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謀劃甚遠(yuǎn)

　　“什么門路？”

　　方言猶在思量古代莊稼收成。

　　心道：這也太少了吧？！

　　要知道，據(jù)他所了解的情況，這大周朝中產(chǎn)家庭最多，大約年入好幾萬錢，還只是最低等的中產(chǎn)。

　　像那些富商，富農(nóng)，大戶人家，官僚世家等，少則數(shù)十萬，多則上百萬錢入賬，端是富得流油，富得冒泡！

　　而方家半年收成才區(qū)區(qū)一千多錢，跟人一比，屬實是云泥之別。

　　當(dāng)然，像方家這種年入幾千，乃不足萬錢的下層群體，那也是非常之多，大多都處于一個勉強溫飽，掙扎在水平線上的生活狀態(tài)。

　　只能說——

　　種田務(wù)農(nóng)，委實艱難啊！

　　除非似老村長這般，兼并良田百頃，家中做著小買賣，平時還搜刮村民們的老富農(nóng)家庭，才能在地里翻身做主，打造豪宅，不然絕無可能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然像老村長這樣的地主老財，大多是下面的貧農(nóng)賤奴們，用自己的血汗堆積出來的，每一枚銅錢上都沾滿了血腥和罪惡！

　　若不是被逼無奈，方言也不會與之同坐一堂。

　　這邊。

　　老村長在聽了方言發(fā)問，還以為他想通了兩家聯(lián)手一事，頓時面帶喜色，開懷笑道：“你家大兒孔武有力，足以勝任監(jiān)工一職，如若平日幫我打理田地事宜，我每月可給他一千錢！”

　　“你家小二讀書好，我便供他讀書，待得出落成人時，作為一名教書先生，讓他在我林家的私塾學(xué)堂里教育子弟，我每月可給他兩千錢！”

　　“方言?！?p>　　“如此這般，你看可好？”

　　一番看似真情實意的話語，從老村長口中道出。

　　卻見他眼冒精光，眼睛死死盯著方言臉色。

　　只要他肯答應(yīng)下來，老村長甚至可以當(dāng)場交付一年的酬薪，提前預(yù)支給他！

　　“這個……”

　　方言回過味來，面帶思量。

　　“方言，一年收入好幾萬錢，還有什么可猶豫的？如若我是你，恐怕早就答應(yīng)下來了！”

　　老村長見方言猶豫不決，口中連道。

　　“不好意思，村長?！?p>　　片刻后，感覺自己刻意營造出來的，躊躇不定的氛圍已達到，方言抬起頭來，佯裝出一副受之有愧的表情，拱手道：

　　“多謝老村長對方言一家人的厚愛！”

　　“但這件事，事關(guān)重大，我還需要再思量幾天，不知可否等我們下次相見時，再做討論？”

　　他故意拿捏姿態(tài)。

　　一方面是想讓對方放松警惕，繼而不再刻意針對方家，另一方面則是進退有度，沒把話徹底說死。

　　如果這幾天進城時，遇到了什么難以解決，難以為繼的麻煩，回鄉(xiāng)答應(yīng)對方條件，倒也自無不可。

　　無非是過幾年寄人籬下，遭人打壓的生活，等到老三學(xué)成歸來，再新仇舊恨，一并清算！

　　一念及此。

　　方言頓時在心中悲嘆不已。

　　這世道……沒點生存能力和人情世故的經(jīng)驗，沒點家庭背景和一身尊貴的身份，甚至連自己家門都難以邁出一步?。?p>　　“你還思量作甚？”

　　“如此豐厚的條件，照我說，你就不該猶豫，還不速速答應(yīng)！？”

　　老村長這時候倒也覺得方言不過如此，一個如此優(yōu)柔寡斷之人，只要威逼利誘，自然很好拿捏，等到方家人都入了林家大門，豈不就是甕中之鱉，隨手操控？

　　到那時。

　　即便你方大川修行歸來，在看到自家老爹和親兄弟都已成了我林家走狗，焉有不屈服于現(xiàn)實，乖乖做我林家仙門引路人之理？

　　一念及此。

　　老村長已忍不住要大笑三聲。

　　若不是顧及方言搖頭苦嘆的臉色，恐怕他早就忍不住了。

　　“不行！此事重大，我必須跟兒子們好好商量，再作定奪。希望老村長可以寬限幾天，不然……”

　　方言沒有繼續(xù)說，只是抬頭平視這老家伙。

　　顯然是好話說盡，再說下去，恐怕就要傷和氣了。

　　“好！”

　　老村長也知道徐徐圖之的道理。

　　聞言，他便長身而起，捻須笑道：“方言，既如此，我便再給你幾天時間，好好思量清楚，等到下次見面時，再給我一個交代！”

　　說到最后，這老家伙眼中驀地閃過一絲兇光。

　　看來……

　　若不屈服于人，必然要遭受對方的層層算計和報復(fù)??！

　　方言心中明悟，起身拱手道：“方言知曉！”

　　望著對方步伐穩(wěn)健的走遠(yuǎn)，方言的臉上也浮現(xiàn)出一抹狠色。

　　老家伙，既然你如此相逼，就不要怪我心狠無情！

　　雖然方家暫時沒有任何能力報復(fù)老村長一家，甚至連對抗之力都沒有，但方言也不是沒有底牌。

　　其一便是老三化外修行，前途遠(yuǎn)大。

　　其二則是他練功練出靈石后，還未曾品味過靈石所帶來的真正價值和巨大能量！

　　這幾天，方言已初步敲定了進城事宜，一方面是為了打探手中靈石的具體價值，另一方面則是為了在城中謀求一條出路。

　　這其中任意一項稍有成效，方家立馬就能展翅高飛，脫離束縛，乃至一飛沖天！

　　所以方言并不急于一時，而是謀劃甚遠(yuǎn)。

　　……

　　晚飯時，三人圍坐。

　　老大搶著盆里肉食，大口咀嚼，口中連呼美味。

　　老二則進食緩慢，細(xì)嚼慢咽，盡顯餐桌上的禮儀文化。

　　方言卻有些食不知味，吃了片刻便放下碗筷。

　　“爹，你怎么不吃了？”

　　方大山見狀，大大咧咧的抬起頭來，嘴里還包著一口肥肉。

　　“我有些事要說，但不急，你們先吃吧！”

　　方言神色沉靜，臉上帶著一副平淡如水的表情，口中如是道。

　　“哦哦——”

　　方大山聽得連點頭，繼續(xù)悶頭狂吃。

　　方大河卻是眉頭一皺，似乎猜到什么，心里頓時一沉。

　　“先吃飯，等吃飽喝足后，咱們再回房細(xì)談！”

　　方言見小二吃不進飯，不由笑道：“小二你要多吃多補，好好補充營養(yǎng)，增強身體素質(zhì)?！?p>　　一如既往的和煦笑容。

　　一如既往的關(guān)切話語。

　　聽到這話，方大河微微松了口氣，口中連應(yīng)道：“我知道了，謝謝爹關(guān)心?！?p>　　“嗯?！?p>　　方言應(yīng)聲，目光朝周圍看了一圈。

　　只見家徒四壁，一派凄涼之景，心中不由涌現(xiàn)出一抹毅然決然之意。

　　這個家……

　　確實該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