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甲跪在地上,無力地垂著頭,一言不發(fā)。
憨兒蜷縮在草垛后,沒敢動——
其他人不知狀況如何,身形和神情全都被掩蓋在黑夜里,只剩下死一樣的沉默。
空氣里風(fēng)聲流竄,裹挾著匪徒們粗壯的喘息聲——一種窮途末路的瘋狂正被肆意釋放。
楊易有些警惕的盯著這批兇神惡煞的漢子——但真正令他擔憂的是背后那些——
戰(zhàn)場上最可怕的永遠不是瘋子,而是能夠變成瘋子的理智人。
看似只是身著灰色粗布長袍,實則穿了精煉的鎖子甲;看似氣息薄弱,實則是因為收放自如,達到了氣息內(nèi)斂的程度;看似傻傻地直立著,實則氣沉丹田,各個經(jīng)脈和關(guān)節(jié)蓄勢待發(fā)。
“好,有骨氣?!睏钜谉o法感應(yīng)的那位出來說話了,聲音有著冰冷的金屬質(zhì)感。
“但愿你能撐到讓我出手……上吧……”語氣中隱隱透著期待。
要是我處于全盛狀態(tài)——你還敢站在我面前?
楊易嘟囔了一句,感覺他是個武癡,不知道待會有沒有談判的余地——畢竟這種人都是缺心眼。
他輕描淡寫地后退一步,身形忽然變得飄忽不定起來,宛若一縷隨時都要散去的清風(fēng)。楊易掠過之處,留下一道道介于現(xiàn)實與虛無間的殘影,有著池上睡蓮的寧靜與通透。剎那間,巨大的刀影迎面撞來,刀背上覆著刺鼻的血腥味,隨之而來的是或遠或近的猙獰笑容。
就這?楊易腳步輕踏,刀身輕而易舉地割碎了凝滯在半空的虛影,刀身凌厲地扭轉(zhuǎn),橫著斬向身形飄忽,悠然退后的楊易。
他依舊將雙手束在袖袍當中,任著袖口布條翻舞,臉色古井不波,腳步穩(wěn)穩(wěn)落在土上,不帶一絲聲響;腳尖輕輕離地,不著一粒塵埃。
悠然轉(zhuǎn)挪間,只有殘影淡淡可見,一放一收,盡得恬靜。
呼嘯而過的刀刃突然向內(nèi),猶如原野上奔馳的花斑豹,猛地停在了利爪跟前的獵物前。
刀身半空一罷,血腥與殺機亦然深藏。
“‘天涯咫尺步’,據(jù)說招式不破,便是天涯咫尺,再快的刀都難覓尋蹤,今日得以一見,老子雖只是一介刀客,但亦有在武道上拼殺的雄心,還是甚感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