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比強(qiáng)盜還強(qiáng)盜
到了鎮(zhèn)東頭的小橋上,牛車停了下來。
“我送你們回家。”付元慶悶聲說道。
今天一天都沒怎么說過話的蘇玉真,向付元慶深深地福了一禮。
“這幾年,若不是有你幫忙,我可能早就活不下去了。來世就算當(dāng)牛做馬,我也會報答你的?!?p> 這句話,讓蘇玉婉和付元慶,都感到極為不安。
“大姐——”
“希望娘的肚子里是個弟弟,咱們蘇家以后就不會被別人背地里說道了?!?p> “大姐,你突然說這些話做什么?你現(xiàn)在脫離苦海了,自由了,可不興這么悶悶不樂的?!?p> “二妹,你要照顧好奶奶,照顧好爹娘和未出世的弟弟?!?p> 蘇玉婉見大姐情緒不對,越來越感到不安,正想再勸慰幾句,卻見她突然轉(zhuǎn)身,直接跳了河。
“大姐——”
“玉真——”
付元慶隨之也跳入了冰冷刺骨的河中,并在蘇玉真徹底沒入水中前,將她救上岸。
這里離劉大夫的家只有百步遠(yuǎn),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
天色已經(jīng)暗下來,大冷天的也沒人經(jīng)過,自然也沒人注意到剛剛發(fā)生的事情。
蘇玉婉親自為大姐把了脈,并替她換好今日和離時隨身帶的幾件厚衣服。
見大姐昏迷中還憂郁無助的樣子,她便忍不住自責(zé)起來。
她以為,這十天來,她明里暗里地開導(dǎo)著大姐,就算效果不大,也能讓大姐接受和離這件事。
看來,她還是高估了古人的思想。
好在大姐被救的及時,沒有性命之憂,但是在和離和跳水的雙重刺激下,她的身體,怕是修養(yǎng)一段時間才能恢復(fù)了。
付元慶熬了藥端過來,看著蘇玉婉喂蘇玉真喝下,這才放了心,自己也喝了一碗預(yù)防萬一。
劉大夫讓付元慶把濕衣服脫下來,并拿出自己的衣服讓他換上。
待蘇玉真的情況好轉(zhuǎn)后,三人便到了客廳說話。
“這事都怪我?!碧K玉婉自責(zé)道:“若不是我自作主張,大姐也不會這樣想不開?!?p> 付元慶卻搖頭道:“這不是你的錯,是付家人的錯。就算今天她沒有和離,也早晚會被付家人逼死。”
劉大夫也附和道:“元慶說得對,二姑娘,你不必自責(zé),大姑娘性子便是如此,早晚會想不開走這條路。好在今天你們守著她,也及時救了她,若是她繼續(xù)留在付家,哪天想不開,靜悄悄地走了,怕是想救也難了?!?p> 蘇玉婉這才好受了些,也沒有再像剛才那樣陷入深深地自責(zé)中。
“可大姐醒了以后,還是要面對和離這件事,還要面對外人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真怕她哪天想不開,再……”
幾個人再次擔(dān)心起來。
不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蘇家人多盯著,隨時有人守著蘇玉真,絕對不再讓她有機(jī)會尋短見就是了。
“那個,二姑娘——”劉大夫吞吞吐吐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今日我大姐能順利和離,多虧劉大夫出手幫忙?!碧K玉婉無比感激,又說道:“劉大夫有話直言,無需見外?!?p> 劉大夫便直言道:“你家里接二連三的出事,如今你爹臥床不起,你娘身懷六甲,家里只有你奶奶一個人忙前忙后的,不可謂不心力交瘁。我覺得,你大姐的事,還是先瞞著他們點最好?!?p> 蘇玉婉想著家里的幾個老弱病殘孕,的確不應(yīng)該再讓他們?yōu)榇蠼愕氖虑閾?dān)憂煩心。
可如今,能讓大姐去哪里休養(yǎng)呢?
總不能住在劉大夫家里。
想到劉大夫,蘇玉婉這時才注意到,這個家,竟如此的冷清。
這個院子,分前后兩排房屋,后面的四間屋子,是蘇大夫的居住之所,前面臨街的四間屋子,則是做了醫(yī)館。
前前后后,諾大的院子和八間屋子,竟然只有劉大夫一人居住。
因為沒有女人打理,整個院子都顯得空曠冷清,不過,倒也整潔。
“劉大夫的家人呢?”蘇玉婉想著,若是劉大夫的夫人在這,她倒是可以讓大姐先暫住在這里休養(yǎng)兩天。
“咳咳?!眲⒋蠓?qū)擂蔚馗煽葍陕?,赧然道:“年輕時光顧著學(xué)醫(yī),就耽誤了自己的終身大事,所以直到現(xiàn)在,依然是孑然一身。”
言外之意,并無家人,更無夫人。
家里沒有女人,自然也不方便蘇玉真在此單獨留宿。
付元慶心知兩人的為難,一向沉默寡言的他,竟然拿出主人的架子,建議道:“劉大夫這里房間多,要不,咱們都在這住下。我和劉大夫睡在前面醫(yī)館,你和你大姐,就在這里睡好了。反正今天也晚了,你們回家也讓家里人擔(dān)心?!?p> 蘇玉婉想了想,家里還不知道大姐今天和離的事情,她也沒跟家里說過今天要回家,在這里住下,倒是沒什么問題。
只是……
這里是劉大夫的家,可不是付元慶的家。
蘇玉婉便用求助的目光,朝劉大夫看去。
劉大夫當(dāng)即便答應(yīng)下來,抱被褥去前院時,卻兇巴巴地踢了付元慶一腳。
“臭小子,這是老夫的家,不是你小子的家,你瞎做什么好人?”
“叔,你別忘了曾經(jīng)說過,我給你養(yǎng)老,你給我院子。這個院子,不早晚是我當(dāng)家么?”
“你這臭小子,現(xiàn)在就惦記上老夫的院子了?”
“……”
兩個異姓男人,如同一對親生父子般親密。
蘇玉婉很是好奇,不知兩人怎會如此親近。
不過,她倒覺得這樣很不錯,畢竟劉大夫無兒無女,年近六十還是孤家寡人一個,而付元慶無父無母無家人,也是光棍一條,兩人這樣做著伴,彼此也算有個慰藉。
沒等多久,蘇玉真就清醒了,似乎經(jīng)過這一鬧,也平靜下來,不再沖動。
正好蘇玉婉做了幾樣簡單的飯菜過來,四個人便圍著火爐子吃晚飯。
大家話也不多,似乎都在想著心事,飯后簡單洗漱過,便各自回屋休息。
半夜十分,勞累了一天的蘇玉婉,睡得正香,卻被前院咣咣地拍門聲給猛然驚醒。
她迷迷糊糊地,還沒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就聽到大門被踹開的聲音,接著就是有人打架的聲音。
甚至,已經(jīng)打到了院子里。
劉大夫哆哆嗦嗦地小跑過來,安慰姐妹倆別擔(dān)心,他自己卻翻箱倒柜找出兩吊銅板往外走。
“發(fā)生了什么事,劉大夫,是不是有強(qiáng)盜?”蘇玉婉摸出袖子里的銀針,鎮(zhèn)定地問道。
劉大夫無奈地往院子里指了指,指著正跟付元慶過招的那個身影,嘆了口氣。
“比強(qiáng)盜還強(qiáng)盜呢?!?p> 就在這時,那人正把付元慶打趴下,并朝蘇玉婉這邊看了過來。
“嗬,本想劫個財,這下好了,還能順便劫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