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山傲所化狐劍雖為被全部嘉山的重量壓住,但饒是如此也是寸步難移,只能勉力支撐。
胡七夜正醞釀死意與死氣準(zhǔn)備再斬,但卻被秦月樓止住了。
“秦小兄弟,你這是準(zhǔn)備干什么?”胡七夜奇怪的問著秦月樓。
“你剛剛的那一斬都沒有將它的尾巴斬掉,若是再斬豈不是等于白費力氣?”秦月樓自然而然道,手里卻已經(jīng)提了一壺酒。
“所以不如讓我來試一試,如果只是三條尾巴的話,應(yīng)該好斬一些?!鼻卦聵菍⒕茐姆馍w打開,酒香肆意飄散。
而在這酒香當(dāng)中還有著花香味。
“這酒是梨花釀成的?”胡七夜問著秦月樓。
“沒錯?!鼻卦聵屈c了點頭。
提酒便飲,酒液落入口中,法力隨之奔涌。
左提壺,至于身側(cè),右掐劍指,立于眉心前。
仙釀神通·梨花釀·斷舍離。
“一斬斷狐尾?!?p> 秦月樓低聲,劍指悄然間滑落。
那糾纏著的狐尾隨著這一斬而松開,原先被胡七夜斬出的裂痕也擴大了起來。
秦月樓的耳中響起了金屬鐵器崩壞的聲響。
“二斬舍尾寶?!?p> 舍字?jǐn)芈鋭θ腥惨仓慌c那狐身有些許連接,而也因為被嘉山之力重壓,將這劍刃壓落彎下。
也正是在這彎下的一刻,秦月樓解開了擔(dān)山借勢,順勢第三斬。
“三斬離狐身?!?p> 仿似被無物不斬的無形劍器斬下,那交纏的三尾之劍也落在了地上,回復(fù)成了三條狐尾。
一千五百年的道行一夕盡喪,胡山傲也沒法化作人形,只是成了一條斷尾狐,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而這一次斷舍離三斬所消耗的法力并未讓秦月樓整個人被抽干,但也抽取了秦月樓將近三分之二的法力。
可見斷舍離的所斬去的東西越是高端,那消耗量便越大。
秦月樓看著地上的胡山傲,沒說話,畜寶命門三個,全斬了,道行也被斬去,這胡山傲現(xiàn)在頂多也就算一只能口吐人言的普通狐貍。
“師父···師···父···”那胡山傲一直叫著胡七夜的名字。
胡七夜踱步走到了胡山傲的身前,低下了頭。
“你說吧?!焙咭沟穆曇衾锫牪怀霭朦c情緒。
而在這將死彌留之際,胡山傲也臨時的回光返照了起來,它的神志也似乎恢復(fù)了一些清明。
“如果···再回到當(dāng)初···我還會這么做···只是···我會提前一步殺掉秦月樓···師父···師父···尾巴疼?!?p> “死性不改?!鼻卦聵抢浜咭宦?,撿起了地上的三條狐尾。
胡七夜瞥了一眼秦月樓,只見秦月樓將胡山傲的尾巴收了起來。
“尾巴不疼,尾巴被人撿了?!焙咭挂矝]斥責(zé),眼神平靜。
“哦···是秦月樓吧···”胡山傲掙扎著站起了身,
“秦月樓,你殺了我不要緊,但···不要對她們動手?!?p> 這時候,胡山傲這話聽起來倒是有了一星半點的人性。
“我還要···還要···用她們嫁給···嫁給···血祭···血祭···血祭···重寶呢···”
而后胡山傲看見了秦月樓的身影,怨怒的齜牙笑了一下,眼神中滿是殺意,可雙目的神光漸漸消散,它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在胡七夜的耳畔低語著。
胡七夜聽罷,怔住了,那張狐貍面容上居然滿是失神,好似魂魄散卻。
說完,胡山傲咽了氣,再也沒半點聲息。
“還以為將死之人其言也善,原來是個死不悔改的家伙,自作孽?!鼻卦聵菦]顧忌胡七夜,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著,“胡哥你往后稍稍唄,你讓我把它尸體帶回去做個標(biāo)本唄?!?p> 胡七夜嘆了口氣,沒說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背過了身子。
也不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是眼不見為凈。
秦月樓也沒矯情,就將胡山傲的尸體扔到了倉庫當(dāng)中。
這往日風(fēng)光的胡家府苑現(xiàn)在也被秦月樓拆成了一片廢墟,而這老狐貍也被秦月樓斬卻命門而死,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至于胡山傲的那些家眷們,在宴席上他到?jīng)]看見,估計也是胡山傲不想讓那些家眷看見吧。
也不知它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心思。
說它無情吧,可卻知道讓自家小輩不出來。
說它有情吧,卻也只是將自己的兒女當(dāng)做籌碼。
果然不管是什么東西,只要和【人】沾了邊,就都變得矛盾復(fù)雜了起來。
秦月樓看著胡七夜,只覺得胡七夜背影蕭索,仰首望月,沉默良久。
直到胡七夜看到眼角伸出了一只手,那手上還托著一壺酒。
“之后打算怎么辦?”秦月樓也席地而坐,起開了酒的封蓋,放在了胡七夜的面前。
“我要先去一趟昆侖?!焙咭古跗鹆司茐?,喝了一口,“他說,昆侖···沒了?!?p> 秦月樓的心“咯噔”了一下。
“昆侖沒了?”秦月樓雖然不了解昆侖,但從胡七夜的口中也能得知昆侖的只鱗片爪,心中其實很向往,但胡山傲卻說···
昆侖沒了?
“昆侖···沒了,應(yīng)該便是指字面意義上的沒了吧,我得去看一下,然后再去把其他的部分給找回來?!焙咭箍雌饋磴皭澥捜?。
“嗯,好,需要幫忙么?”秦月樓問著胡七夜,半是禮節(jié)性敷衍,半是真心實意。
“不用,掌握了這些,我打不過起碼也能跑得掉,只是···多耗費些時間罷了,但我最不缺的不就是時間么?”胡七夜笑著,又痛飲了一口梨花釀,“你和那些妖也沒什么仇,而你這么厲害,它們就是來尋仇,你也不怕打不過它們不是?”
秦月樓沒承認(rèn)也沒否認(rèn),現(xiàn)在的他確實不算弱,原本只有一張【怪力亂神】做底牌的他現(xiàn)在有了更多地手段。
“倒是你,想想看怎么和你那些父老鄉(xiāng)親們解釋吧?!焙咭剐Φ?。
“實話實說唄,反正今日一事也算是我救了他們,但在這之前我可能還得試一試,將桑太史和桑伯母回魂復(fù)活才行?!鼻卦聵潜持?,站起了身。
“山高水長,就此別過?!焙咭古e起了爪子。
秦月樓握了握胡七夜的爪子,轉(zhuǎn)身離去,擺了擺手。
“有緣再見?!?p> 一人一狐,背道而馳。
但眼見這山火蔓延,秦月樓也運轉(zhuǎn)著坐火與吐焰。
斬殺了胡山傲以后,小黃書也解鎖了【劍術(shù)】,不過對這些山火起不到什么作用。
于是秦月樓也只能一邊坐火吸收,一邊用吐焰向空中吐出多余火焰。
雖然搶救及時,但嘉山還是被燒了個光禿禿,山中野果與來不及逃竄的鳥獸蟲豸也均在此火中命喪焦土。
此時也是秦月樓犯下,但秦月樓也不準(zhǔn)備逃避。
招出輪回門,將那些命喪焦土的鳥獸蟲豸之魂引渡入輪回門當(dāng)中,但秦月樓能看見,這輪回門當(dāng)中似乎自成一界,雖然天空陰沉昏暗,黑冥幽土毫無生機,但某處干涸河道口卻有著一汪源源不絕的泉眼,泉眼中溢出的泉水匯做一道濃濁的黃色河流,奔涌朝前。
造紙術(shù)造出了一張張的紙船,紙船入那黃泉不溺,只是順?biāo)浦鄣南蚯傲魅?,而那一張張的紙船上滿載無辜魂魄。
誰說陽世陰差只管凡人生死輪回呢?
若他能如劍仙那般,只是斬卻胡山傲與那一應(yīng)惡妖,自己也不必造此孽障,雖將無辜魂魄引渡輪回,可終究還是差了些。
若他能有胡七夜那般的尾寶···若他···若···
太多假設(shè),終究還是因為自己實力太差,顧慮太多。
一邊下山,一邊掃尾,秦月樓又回到了胡家府苑,將那些能收集的妖魔身軀全都收集了,胡家府苑里看起來值錢的,能用的全都帶走了。
【成就:抄家(完成)···】
這一天里經(jīng)歷的事情比他上輩子經(jīng)歷的事情還要來的更加讓人難忘。
前世今生記憶交織,玄之又玄的悟性也隨即趕來。
似乎心中有所感悟,但這感悟卻又不是過于透徹,總之朦朦朧朧悟不真切,但也算是半步悟道,法力取得了一些增益,
而仙釀神通也又生成了一篇酒方。
【仙釀神通·劍酒黃?!?p> 這篇酒方【劍酒黃】也是源于感悟當(dāng)中的前世今生匯總而成,只是現(xiàn)在還不便釀造。
這些山火也被秦月樓一一吞吐,最終熄滅。
適才下了山,回到了詩鄉(xiāng)城。
也是半夜,詩鄉(xiāng)城中,那些參加胡家宴席的眾人都在等候著秦月樓,但隱隱與胡家的那些半狐對立。
雖然秦月樓不清楚為什么胡家的那些子嗣也被帶到了詩鄉(xiāng)城,但是看到了不笑生,三尺將,元公,秦月樓心中也生出了幾分了然。
“月樓,你回來了?”秦江龍趕忙跑了過來,抱住了秦月樓,還仔細(xì)的檢查秦月樓身上有無傷痕,沒有問秦月樓到底是什么情況,只是關(guān)心著秦月樓。
一旁的父老鄉(xiāng)親們沒敢出聲,敬畏的看著秦月樓。
“我沒事,桑太史一家呢?”秦月樓問著秦江龍。
“他們···就在那里···”秦江龍神色不忍,指向了不遠(yuǎn)處。
李玉兒鬼身顯化不住哭泣,她那具尸身不知何處,而蓮香也跪在桑母身前哭泣。
桑母尚未死去,只是暈厥了過去,臉上淚痕尚未干涸。
但桑太史確實是死了,他的孤魂還盤旋在原地。
“我來看看能不能救活桑太史吧?!鼻卦聵桥闹亟埖氖?,
秦江龍看著秦月樓成熟穩(wěn)重的樣子,不知該說什么,只是點著頭。
“去吧,去吧?!?p> “接下來,就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