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為帝國殉葬
三天之后，李原略作安排之后，就啟程進京。
原計劃是三個月之后，但如今既情況有變，自然也就要提前。
此番進京的人不止李原和張老道，還有楊姑娘、張無忌、楊逍、范瑤、殷天正、韋一笑、黛綺絲、阿大等人，以及數(shù)千精銳五行旗眾，在五大掌旗使帶領下，化妝成各種人物，秘密的潛入京城。
李原此番入京，就汝陽王只是順帶，殺至正帝以及蒙古權貴，才是主要目的，所以才會帶上不少教眾高手和精銳。
至于周芷若，則留守西安，李原離開的這段時間，代為主持下事務。
她歷練這么多年，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有李原細心交代，短期內(nèi)還是不成問題的。
周芷若雖對趙敏到了大為不滿，不過能再次留手后方，則非常高興，這意味著她的正宮娘娘之位越來越近，而她也喜歡大權在握，發(fā)號施令的感覺。
一路晝夜兼程，兩三千里路不到半個月就到。
北京城中一片風聲鶴唳，除了蒙古打了敗仗，國勢江河日下，眼看亡國在即的恐慌外，還跟朝中一輪輪清洗有關。
汝陽王身為太尉，又統(tǒng)領天下兵馬十幾年，門生故吏遍布朝堂軍隊，他這一倒下，牽連的人簡直不計其數(shù)，菜市口每日都有大量的人被斬首。
其實這些人也未必全都是汝陽王黨羽，不少人不過是被殃及池魚，不是奸臣們一黨的，就被他們趁機栽贓污蔑，成為黨同伐異的犧牲品。
李原包了一間大客棧，眾人全部住在里面。
實際上這客棧是明教的一個秘密據(jù)點，安全可靠，早就打通了關節(jié)，距離皇城不遠，經(jīng)常有權貴來吃喝，能打聽到不少隱秘。
掌柜的是明教一個中層骨干，有機會見到教主，激動的臉色通紅，趕緊把自己打聽來的消息說出：“韃子皇帝對汝陽王舊部清洗的差不多了，中間還發(fā)生了一些騷亂，不過很快被鎮(zhèn)壓，如今公布了汝陽王十大罪狀，三日后滿門抄斬?！?p> “三日之后么？那我今晚就行動，先把汝陽王一家救出來?！?p> 楊逍道：“這會不會打草驚蛇，讓韃子皇帝有了準備？”
“八思巴有點門道，當年我起意殺至正帝，他就提前知道了。這回大概也瞞不過他，那索性不瞞，光明正大的去，照樣能萬軍之中取韃虜首級?！?p> 這已經(jīng)不是當年刺殺康熙帝的時候了，李原如今的武功千軍萬馬之中來去自如，沒有哪個地方能困住他，一心要殺某個人，失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轉(zhuǎn)眼間夜幕降臨，李原已經(jīng)探清天牢所在，和趙敏略一易容，混在獄吏之中，一路通過重重關卡，直接來到了察汗父子大牢之外。
【師教】
忘情天書十五絕招之一，精善易容，改變自己外表，快速學習敵人姿態(tài)，令敵人頭腦混沌分不清敵友。
以李原如今的武功，配合九陰真經(jīng)中的移魂大法，用來對付一些普通獄卒，簡直手到擒來，毫無難度的打開了察罕的牢門。
察罕畢竟非同一般，蒙古人無不視他為最后的擎天柱，即便是政敵，固然恨不得除掉他，可內(nèi)心中也是佩服他的。
所以哪怕落魄入獄，也沒人折辱他，獄卒牢頭們都很敬重，生活起居都十分周到，身上衣服都是干凈的。
“父王！”
來到察罕身邊的瞬間，趙敏忍不住低聲叫道。
“嗯？你是敏敏？”
察罕大吃一驚，仔細看了下眼前之人，怎么看都是一個小獄卒，可是聲音卻如此熟悉，是自己最牽掛的愛女。
“父王，我是敏敏，我來救你了?！?p> 李原在趙敏臉上抹了一下，內(nèi)力灌注之下，師教神功發(fā)動，面部發(fā)生細微調(diào)整，很快就顯現(xiàn)出原本模樣。
汝陽王震驚不已，失聲道：“你是誰？”
“呵呵，王爺這么快就忘了在下？前不久我們可還大打出手呢！”
“明王周原？”
汝陽王語氣復雜：“你來救我？”
李原道：“你也算我老丈人，敏敏開口相求，我總不能看著你被殺?！?p> 察罕嘆道：“你我雖然是敵人，但我實則很佩服你，小小年紀，成就偌大功業(yè)，把我大元逼入了死路，天下再挑不出第二個人。敏敏跟了你，我很放心，最后一件牽掛的事也沒有了?！?p> 李原點頭道：“敏敏我會照顧好的，你跟我走吧，我?guī)愠鋈??！?p> “不用了，國之將亡必有妖孽，但也必有忠臣義士碧血染青天，為帝國殉葬。我察罕為大元戎馬一生，早就和這個帝國不分彼此?！?p> 察罕語氣平靜，淡淡道：“我這一生，上無愧君王，下無愧蒙古百姓，為國為民我盡力了，仍不能力挽狂瀾，是天數(shù)如此，非戰(zhàn)之罪。如今國家要亡，我請先亡?！?p> 說著忽然抽出一把匕首，猛地刺入心臟，鮮血狂噴。
“父王……你快救救他！”
“罷了，王爺求仁得仁，咱們應該成全他?！?p> 趙敏哭道：“不，我不要父王死。你快救他?！?p> “我救得了一時救不了一世，王爺死志堅定，今日不死明日也會尋死。他要為帝國殉葬，我佩服他，更應該成全他?！?p> 察罕已經(jīng)奄奄一息，虛弱笑道：“你是真英雄，所以懂我。敏敏是小女子，她不懂我的家國情懷，對我來說，能給帝國陪葬，是最后的榮耀和理想。你強行救了我，實在害我的名節(jié)，我將生不如死。”
他對趙敏說道：“我最牽掛的就是你，你是女孩兒家，不必為國捐軀。如今你有了歸宿，我已經(jīng)了無牽掛，可從容赴國難。
我最佩服的人是岳武穆，他是大宋擎天柱，被皇帝殺害時，不是沒能力反，而是不想反。這也并非愚忠皇上，而是忠于漢人，忠于理想。
他如造反，大宋崩潰，天下必然為金國人所有。這固然報復了昏君奸臣，可南方千千萬萬的漢人怎么辦呢？所以他殺身以成仁。
我也一樣，我不是沒能力反，是不想反，我反了，固然一時痛快，可不但留下千古罵名，大元同樣會崩潰，無數(shù)蒙古人怎么辦？如今大元雖然還是會敗亡，但我至少無愧于心，可坦然去見列祖列宗?！?p>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察罕頓時咽氣。
趙敏伏尸大哭，但也不再說救他的話。
附近獄卒都被李原點住，過了一會兒，李原強拉著趙敏離開，來到隔壁王保保處，卻見他已經(jīng)奄奄一息。
“這，大哥，你怎么會？”
王保保苦笑道：“父王一心想做岳武穆，我就是岳云唄！雖然不甘心，但我無法違抗父王的遺命。唉，死就死吧，這樣我也不用親眼看到帝國一步步走向滅亡，或許也是一種幸運吧！”
他眼睛中光芒漸漸暗淡，口角流出烏黑鮮血，顯然服了劇毒。
“妹妹，我從小疼你，你沒事我就安心了。你嫂子是無辜的，不要讓她淪落教坊司受盡折磨，這是我最后的心愿?！?p> 趙敏心如刀割，眼睜睜看著王保保咽氣，一時間哭的幾乎要暈厥過去。
李原心中唏噓。
汝陽王父子俱是英雄，算是元庭最后的定海神針，最后卻落得如此下場，可見天要亡韃子。
歷史上這王保保可是非常厲害，蒙古人北撤后，此人輔佐元昭宗，曾在漠北大破明軍，被朱元璋譽為‘天下奇男子’，是北元的又一根擎天柱。
如今歷史大為改變，這位北元名將還沒來得及走上高光時刻，就死在了自己人的內(nèi)斗之中，也算令人扼腕。
不過彼之英雄我之仇寇，這樣具有非凡才能的異族人死了最好，免得以后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過了大約半個時辰，李原帶著趙敏離開。
至于兩人的尸體，自然不會帶走，否則察罕自殺明志還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