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角閣內(nèi)，滿地碎骨頭與空酒瓶。
林家父子二人對坐，臉色紅潤光澤，不時打出一個酒嗝。王虎義端坐茶桌前，視線沒有停留在林家父子二人身上，偏頭望天，偶爾嘿嘿傻笑。
飯桌上的父子，顯然被麻痹了神經(jīng)，近距離各自絮叨各自的心事。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真的。”
酒過三巡，林耀光嘴里反復念叨著沒事就好，沒事就行。
他心里有那么些愧疚，與誰也無法說出口。
五十年前武道復興。再到三十年前，武道已經(jīng)開始高速發(fā)展。
二十二、三年前，家業(yè)不及現(xiàn)今十分之一，天賦平庸武道實力低微，只能寄希望于商路。就在那時，自己立下誓言，武道和經(jīng)商必得一樣！否則必定不會結婚生子，讓妻兒跟自己一起受苦。
武道普及的年代，兒子林臨齊在外、在?？隙ㄔ馐茉S多自己不知道，林臨齊也不會說出口的窘迫遭遇。
“兒子，我不懂你的地方實在太多……但我除了你和你媽媽，只剩一小點錢……”
林耀光回憶了很久很久，徹底醉倒了。
“我真心希望你能練武，真真正正的練武?！?p> 整個上半身伏在餐桌上，絮絮叨叨根本沒人聽得見。
“但爸爸更希望你平安一輩子……江湖險惡啊……”
放下酒杯，林臨齊的神經(jīng)也被酒精入侵，晃眼間，看到自己對面坐著幾個重重疊疊的影子。
定睛細看，兀自呢喃道：“是爸爸啊、爸！你醉了！回去休息！”
重重疊疊的人影，兩瓣嘴唇蠕動，不知在說什么。
“叔啊……我爹、他、他醉了！叔你送他回去休息?！?p> “叔”喊的是王虎義，王虎義照顧自己十余年之久，是長輩，該喊一聲。
王虎義從隔壁桌走來，托起林耀光，叮囑兩句后離開了荷韻樓。
喝完酒盅里最后一滴酒，林臨齊自己晃晃悠悠走進電梯，回到十三樓辦公室。
別的可能在酒醉狀態(tài)下記不起來，《坐忘心經(jīng)》已經(jīng)被林臨齊自己“刻入”血肉中。醒來睜眼第一時間想到的它，睡覺閉眼后夢到的也是它！
顛倒著，費力爬上辦公桌，心中默念心經(jīng)。
默念許久終于靜下心來。
清醒過來，首先要做的便是拿起手機，將自己閉關修煉的事告訴身邊親人和朋友。
消息群發(fā)后的兩分鐘內(nèi)，手機持續(xù)響鈴、震動，身邊的親朋好友陸續(xù)發(fā)來問候和祝福，唯獨等不到師父的回復。
師父……肯定是在勤修苦練！
“內(nèi)氣！我一定可以練出內(nèi)氣！”
聯(lián)想到此種可能，林臨齊手上傳來觸電般刺痛感覺，當即放下手機，再次盤腿而坐。
時間推移，在心經(jīng)作用下，酒精從毛孔里排除，渾身冒出白色熱氣。林臨齊自己是看不到這般奇景，只覺頭腦愈發(fā)清醒，再次融入這個熟悉的空間。
漸漸的，林臨齊的意識遠離世俗，與身邊方圓融為一體。他甚至有種既縹緲又真切的感覺……快了，就快感應到生平所求了！
……
……
肉、蛋、蔬、果、米、面……金道從早上起床開始，一直到晚上，不停往家里搬東西，全都是從小區(qū)外糧油店買來的糧食、調(diào)料，從小區(qū)超市成箱搬上樓的生活用品。
不清楚的人，比如對面小夫妻，開始上網(wǎng)搜索是否有什么危機要來臨。
家里已經(jīng)變成了倉庫的模樣，就連主客臥里的床都沒能幸免，給儲存糧食和練功騰空間。至于桌椅板凳統(tǒng)統(tǒng)給堆到了書房里。
金道打算閉關十天，在肝完主線任務二絕不踏出家門半步。上班社交什么的，已經(jīng)不需要了！
忙前忙后一直整理擺放到晚上九點，窗外月明星稀肚里清湯寡水才停手。
飯桌被安放到陽臺落地窗后，獨自煮上一鍋川渝火鍋，遠處是錢塘江。
不一會兒，鍋底沸騰，陽臺開始鬧騰起來，窗邊蒸汽繚繞。
偶有微風拂過江面，吹入屋內(nèi)，撩動不斷向上升騰的麻辣味水蒸氣?；疱佅銡鈸浔?，食客食欲更佳。
金道吃著吃著，上了頭，甚至連最愛的手機都沒去看。
近兩天十八般兵器進度猛漲。
在大掌門游戲內(nèi)學習速度尤其快，兩個晚上一個白天，四門兵器的基礎、進階內(nèi)容盡數(shù)掌握。
現(xiàn)實生活里也學完了所有自選兵器的基礎使用方法。
這也是金道愿意花時間折騰家里、坐在陽臺涮火鍋的底氣來源。
筷子夾滿千層肚，入鍋等待五秒，放入嘴里。
“啊——快哉啊快哉！”
咀嚼下肚，又是一筷子鴨腸。
“林臨齊這小子真讓人省心，自己就推了百分之五十進度。”
“我也得抓緊，只要林臨齊支愣起來，何愁收不到更多徒弟?！?p> “等肝完主線任務二，和林臨齊聚一聚吧?！?p> “到底是做師父的不能一直晾著徒弟，不然也忒不要臉了，是完全沒有責任感的表現(xiàn)?！?p> 在自我責備與暢想未來兩種情緒中，飛速吃下各種禽肉蔬菜。奈何金道現(xiàn)階段食量太大，中途加了好幾次菜，吃到十一點才有飽腹感。
簡單收拾過后，拿出紙質(zhì)版《二氣決》捧在手上，邊走邊看。
金道發(fā)誓，二氣決跟坐忘心經(jīng)絕對不在爆肝計劃中，奈何剛吃飽不能劇烈運動。否則光是翻譯就要了他的命，更別提將翻譯后的內(nèi)容轉化為個人理解，再憑此修煉功法。
學得再慢，也比抱著日歷算時間來的強！
“任何事情不親自去做都不會有進展。除非我有三百弟子三千弟子甚至三萬弟子！”
大概推進了《坐忘心經(jīng)》百分之一的翻譯進度時，飽腹感逐漸消失。食物消化，也代表文言文折磨時間結束。
拉上屋子各處窗簾，手機連接投影儀，播放自制的十八般武藝PPT文件。PPT里，兵器進階技巧學習順序為白打、拐、棍、刀、槍、劍、鉤、鞭、锏。
首先跳出的便是白打進階技巧第一部分，手上功夫。
不同于基礎部分簡潔明了的教學風格，進階部分基本上是實戰(zhàn)要領與各種套路，學習難度成倍增加。
“呵?！?p> 仔細觀看示意圖后，金道心知自己短時間內(nèi)根本消化不掉實戰(zhàn)心得。
“果然是進階了，比基礎部分難上好幾倍！”
不過……環(huán)顧四周，心里底氣漸長，自己也算有備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