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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夏真相集

第五十五集 原配賢后

華夏真相集 背砍刀詩人 9980 2022-12-07 08:17:00

  東周故都,洛陽皇城。

  字幕:自建武元年至建武十二年,光武帝終于掃平六合,克定天下,中國再次歸于一統(tǒng)。當時萬國來朝,西域進獻良馬,可日行千里;越人進獻寶劍,價值百金。

  劉秀詔命:將寶劍賞給騎士,良馬用以駕馭皇家鼓車,使各盡其用。

  光武帝平素不喜聽音樂,手不持珍珠寶玉。

  有次外出打獵,車駕夜返,上東門候郅惲聲稱無天子詔命,拒絕開門。

  劉秀命郅惲就門縫間見面,以證明是天子親至,不必再頒詔命。

  郅惲在城上答道:燈火遠而且暗,看不清尊駕面目,恕難從命。

  終不肯打開城門。劉秀無奈,只好從東中門叫開城門,方得回宮。

  翌日,郅惲上書諫道:昔周文王不敢沉溺狩獵,全心為民。今陛下遠到山林打獵,夜以繼日,則對社稷宗廟何益哉?臣依漢律,將天子拒之門外,請予治罪。

  劉秀覽奏,乃當眾認錯,賜郅惲布帛百匹,貶東中門候為參封縣尉。

  是年二月,詔遣捕虜將軍馬武屯軍滹沱河,以備匈奴。

  同月,大將軍吳漢奏表入京,聲稱自蜀地整軍返回,已經(jīng)到達宛城。

  劉秀下詔:既達宛城,準卿還家祭祀祖墳,賜谷二萬斛。

  夏四月,吳漢回到洛陽,光武帝親自迎出宮門,命于殿中舉行盛宴,犒賞將士。

  筵宴已罷,次日升朝,乃大封有功之臣:以鄧禹為高密侯,食邑四個縣;封李通為固始侯、賈復(fù)為膠東侯,轄地六縣。其他侯爵封地,各有等差。對已經(jīng)死去者,加封子孫,或改封宗族旁支。增加封土者,共計三百六十五人,外戚及加恩分封者,四十五人。

  由此天下一統(tǒng),光武帝便始與民休息,偃武修文。

  鏡頭轉(zhuǎn)換,皇宮內(nèi)苑。

  皇太子學(xué)習(xí)功課之余,請教父皇:征伐軍事,兒可得聞否?

  劉秀見太傅等臣皆在,便即答道:昔衛(wèi)靈公請教戰(zhàn)事,孔子不答。此非你所應(yīng)問者。

  皇太子:諾,兒臣知矣。

  太傅見狀,回頭便將此事說與眾臣。

  鄧禹、賈復(fù)聞之,便知道皇帝欲釋兵戈,以禮樂教化治國,并不愿功臣在朝為官,且各自手中擁有重兵。于是來日上朝,二人率先自請交出軍權(quán),轉(zhuǎn)而潛心研究儒家經(jīng)典。

  劉秀欲保功臣爵位封地,不使眾人因軍職罹禍,遂撤銷左將軍、右將軍等官。

  大將耿弇等仰承帝意,于是紛紛交出印綬,都以侯爵離朝歸第。

  光武帝大喜,皆加特進之銜,許以定期參加朝會。

  鄧禹有子十三人,各使習(xí)學(xué)一藝,并修整閨門,教養(yǎng)子孫,皆可以為后世效法。至于家中資用,皆命取自國邑租賦,不許子孫從事產(chǎn)業(yè)盈利。

  賈復(fù)剛毅正直,素有大節(jié)。致仕歸第以后,便閉門修身養(yǎng)性,不復(fù)與朝中諸臣來往。朱祜等上奏舉薦賈復(fù),認為其適宜為相。

  畫外音:光武帝責(zé)成三公整頓官制,一律不任用開國功臣擔任朝中重職。諸侯之中,只有高密侯鄧禹、固始侯李通、膠東侯賈復(fù)三人,使與三公九卿議論國家大事,恩寵深厚。劉秀雖然控制功臣,但往往加以維護包容,原諒其素日小過。若逢遠方進貢珍味美食,一定先賞賜諸侯,太官庫中絕無剩余。因此就光武帝一朝,功臣全都保住爵位財產(chǎn),竟無因罪而被誅殺或譴退者。歷朝開國皇帝似光武帝仁慈者,可謂罕有。

  益州平定,傳送公孫述瞽師、效廟樂器、葆車、輿輦至洛陽,于是朝廷法物始備。

  兵革既息,天下少事,文書調(diào)役務(wù)從簡寡,所負差投只有從前十分之一。眾開國功臣大都辭官離任,光武帝乃任命冀州牧竇融為大司空。

  竇融不是天子舊臣,此時官位功臣之上,故此每逢朝會晉見,神情言辭都十分卑謙,光武帝因此愈加親近厚待。竇融小心翼翼,內(nèi)心不安,屢次請辭官爵,天子不許。

  有次朝會已畢,竇融徘徊不退。劉秀知其要再說辭職之事,就使左右催其下殿。

  數(shù)日后,劉秀見竇融,寬慰道:前日我知卿要辭職,故命左右以天熱之故遣出。今日你我見面,可議百事,惟不可再說辭職。

  自此之后,竇融不敢再提辭官。

  鏡頭閃回,敘說東漢派系之爭。

  光武帝劉秀辭別新婚妻子陰麗華,奉更始帝之命巡撫河北,為獲河北大豪劉楊襄助,復(fù)娶其外甥女郭圣通為妻。

  其后郭圣通為劉秀生下皇子,便是太子劉彊。

  劉秀入主洛陽,卻也不忘舊情,很快就派傅俊率兵三百,將陰麗華接到身邊。由是陰麗華與郭圣通并封為貴人,劉楊也并未提出疑義,因早知劉秀有此原配。

  劉秀即位為光武帝時,劉楊被封為真定王。

  劉楊不滿其封,因自己頸生贅瘤,便制造讖文說:赤九之后,癭楊為主。

  畫外音:詳審此條讖語,意謂赤帝子劉邦九代之后,頸生贅癭之劉楊,將為天子。其所云“赤九”,是以家譜為序:漢高祖劉邦生文帝劉恒,二代生漢景帝劉啟,三代生常山憲王劉舜,四代生真定頃王劉平,五代生真定烈王劉偃,六代生真定孝王劉由,七代生真定安王劉雍,八代生真定共王劉普,至第九代,便是真定王劉楊。

  劉楊以此惑亂民眾,并與綿曼縣賊寇勾結(jié)。

  建武二年春,光武帝遣騎都尉陳副、游擊將軍鄧隆召劉楊入京,劉楊關(guān)閉城門不納。

  光武帝察覺異狀,遂遣前將軍耿純持符節(jié),在幽州、冀州布告大赦令,沿途慰勞各處王侯,密令逮捕劉楊。耿純與陳副、鄧隆在元氏會面,到達真定國,住在傳舍。

  劉楊稱病不出,因耿純是本家外甥,故此警戒松懈,不以為意。劉楊弟臨邑侯劉讓、從兄劉細擁軍萬余,包圍傳舍。

  耿純沉著應(yīng)對,不露聲色。劉楊以為聯(lián)純是念親眷之情,便帶屬官到傳舍,與耿純會面。耿純以姻眷晚輩之禮相待,在內(nèi)堂置酒,請舅父劉楊、劉讓、劉細歡飲敘話。

  劉楊兄弟進入內(nèi)堂之后,耿純立命關(guān)上傳舍大門,將劉楊父子三人全部誅殺。由是奪取劉楊兵符,盡降其眾,真定由此平定。

  光武帝極贊耿純機智,建此大功;但復(fù)憐憫劉楊雖有謀反之心,但尚未付諸行動就被誅殺,畢竟頗感有愧于心。同年五月,復(fù)封劉楊之子劉得為真定王。

  畫外音:劉楊造反真正原因,是因外甥女郭圣通所生皇長子滿歲,而皇后與太子之位卻遲遲未立。劉秀復(fù)又派人將原配妻子陰麗華接至京師,使與郭圣通并尊,愈加引起劉楊不快,故此便起造反之意,并制造讖語符命,布告天下,終惹來滅門之禍。郭圣通與陰麗華之對立,表面看是后宮之爭,實際是河北派與南陽派斗爭之體現(xiàn)。

  歷史真相:光武帝創(chuàng)立東漢基業(yè)過程中,開國功臣主要來自三大集團,是為河北集團、南陽集團,以及潁川集團。河北集團代表人物:吳漢、耿弇、寇恂、景丹、蓋延、王梁、耿純、任光、李忠、邳彤、萬修、劉植;南陽集團代表人物:鄧禹、朱祜、岑彭、劉隆、賈復(fù)、杜茂、陳俊、馬武、馬成;潁川集團代表人物:馮異、祭遵、銚期、臧宮、堅鐔、王霸、傅俊。河北集團人多勢眾,兵強馬壯,是劉秀爭奪天下主要力量;南陽集團以南陽豪強為主,是劉秀核心團隊;潁川集團以潁川官吏為主,是劉秀初到河北時重要幫手。

  當年真定王劉揚以聯(lián)姻方式加入劉秀陣營,出兵出糧,支持劉秀平定河北,厥功甚偉。作為回報,光武帝繼位之后便封劉楊為諸侯王,但其原本便是世襲真定王,實際封無可封。當劉揚祭出圖讖造反,劉秀亦生后悔,但恐釀成大亂,故派劉楊外甥耿純實施斬首行動。

  事平之后,劉秀為安撫河北宗室,除續(xù)封劉揚之子劉得為王,并正式冊封郭圣通為皇后,劉彊為太子。但河北派并不滿足,幽州牧朱浮居中挑撥,其后便有漁陽太守彭寵之反。

  至朱鮪獻城投降,劉秀雖得洛陽,但更始帝舊部依然盤踞南陽、潁川,蠢蠢欲動。

  劉秀決定南征,命南陽派賈復(fù)攻潁川,河北派吳漢攻南陽,克日啟程。

  吳漢率軍南下,連克宛城、涅陽、酈縣、穰城、新野,又在新野以南擊敗南郡秦豐,節(jié)節(jié)勝利。但因糧草不足,縱容部下掠奪鄉(xiāng)民,導(dǎo)致南陽民怨沸騰,對新野破壞尤其嚴重。

  劉秀外甥破虜將軍鄧奉回鄉(xiāng)探親,見此情景,不由得怒火中燒,遂聚宗族鄉(xiāng)民,反攻吳漢,奪回糧草輜重,駐扎淯陽城中。

  吳漢被迫撤退,部將萬修病死軍中,堅鐔困守宛城。

  鄧奉趁機攻城略地,控制南陽郡大部,復(fù)聯(lián)合董欣、秦豐,由此震驚朝野。

  劉秀聞報大怒,派征南大將軍岑彭與朱祜、賈復(fù)、耿弇、王常等將,率軍討伐鄧奉。

  岑彭猛攻堵鄉(xiāng),鄧奉與董欣合兵一處,激烈對抗,雙方相持不下,連戰(zhàn)數(shù)月。岑彭所部多是南陽兵,因是父老對陣,便不肯拼力廝殺。由是頓兵堵鄉(xiāng),毫無進展,朱祜并且被俘。

  劉秀聞報愈怒,親自駕臨堵鄉(xiāng)前線。鄧奉軍心大亂,不戰(zhàn)而逃,連夜退回淯陽。

  岑彭乘勝追擊,董欣投降,淯陽也被攻下。

  鄧奉撤到小長安,劉秀下令強攻。鄧奉支持不住,便放朱祜出營請降。

  劉秀慮及鄧奉乃是姐夫鄧晨親侄,且是吳漢有錯在先,有意赦免。

  岑彭與耿弇諫道:鄧奉忘恩叛逆,妄動干戈,賈復(fù)負傷,朱祜被俘。陛下親征,其猶不知悔改,堅持頑抗,直到窮途末路才降。此大逆之罪如果不殺,則何以懲戒來者?

  劉秀聞奏,為調(diào)和河北、南陽兩大集團,只得大義滅親,命將鄧奉斬首。

  鄧奉事件之后,賈復(fù)與陰麗華之兄陰識率軍攻克潁川,轉(zhuǎn)兵汝南。劉秀改任寇恂為潁川太守,署理政務(wù)。

  時有賈復(fù)部將,無故在潁川殺人,被害者告于官府。寇恂執(zhí)法如山,將其斬首示眾。

  賈復(fù)聞?wù)f部將被殺大怒,遂回師潁川,并揚言道:我與寇恂官職并列,今被其辱,若見面時,當親手殺之!

  寇恂聞聽此言,故意躲避賈復(fù),不與相見。部將不忿,自請帶劍護衛(wèi),以防不測。

  寇恂說道:當年藺相如不懼秦王,卻避廉頗,是為國事,不為私怨。古人尚且如此,我豈能因私怨而廢主公大事?

  乃下令賈復(fù)軍馬所到之處,各縣沿途歡迎,酒肉雙份,吃喝管夠,自己則稱病不出。賈復(fù)余怒未消,還要找寇恂算賬,結(jié)果將士都酩酊大醉,不能作戰(zhàn),只好作罷。

  劉秀聞報此事,對鄧奉事件心有余悸,遂先召賈復(fù)曉以大義,設(shè)酒相待;又召寇恂,命其二人當面和解。

  寇恂進殿,見賈復(fù)已經(jīng)在座,準備轉(zhuǎn)身離開。

  劉秀急上前叫住,扯其入席,說道:今天下未定,二虎怎能私斗?朕特來勸解,望二公皆以國事為重。

  于是二人并席而坐,相逢一笑泯恩仇。兩大集團之爭總算有驚無險,塵埃落定。

  字幕:建武四年五月,涿郡太守張豐迷信術(shù)士所言,自稱無上大將軍,與燕王彭寵聯(lián)合反漢。劉秀再赴河北,親自平叛,借以穩(wěn)定后方。

  陰麗華隨軍出征,在元氏縣生下一子,名曰劉莊。

  祭遵強攻涿郡,張豐部下功曹反水,擒住張豐開城投降。

  此時劉秀已過盧奴,一則皇子誕生,二則戰(zhàn)事順利,便返駕還歸洛陽。自此以后,劉秀便在各個戰(zhàn)場巡視,一為督戰(zhàn),二為調(diào)和諸將,平衡三大集團勢力。

  畫外音:陰麗華兩年多之前與劉秀離別,早已做好離喪準備,沒想到劉秀竟不忘舊情,派兵來接。別離兩載,昔日夫君不但登基稱帝,身邊還多了一個郭圣通,且已產(chǎn)皇長子。陰麗華當時心境無從推測,劉秀心情更是難以言表,便封陰麗華為貴人,與郭圣通相同。其后欲立其為后,陰氏卻堅辭不受,推讓郭圣通為皇后,其子劉彊亦被冊封為太子。陰麗華讓出后位不久,先在元氏縣生下長子劉莊;之后又相繼生下劉蒼、劉荊、劉衡、劉京四子。

  建武九年,潁川、河?xùn)|兩郡變亂,叛軍盜賊四起,陰麗華母弟皆被賊人劫持殺害。劉秀甚為悲傷,詔謚陰麗華亡父陰陸為宣恩哀侯,弟陰欣為宣義恭侯。

  陰麗華所生長子劉莊聰穎過人,十歲時便通曉《春秋》。

  劉秀極為寵愛,撫摸其首說道:此我家吳季子也。

  十歲稚齡劉莊聞之,接口答道:吳季子愚戇無比,兒不屑效之!

  光武帝劉秀聽罷此言,不由大喜。

  建武九年,郭皇后失寵,被劉秀疏遠。尚書令申屠剛多次諫言,讓太子劉彊就位東宮,光武帝不聽,并終將申屠剛貶黜出京。

  建武十三年,蜀地平定,劉秀大封功臣外戚,但卻不包括皇后郭圣通外戚族人。直到次年,方將其弟郭況升任城門校尉。由是河北集團漸漸失勢,南陽勢力抬頭。

  建武十五年春,正月辛丑。大司徒韓歆上疏,聲稱天下將有嚴重饑饉,言辭激烈。

  字幕:韓歆,南陽人,曾任更始帝河內(nèi)郡守,性格剛直,言不隱諱,劉秀常不能忍。

  劉秀見其狂言不道,詔命免職,回歸故里。此后怒氣不消,又派使者宣詔責(zé)備。

  韓歆不服,與子韓嬰全都自殺。因其父子在朝中平素享有重名,今無罪而被逼死,群臣多有不服。劉秀追贈錢谷,命以三公禮儀安葬,命汝南太守歐陽歙繼任大司徒。

  是年匈奴侵掠日甚,州郡無力禁止。

  光武帝聞報大怒,遂命吳漢率馬成、馬武等諸將北上迎擊匈奴,徙雁門、代郡、上谷郡官民六萬余人,安置到居庸關(guān)、常山關(guān)以東,以避匈奴騷擾。

  匈奴左部趁機東進,又轉(zhuǎn)移到邊塞以內(nèi)居住。朝廷為此大憂,遂在邊塞增派部隊,以至每個關(guān)塞據(jù)點達數(shù)千人眾。

  鏡頭轉(zhuǎn)換,洛陽漢宮。

  字幕:建武十五年夏四月丁巳,光武帝大封宗室。

  天子詔命:封皇子劉輔為右翊公,劉英為楚公,劉莊為東海公,劉康為濟南公,劉蒼為東平公,劉延為淮陽公,劉荊為山陽公,劉衡為臨淮公,劉焉為左翊公,劉京為瑯邪公。追謚長兄劉縯為齊武公,次兄劉仲為魯哀公。劉莊東海國據(jù)二十三縣,為諸子之中最大者。

  光武帝因感念大哥劉縯功業(yè)未成,半途崩俎,親自撫育其二子劉章、劉興,派劉章暫理平陰縣令,劉興暫理緱氏縣令。其后未久,劉章升任梁郡太守,劉興升弘農(nóng)太守。

  皇后郭圣通因日漸失寵,外戚不似陰家兄弟受到重用,故此對天子怨恨不滿。

  建武十六年,為限制豪強大家兼并土地及奴役人口,便于征收賦稅徭役,朝廷下令各州郡清查田地數(shù)量及戶口、年紀,稱為“光武度田”。

  當時許多大地主擁有武裝,號稱大姓兵長,隱瞞田地,依附人口,反對清查。

  地方官吏懼之,或貪污受賄,相互勾結(jié),任憑地主謊報;而對農(nóng)民不僅丈量土地,還將房舍、里落都作為田地丈量,以上報充數(shù)。

  劉秀度田,收到匿名簡牘,上寫道:“潁川、弘農(nóng)可問;河南、南陽不可問?!惫馕涞鄄唤?,問于群臣,眾人皆不答。

  東海公劉莊年僅十三歲,忽出于帷幕,當眾言道:此言易解。因河南乃為帝城,多近臣;南陽帝鄉(xiāng),多近親。此二地皆都田宅逾制,不可為度田之準也。

  劉秀詔命虎賁將詰問陳留吏,所言果然與劉莊所說無異。光武帝大為驚喜,對劉莊愈加青睞,將其進爵為東海王。并加大度田核查,對二千石官員中循私枉法者進行考察核實。

  有人舉報:大司徒歐陽歙前在汝南太守任內(nèi),丈量土地作弊,獲贓款千萬。

  劉秀大怒,命將歐陽歙逮捕下獄,案查詳情。

  歐陽歙家世代教授《尚書》,有八代博士,學(xué)生門徒遍于朝野。聽聞老師獲罪下獄,于是皆守在宮門之外,求情者達一千余人。甚至有人自處髡刑,求為師尊贖罪。

  平原人禮震當時才十七歲,上書朝廷,請求替歐陽歙去死。

  劉秀見此,愈加惱媽,終未赦免。歐陽歙死在獄中,便以關(guān)內(nèi)侯戴涉代為大司徒。

  自此之后,光武帝接連又誅殺十余個郡守,時稱“度田之亂”。

  平定度田之亂后,劉秀命將叛亂魁帥嚴厲處罰,遷往他地。自此以后,度田成為東漢定制,社會恢復(fù)安定,牛馬牧于郊野,邑門不閉。

  劉秀由此逐漸摒退功臣,遞進文吏,雖置三公,事歸臺閣;復(fù)經(jīng)度田,打擊地方豪強勢力,殺郡守以震懾朝堂,嚴猛為政,總攬權(quán)綱。

  字幕:建武十七年七月,妖巫李廣據(jù)皖城造反。

  光武帝派虎賁中郎將馬援、驃騎將軍段志為帥,前往討伐。九月破皖,斬李廣等。

  同年十月,光武帝以郭后懷執(zhí)怨懟,及失國母之德為由,下詔三公:皇后懷執(zhí)怨懟,數(shù)違教令,不能撫循它子,訓(xùn)長異室。宮闈之內(nèi),若見鷹鹯。既無《關(guān)雎》之德,而有呂霍之風(fēng),豈可托以幼孤,恭承明祀。今遣大司徒劉涉、宗正劉吉持節(jié),其上皇后璽綬。陰貴人鄉(xiāng)里良家,歸自微賤。自我不見,于今三年。宜奉宗廟,為天下母。主者詳案舊典,時上尊號。異常之事,非國休福,不得上壽稱慶。

  帝詔既下,滿朝無聲。唯有太子太傅張湛崇尚忠直,稱疾不朝。光武帝強起其為大司徒,張湛便當堂便溲,自斷仕途。

  與此同時,太子講師郅惲上言:臣聞夫婦之好,父不能得之于子,況臣能得之于君乎?是臣所不敢言。雖然,愿陛下念其不可,勿亂大倫,使天下有議社稷者。

  光武帝詔復(fù):惲善恕己量主,知我必不有所左右而輕天下也。詔封郭后子右翊公劉輔為中山王,郭圣通為中山王太后,以常山郡劃給中山國,以二郡奉養(yǎng)郭氏。郭況徙封大國,為陽安侯;郭竟以騎都尉從征有功,封為新郪侯,東海相;郭匡為發(fā)干侯,官太中大夫。圣通叔父郭梁早終無子,則封其女婿陳茂為關(guān)內(nèi)侯,以嗣其爵。

  詔旨即下,太子劉彊謙恭聰慧,知道母親既廢位中宮,則己便為庶子,恬居儲位便是于禮不合。郅惲鑒于西漢易儲,多發(fā)父子相殘為例,勸劉彊主動讓位。

  劉彊審時度勢,便聽從郅惲建議,主動辭讓太子之位,請求父皇允許自己退位藩王。

  光武帝因不愿違背父子之情,始終不肯答允。

  建武十九年,卷人維汜弟子,妖巫單臣、傅鎮(zhèn)等以妖言惑眾,再聚黨徒,攻入原武城,劫持吏人,自稱將軍,就此反漢。

  光武皇帝聞報大怒,派遣臧宮為帥,率領(lǐng)北軍及黎陽營數(shù)千人前往征伐。

  臧宮兵圍原武,下令四面攻打。城中存谷食多,矢石多集,負隅頑抗;官軍數(shù)攻不下,士卒死傷眾多,損兵折將。臧宮無奈,只得上表請罪,并求援兵。

  光武帝聞報,連夜召集公卿諸侯王,詢問平賊方略。眾卿無語,東海王劉莊獨出奇謀。

  劉莊:妖巫相劫,勢無久立,其中必有悔欲亡者。但外圍甚急,賊不得走耳。若依兒臣淺見,宜小挺緩,令得逃亡,則一亭長足以擒之矣。

  光武帝深以為然,遂依照東海王之策,詔命臧宮撤圍一角,縱敵逃走,然后銜尾追殺。

  臧宮奉旨而行,撤圍縱敵,最終克敵完勝。

  此事過后,劉彊接納講師郅惲建議,再向父親光武帝懇求引愆退身,劉秀終于答應(yīng)。

  六月戊申,光武帝乃下詔曰:《春秋》之義,立子以貴。東海王劉陽乃皇后之子,宜承大統(tǒng)?;侍訌櫍鐖?zhí)謙退,愿備藩國。父子之情,重久違之。其以彊為東海王,立陽為皇太子,改名莊。

  畫外音:自從廢后直到更換太子,長達兩年有余,由度田廢后開始,東海讓位結(jié)尾;光武朝最為重大政局變動,至此終于落下帷幕。

  郭圣通被廢,被封為中山王太后,移居皇城北宮。

  劉莊立為太子,即就東宮。劉秀以十萬錢重金禮聘當世名儒桓榮教授太子,同時任用何湯、劉昆、包咸、鐘興等大儒文士,傳授皇太子學(xué)識。

  建武二十四年,班彪諫言:當選任賢能擔任太子太傅,完善東宮及諸王府官署,依據(jù)西漢舊典,設(shè)立皇太子湯沐及坐朝儀制。

  光武帝準奏,最終任命張佚為太子太傅、桓榮為太子少傅。

  建武二十八年六月,故皇后郭圣通病故辭世。

  更始帝劉玄之子壽光侯劉鯉,怨恨劉盆子害死己父,通過郭圣通之子劉輔結(jié)交賓客,刺殺劉盆子之兄故式侯劉恭。

  劉秀震怒,下詔大捕諸王賓客,并將劉輔下獄三日。受此案牽連死者,多達數(shù)千人。同年八月,郭圣通四子劉彊、劉輔、劉康、劉延皆命就國,陰麗華諸子則都留在洛陽。

  鏡頭閃回。陰麗華兄弟陰識、陰興,一直備受劉秀親重;陰識在隨陰麗華到洛陽后,便先于功臣封為陰鄉(xiāng)侯。后任關(guān)函谷關(guān)都尉,并為侍中。

  劉莊立為太子之后,陰識便即輔導(dǎo)東宮,并任守執(zhí)金吾。陰興任黃門侍郎,兼任守期門仆射,掌管天子衛(wèi)隊;后亦為侍中,并賜爵關(guān)內(nèi)侯。

  劉秀又欲增封列侯,陰興認為富貴有極,人當知足,自己因無戰(zhàn)功拒絕封侯。

  建武十九年,陰興升衛(wèi)尉,并輔導(dǎo)皇太子。

  次年劉秀病重,陰興在云臺廣室拜受顧命。劉秀病好后又欲封其為大司馬,陰興以有損圣德再度推讓,劉秀準允,甚贊其德。陰識、陰興所舉薦之人皆被任用,許多官至高位。

  東漢一朝,陰氏一門四侯、牧守數(shù)十,從地方富戶一躍成為著名政治家族。

  閃回結(jié)束。建武十六年,盧芳從匈奴返回內(nèi)地,居住高柳;后與部將閔堪、閔林兄弟商議,派使者前往洛陽,向東漢請降。

  十二月甲辰日,光武帝封盧芳為代王,閔堪為代國相,閔林為代國太傅,賞賜繒帛二萬匹,命其為朝廷北藩,使安撫匈奴,建立和睦關(guān)系。

  盧芳未料漢帝如此寬容,不計前嫌,遂上書謝恩,并訴想往朝廷之念。

  劉秀下詔回復(fù)盧芳,允其明年正月前來洛陽朝見。同年冬,盧芳起身入朝,向南行至昌平。光武帝詔命停止入朝,改為明年朝見。

  建武十八年五月,盧芳在昌平等待年余不得入朝,由是返回高柳,內(nèi)心疑懼,于是再度反叛東漢,與閔堪、閔林互相攻擊,連戰(zhàn)數(shù)月。

  匈奴派迎接盧芳及其妻子到塞外,盧芳就此留在匈奴,居住十余年后因病去世。

  建武十八年,光武帝下令罷州牧,置刺史,代中央巡視地方,監(jiān)察郡守諸官。

  蜀郡守將史歆因與太守張穆有隙,又不服刺史監(jiān)察,由此起兵反叛,攻打太守府。張穆翻越城墻逃跑,宕渠人楊偉等亦各起兵,響應(yīng)史歆。

  光武帝聞報驚怒,遂派吳漢率兵進討。吳漢征發(fā)廣漢、巴、蜀三郡之兵,圍攻成都。

  攻打百余日,秋七月攻克成都,誅斬史歆。隨即乘船沿江以下巴郡,誅楊偉等渠帥首領(lǐng),徙黨羽數(shù)百家于南郡、長沙。

  建武十九年,西南夷渠帥棟蠶與姑復(fù)、楪、榆、滇池、昆明諸部反叛,殺地方長吏。

  益州太守繁勝征討不勝,退保朱提,光武帝派武威將軍劉尚討伐。

  漢軍經(jīng)過越雋,邛轂王任貴害怕劉尚平定南夷后威法必行,于是聚兵反叛,并釀毒酒,欲以犒軍為名襲擊漢軍。

  劉尚得悉陰謀,分兵攻占邛都擊討。任貴軍敗被誅,劉尚繼續(xù)揮師進攻棟蠶。

  群夷聞?wù)f大軍壓境,紛紛棄營逃跑。劉尚繳獲大量糧食家畜,與棟蠶交戰(zhàn)連戰(zhàn)皆捷。次年追至不韋,斬棟蠶帥,斬首七千,俘虜五千七百,獲馬匹牛羊二萬余,諸夷就此平定。

  鏡頭轉(zhuǎn)換,董宣上場。

  字幕:董宣字少平,陳留圉縣人。初被司徒侯霸征召,升遷至北海國相。

  董宣到任之后,命大姓公孫丹為五官掾。公孫丹欲建住宅,屢獲兇兆,占卜者認為須殺人以祭,方才吉利。公孫丹于是命兒子斬殺過路行人,將尸體放在屋中,借以抵擋災(zāi)禍。

  董宣聞知此事,便將公孫丹父子逮捕,一并殺死。

  公孫丹宗族親信三十多人,手執(zhí)兵器,齊到官府喊冤叫屈。

  董宣:公孫丹此前投靠過王莽,其部族必與海賊串通,不可姑息。即命全部逮捕,囚禁劇縣監(jiān)獄。書佐水丘岑何在?

  水丘岑:屬下在。

  董宣:命你帶兵五百,出離府衙,平息叛亂。

  水丘岑:諾,屬下遵命!

  于是領(lǐng)兵而出,將公孫丹宗族數(shù)十人統(tǒng)統(tǒng)殺死。

  青州刺史聞報大怒,認為董宣越權(quán)行事,由是派兵捉獲水丘岑,嚴刑拷打,問其口供;同時又向皇帝上書,告發(fā)董宣公報私仇,擅動刀兵,殺死朝廷命官。

  光武帝覽奏大驚,命將董宣召到廷尉,案審核實,定為斬刑。

  董宣在監(jiān)獄之中,聞?wù)f定為梟首,兀自早晚諷誦詩文,竟然毫無憂色。到出獄受刑之時,官屬做好飯菜送行,董宣厲色說道:我董宣生平不吃別人贈食,況今死到臨頭耶?

  拒其飲食,上車而去。

  當時一起受刑者共有九人,第二個輪到董宣。屠刀方舉,光武帝侍從騎士持天子敕書趕至,赦免董宣死刑,復(fù)命帶回監(jiān)獄。

  使者審問董宣枉殺無辜情事,董宣據(jù)實回答,并說水丘岑是按自己旨意辦事,罪不在彼。

  使者歸報天子,光武帝詔赦董宣死罪;因愛其不畏權(quán)貴,又升遷為洛陽令。

  湖陽公主奴仆白日殺人,藏匿府中,官吏不敢捉拿。

  董宣便于洛陽城外萬壽亭攔阻公主車駕,以刀劃地,數(shù)說公主過失,怒叱殺人奴仆下車,立即處死。

  湖陽公主向天子哭訴,劉秀大怒,下令箠殺董宣。

  董宣抗顏道:圣德中興,縱奴殺人,將何以治天下?我不須箠,請自殺可也!

  說完以頭撞柱,血流滿面。

  劉秀急命救止,并為息事寧人,詔令小黃門挾持董宣,向公主叩頭陪禮。

  董宣雙手撐地,始終不肯俯首。

  劉秀哭笑不得,由是敕命董宣為“強項令”,賜錢三十萬,京師貴戚無不震栗。

  董宣任職五年,壽終于七十四歲。

  劉秀派使者吊問,回報說董宣遺體覆以粗布,家中唯有大麥數(shù)斛,敝車一乘。

  光武帝感傷道:董宣廉潔,死后方知!

  同年,廣平忠侯吳漢病重,家屬上報天子。劉秀親往探望,問有何囑。

  吳漢答道:臣愚昧無識,惟望陛下謹慎,休輕赦罪犯。

  言罷去世。劉秀詔賜謚為忠侯,大發(fā)禁軍將士、車騎前往送葬,依大將軍霍光舊例。

  鏡頭轉(zhuǎn)換,按下吳漢病故,復(fù)說大將馬援。

  莽新末年,羌族不斷侵擾邊境,趁中原混亂之際入居塞內(nèi),金城一帶多為羌人占據(jù)。

  建武十一年,來歙上書,說羌人侵攏隴西為害,除馬援外無人能平。

  光武帝準奏,任命馬援為隴西太守。

  馬援派步騎三千在臨洮擊敗先零羌,斬首數(shù)百,守塞八千羌人望風(fēng)歸降。

  羌族諸部數(shù)萬人在浩亹占據(jù)要隘抵抗,馬援與揚武將軍馬成率兵進擊。羌人聚集家小及糧草輜重,在允吾谷阻擋漢軍。

  馬援率部抄小路襲擊羌人營地,羌人大驚,逃入唐翼谷中,率精兵聚集北山堅守。馬援揮師追擊,在對山擺開陣勢佯攻,另派數(shù)百名騎兵繞到羌人背后,乘夜放火,擊鼓吶喊。

  羌人不知漢軍多少,紛紛潰逃。

  馬援身先士卒,被流矢射穿小腿,便以刀斫箭,繼續(xù)奮戰(zhàn),諸將皆不知主帥已經(jīng)受傷。馬援終大獲全勝,斬首千余級,羌人糧谷及牲畜等財物皆為漢軍所有。

  劉秀得知馬援負傷,派人前往軍中慰問,賞賜牛羊數(shù)千頭。

  武都參狼羌與塞外各羌聯(lián)合,殺官叛亂。馬援率四千人征剿,行至氐道縣境遇敵。由是命令部隊擇地扎營,斷絕羌人水源,控制草地,以逸待勞。

  羌人水草乏絕,陷入困境。首領(lǐng)率數(shù)十萬戶逃往塞外,余部投降,從此隴右安定。

  馬援在隴西太守任上六年,恩威并施,隴西兵戈漸稀,漢羌各族和平安定。

  忽有一日,鄉(xiāng)民在縣城郊外結(jié)伙械斗仇殺,血流遍野。

  周邊居民誤以為羌人造反,爭先恐后涌人城中,謠言四起。狄道縣令聞變,趕到馬援府門,請示關(guān)閉城門,整兵戒備。

  馬援正與賓客飲酒,大笑道:燒羌怎敢再來犯我?縣公只需曉諭狄道長把守營舍,不必驚慌。若有膽小怕死者,可躲到床下。

  由是城中安定,才知是虛驚一場。自此之后,軍民愈發(fā)佩服馬援。建武十七年,馬援被征入朝,任虎賁中郎將。

  便在此時,奏報入京:前有河南郡卷縣人維汜自稱為神,招誘弟子數(shù)百人,以妖言惑眾之罪被捕,判處死刑。其弟子李廣詐稱維汜神化不死,誑惑百姓;并聚會徒黨,攻陷皖縣,殺皖侯劉閔,自稱南岳大師。地方剿賊不利,請旨定奪。

  劉秀覽奏驚怒,遂派謁者張宗,率兵數(shù)千前往討伐。

  張宗出師不利,屢被李廣打敗。奏表入京,劉秀愈怒,便派老將馬援領(lǐng)兵出征。

  馬援奉旨出京,組織諸郡兵馬萬余,一戰(zhàn)而下皖城,擊斬李廣等人。捷報入京,劉秀聞奏大喜道:有道是老將出馬,無往不勝,今觀果然。

  眾卿聞此,紛紛稱贊。言猶未畢,忽見御史趨前,抱本上奏:臣啟陛下,今有交阯女子征側(cè)、征貳,舉兵造反?。ū炯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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