)女孩安靜地吃著午餐,車廂里只有他們兩人,似乎一切在這餐車中都安靜了下來。耳戈雖然不發(fā)達,甚至可以說落后,但在這里仿佛有種魔力,讓人靜下來。
“大人?!睂γ娴呐⒑鋈淮蚱屏顺聊?,將金發(fā)少年從放空狀態(tài)下拉回來。
“不夠吃嗎?”
女孩搖搖頭,放下餐具將吃干凈的盤子推開,擔憂地問:“我只是有些害怕,接下來的計劃?!?p> 金發(fā)少年耿直地對她笑道:“我也怕,但是這件事不能放過去?!?p> “但只靠您和我……不應(yīng)該把祭司姐姐放到老家去的?!迸⑺坪跻虼擞行┰箽?。
“在那種東西面前,人數(shù)其實并沒有決定力?!苯鸢l(fā)少年端起冰水,手指輕輕敲擊玻璃杯。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好像這個杯子是什么美妙的樂器。
“可是……”
女孩還想說什么,金發(fā)少年也不打斷他,微笑著傾聽。但他不打斷,不代表所有人都這么自覺。比如……
“露米!”有一個興奮的聲音傳來,好像在安靜的車廂里摔了一面玻璃,把原本的氣氛打的稀碎。
金發(fā)少年詫異地扭過頭,還沒等他完全轉(zhuǎn)過去臉,一襲黑影就擋住了他的視線。時翎絲毫不見外地坐到了他身邊,開懷地問道:“你居然也在這兒!又來執(zhí)行任務(wù)了是不是?嗨,小熾,我們又見面了!”
對面的粉發(fā)女孩更是驚呆了,沒想到在這里能遇到時翎,這家伙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見外……“啊,呵呵……你好……”
金發(fā)少年看清來人的樣子,臉上的表情逐漸從愕然變成了欣喜,“居然是你!”他張開了雙臂,和時翎開心地抱了一下,水藍色的眸子格外明亮。
“沒想到吧?自從濤山鎮(zhèn)分別之后,我們已經(jīng)很久沒見面了!”
“是啊,已經(jīng)兩個月了吧?你為什么會來耳戈?我記得現(xiàn)在還在上學,不用在乎你們基地那古板不人性的雙重身份留在學校了嗎?”
“沒有,是因為……”
兩人坐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來,時不時忍不住笑了起來。謎鏡向暗洲耳語道:“這個人就是……佐忒彌的……”
“是,露米諾斯?!庇捎趲е婕喛床坏奖砬椋犇羌拥穆曇糁i鏡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見暗洲拿出了手機咔擦咔擦拍下了幾張照片,滿意地表示肯定。
又有東西可以寫了!嘿嘿!最近溫提斯小報的質(zhì)量有所下滑,這不就有東西了嗎!
露米諾斯看到時翎身后的兩人,尤其是那份面紗的時候,站起來禮貌地問好:“暗洲前輩,好久不見啊?!?p> 暗洲也不見外,熟絡(luò)地沖他招招手,“好久不見,我們大概都有幾年沒見了吧?”她走進這邊壓低了聲音,“上次盛幕城,真的得多謝你了?!?p> 露米諾斯急忙擺手否認,“暗面的事情,那種級別的災(zāi)害不該有任何人袖手旁觀?!?p> 暗洲感嘆道:“要是都這么想該多好。那你們兩個聊,我就不打擾了?!彼I(lǐng)著謎鏡和小狄,三人坐到了另外一桌,離這邊幾人遠遠的。
“所以,”時翎點完自己晚餐,問道:“你也是因為海里出現(xiàn)的波動來的?”
“是的?!甭睹字Z斯直言不諱,沒有要隱瞞的意思,“我還以為溫提斯不會有人重視這件事,沒想到你們還是來了。你的隊友呢?”
呃,其實確實沒人重視,我們只不過是來度假的,壓根沒想過會找到些什么。“他們還不餓,在車廂那邊?!?p> 露米諾斯的目光很感興趣地跟著謎鏡,“那個人我過去沒見過?!?p> “她啊……”時翎也不知道怎么解釋,“你或許聽說過謎鏡?”
“是她啊?!甭睹字Z斯沒有再多問,似乎謎鏡只是無關(guān)緊要的一個人,他也不關(guān)心為什么她會和時翎他們在一塊。
小熾無聊地撥弄著餐盤里的面條,她雖然不理解為什么露米諾斯很喜歡這家伙,但他們每次見面都要聊很久是肯定的,自己短時間內(nèi)是別想走了。
“這么久了,你有沒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露米諾斯問道。
時翎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沒有必要保密,于是靠近他的耳邊偷偷地問道:“露米,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做卡密的人?”
露米諾斯的動作停滯了一下,略帶困惑地看著他,“你,具體說說?”
在腦海里快速過了一遍卡密的相關(guān)事件,時翎撿重點大概說了一遍,“……就是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沒有真名,沒有相貌,沒有資料?!?p> 小熾抱著盤子,趴在桌子上屏氣看著露米諾斯。金發(fā)少年微笑著聽完時翎的講述,重復道:“沒有任何信息,搜集星座石,毀雨,屠夫,異造機體……很詭異。那么你覺得,這個所謂的卡密會是誰?”
時翎捋捋頭發(fā),仿佛也是整理自己的思路,語速很慢,看著頭頂?shù)奶旎ò迓f道:“我覺得吧,這個家伙估計是刻意用了假名,隱藏自己的行蹤,很聰明的沒有暴露自己。當然,也許他有表面很光明正大的職務(wù),和人脈……”
“嗯?!甭睹字Z斯的微笑沒有變過,可是小熾?yún)s逐漸坐直了身子。
時翎依舊沒有把目光收回,繼續(xù)望著上面,好像那里有什么精美的圖案花紋,“很多事件,有太多的未解之謎。那人很聰明,非常聰明,沒有痕跡,沒有線索?!?p> 他伸出手對著露米諾斯搓了搓,“就像是,看上去什么都沒有,但其實……”手指一彈,一張撲克多出在指尖,遞給對方,“就藏在后面?!?p> 露米諾斯微笑著接過這張牌,看了一眼,是張紅心國王,“但他也不算很聰明,已經(jīng)將自己暴露給了你?!?p> “確實不聰明……”時翎的語氣忽然變得奇怪,帶著些嘲諷的意味,“你知道嗎?其實謎鏡已經(jīng)和我說了,她知道卡密是誰,知道他的真實身份?!?p> 時翎勾起嘴角,回過頭與露米諾斯對視,仿佛已經(jīng)勝券在握。
“哦?是誰?”
露米諾斯也淡笑著望著他,直直地迎上他鋒利的目光。
兩雙眼眸倒映著對方的影子。
車廂里的氣氛莫名變到了冰點,隔著大半個車廂的謎鏡都感覺到不對,探頭向兩人的座位望去。小熾緊張地攥緊了拳頭,離得最近的她也能明顯感覺到,對面的歡樂氣氛不見了。只是一句話的瞬間,仿佛對面坐著的,不再是那個中二自大的愣頭青,也不是隨和溫柔的金發(fā)少年。
他們在決斗,在廝殺,在賭……
槍口刀尖都抵在了對方的要害,不約而同的靜候著對方的反應(yīng)!
他們的關(guān)系也不像是朋友,更像是……
死敵。
“你?!?p> 寂靜。
火車轟鳴運作的聲音從窗外傳來。
眾人如木偶雕塑般坐立,只有窗外的景物在倒退。
“怎么還沒做好呀?餓死我了?!卑抵迵芘啦?,在一片寂靜中抱怨著。但是她的聲音仿佛被隔絕在了世界外,沒有任何人聽到。
露米諾斯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依舊微笑著,好像早有預料?!拔遥俊?p> 時翎沒有再多說,保持著方才的動作,他的目光,就是最好的答案。
露米諾斯白皙的指尖劃過玻璃杯口,用一種嘲弄的口吻,微微靠近時翎,幾乎是宣告一樣的說道:“那你就來試試,打敗我吧。”
戰(zhàn)鼓聲……
宛如有聽不見的密集戰(zhàn)鼓聲,席卷了荒蕪遼闊的戰(zhàn)場!
而就在鼓點最密集的時刻,一柄重錘一錘定音!所有鼓聲歸于沉寂,殺氣在寂靜中達到了頂峰!
“噗哈哈哈哈……”然而似乎是敲得太重,一下子把鼓面敲破了,所有的鼓都漏氣了一樣。冰冷沉重的氣氛一掃而空,時翎指著露米諾斯的鼻子大笑道:“我?guī)缀醵家嘈帕?!?p> 露米諾斯也忍不住樂了,原本禮貌的微笑變成了毫不遮掩的大笑,同樣無奈地指著他,“我承認你一開始嚇到我了,但你得承認我配合的很不錯。”
又是一瞬間,籠罩在頭頂?shù)某林貫踉票魂柟獯唐疲较谕呓?,?zhàn)場變成了堆沙土的游樂園。而那所謂的兩個死敵,不過是拿著塑料玩具的小孩。
“我說真的,我一度以為你真的是!”
露米諾斯嘆了口氣,一攤手表示無奈,好像他還挺遺憾似的,“唉,可惜,我不是那個聰明的惡魔。這樣,我們豈不是就能較量較量了?”
“你還別說……”時翎認真審視了一下對面坐著的這人,“剛才我還有一絲激動,如果真的是你來當我的死敵,倒真的很好玩!”
“聽起來你很失望啊?!?p> “是啊,如果真的是你就好了。和你斗智斗勇,我覺得我們兩個能較量一輩子呢?!?p> 露米諾斯笑呵呵地,他覺得時翎這個提議真不錯,“確實,是一件值得讓人失望的事?!?p> 有人端來時翎點的晚飯,他是真的已經(jīng)餓極了,“總算是來了!”
露米諾斯略微認真了一點,“但事實是我確實沒有聽說過卡密這個人,也許我能在以后留意一下?!?p> “那我可真的太感謝了?!睍r翎狼吞虎咽地用餐,咽下去一口說道:“不過你也小心一些。”
“但這個消息到底屬實嗎?真有這么個人?”露米諾斯疑惑地問。
時翎仔細地找出盤子里的肉,給的肉是真的少,“應(yīng)該是真的吧,雖然我也只信一半?!?p> “嗯,寧可信其有吧。”露米諾斯將手中的撲克遞回去,“喏,你的牌,少一張可是就不全了。”
時翎哪還顧得上牌,他都一天沒吃飯了,現(xiàn)在覺得面前的食物是最美味的東西,別的已經(jīng)顧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