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子,侏儒般的身材,像是沒有發(fā)育好一樣。
小小的圓臉上,長著許多褐色的斑點,肌膚暗黃粗糙,一點也不光潔細膩。
短發(fā),穿著一身簡樸的干活衣裝,顯得黯淡毫無光彩!
整個人看起來畏畏縮縮、神經(jīng)質(zhì)的樣子,顯然,大腦上有些狀況。
這實在不能算作是美女!
我忽然有點明白了,黑子說我艷福不淺的含義了,這顯然是一種惡作劇,純粹是捉弄打趣我啊。
“希望另外一個美女,是名副其實吧,別再讓我大失所望了?!?p> 我默默地在心里祈禱著。
我轉(zhuǎn)頭四處環(huán)顧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個化驗室有兩間,里面一間是個設(shè)備間,從其中傳出來了管道里的嘩嘩流水聲,還有水泵那斷斷續(xù)續(xù)嘈雜地嗡嗡聲。
而我們所處的這間,便是外面的一間,寬敞明凈!
不過,簡陋空蕩得要命!
在那一排擺放著化驗的儀器,烏紅色有隔檔的長柜子對面靠墻的地方,放置著兩個短窄破舊的真皮沙發(fā)。
就是這兩個窄小破爛的沙發(fā),在我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上夜班的時候,我來回倒著睡。
窩得我像個八爪魚似的,手腳懸空,吊得我手麻腿抽筋,那真叫一個萬千滋味“銷魂”不已啊!
就這樣和我相依相偎,渡過了一個個悲涼凄清的漫漫長夜,讓我感受到了巨大的煎熬!
對著化驗室的門,是一個高大的窗戶,無所遮攔,連個簡易的窗簾也沒有。
窗戶的下面,是兩個寬厚橘黃色的條桌,拼湊起來的辦公桌,兩邊各有一只軟墊扶手椅子。
而其上卻空空如也,毫無擺設(shè)。
在我面對著左手邊的椅子里面的墻角處,放置著一個簡易的暗紅色立式落地衣架。
整個房間僅此而已!
便在這時,站在那個在儀器面前忙碌的年輕女子身旁的黑子,見我進來了,就沖著她喊道:
“泰美麗,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們化驗室新來的馮子軒?!?p> 隨即,他回過頭來,指了指我。
接著,又朝我招了招手,說道:
“過來吧,馮子軒,她叫泰美麗,跟她好好學(xué)唄?!?p> “啥?”
“叫太(泰)美麗?”
“好吧?!?p> 于是,我噗嗤一笑,徹底地敗退加折服了。
亦一臉’驚艷’地趕緊湊上前去,心里卻嘀咕道:
“果然太’美麗’?。 ?p> “她的父母給她起名字的時候,那種用心與愛意,真是可見一斑,的確可佩可敬可嘉吶!”
這個世間,再丑再差的孩子,只要是善良慈愛的父母,都會當(dāng)寶——
這就是最偉大感人的父母!
“你好,美女?!?p> 我捏著鼻子有點違心地對這個,被黑子稱作泰美麗的年輕女子打招呼道。
“你好,你是新來的?”
泰美麗放下了手中化驗的儀器,望向了我,用孩童般清脆地聲音說道。
“是是是,我今天是第一天來上班的,麻煩美女你多多關(guān)照,多多教我啊?!?p> 我堆著滿臉的笑容,對她很是熱情。
“別客氣?!碧┟利愋邼匾恍Γ⑻岚闾煺?,“這活沒有多難,不復(fù)雜,挺簡單的。”
“跟著我們多看多做,慢慢就學(xué)會了?!?p> 說完,泰美麗又再度拿起了儀器,埋頭繼續(xù)著手里未完成的工作。
“好嘞!”
我便在一旁耐心細致地觀摩著她的操作。
這時,黑子咧嘴鬼笑一聲,臉上布滿了莫名的意味,說道:
“那你們倆就好好地切磋吧,我閃人了,嘿嘿!”
語落,他便飄然而去。
看著他離去的肩膀不斷晃動的身影,我一下子滿頭黑線,腹誹不已:
“這樣的“美女”,你才有雅興好好地切磋呢?!?p> 但是,我又別無選擇,我得跟著她全心全意地學(xué)習(xí)和操練啊。
就像現(xiàn)在,我認認真真全神貫注地盯視著,她那雙并不纖細柔美的手,在那些化驗用的儀器與試劑上,不斷地變幻和搗騰著。
在此過程中,她沒有過多的話語,幾乎一言不發(fā)。
顯得呆板木訥,只是悶著頭,一個勁專心地做著試驗。
沒過多久,她便做好了。
順手將上直下圓的三角杯里的,化學(xué)反應(yīng)之后呈現(xiàn)紫紅色的廢水,倒進了腳邊的紅色小塑料桶里。
又把儀器和柜面拾掇了一番,擦了擦手,便坐到了那個靠近窗戶的辦公桌前的軟墊扶手椅子上。
單手托著下巴,拄在寬大的辦公桌上,安安靜靜地不說話。
我也連忙坐到了她對面的同樣的椅子上,沉默了稍許,便迫切地連珠炮似的問她道:
“泰美麗師傅,我們主要化驗些什么呢?”
“每次都是怎么化驗的?。俊?p> “又是間隔多久才化驗一次喲?”
“還有,化驗是干什么用的呀?”
我是馮以明
我發(fā)覺,我突然間釋懷了,心中不再堆積如山! 也許,我們就是這樣不停地期盼,然后再放下,一路悠悠渺渺地往前走! 有感傷,也有喜悅,更有撕心裂肺,編織成了五彩憂郁的人生! ?。T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