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跟蹤
屋內的劇情在不斷地轉變，屋外的月色之下，有一人踏蝶而來，白衣飄飛，彩蝶似云，宛如仙女臨世。
魔門七長老之一，江湖人稱血手羅剎的花間彩蝶柳含煙。
半月前彩蝶漫城，她人雖在千里之外，卻已通過彩蝶為媒介在沈浪身上種下了印記。
她看上的獵物，自然不會讓別人先得到。
這是她的自信。
而自信來自實力。
即便天一門求助正道八大宗也沒用。
因為八大宗的前輩高人都在閉關，不是沖擊神游之境，便是在追尋那虛無縹緲的武破虛空的傳說。
剩下的歪瓜裂棗，有哪個會前來相助一個小門派，且不惜得罪魔門長老？
以前或許沒有，可今夜卻有一人攔下了她的去路。
那是一個看上去年過五十的老女人，一身粗布麻衣，拄著一根拐杖，一步三丈，自遠處踏空而來，距離柳含煙尚有兩丈之時停下了腳步，手中拐杖一點腳下的虛空，如漣漪的氣機仿佛狂風怒浪般席卷開來。
“此路...不通?！?p>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且低沉，聽上去似乎沒什么威懾力，可柳含煙卻停下了步伐，臉上浮現出一抹凝重之色。
整今天下能讓她停下腳步的人并不多，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二十個。
這些人每一個都是掌控一方的大佬。
但至少不會是眼前這個天一門前任掌教，昭明妃的師傅。
一個三流宗門的前任掌門，怎么可能是站在金字塔頂尖的人物？
所以，柳含煙可以肯定，眼前的老女人絕對是贗品。
這世上能有如此實力，且是易容高手的只有一人。
‘千面孟婆’蕭飛飛。
....
燭光搖曳，屋內的沈浪已經被昭明妃撲到了地上，可他的心思卻都在五毒之術上。
血脈相連的感覺讓他了解到了五毒之術的真意。
說來其實很簡單，與佛家一樣，小本本將貪嗔癡慢疑稱之為五毒。
人心不足，毒素自生。
便如現在這般，一股股肉眼可見的毒素，自四面八方涌入意識模糊的昭明妃體內。
欲得他人純陽為己用，此為貪。
為一己之私不顧宗門千余人的安危，此為癡。
貪癡二毒不斷的涌入，充斥了四肢百骸，也驅散了蝕骨銷魂所帶來的靡靡之意。
還沒解開腰帶的昭明妃突然清醒了過來，雙眼中的血紅之色瞬間消失。
回神的同一時間，她注意到了身體的變化，感受到快速流失的真氣，先是愣了一愣，隨即陷入了驚慌恐懼的情緒之中。
三歲入門，一晃二十四栽，日夜不斷地辛苦修煉，方才有了今日的自在之境。
可如今，真氣流失，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境界的跌落。
自在大成，自在中期...九竅，八竅...
短短的盞茶功夫，二十四栽的修為消失不見。
“怎...怎么會這樣？我的修為哪里去了？”
此刻的昭明妃，哪里還顧得了身下的沈浪，雙手抱頭，花容失色，淚水模糊了滿是恐懼和疑惑的眼。
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四年？
更何況，這是人生最有朝氣的二十四年，回不來了。
沈浪躺在地上靜靜的看著，在昭明妃失去修為之后，她體內的毒素也隨之消失。
懲罰完畢，毒素自清。
當然最重要的是，昭明妃消失的修為，通過五毒之術轉接到了他的體內。
北冥神功。
這是沈浪的第一個念頭。
可他知道，五毒轉接的修為是沒有太大后遺癥的，這一點比北冥神功要好得多。
不過北冥神功屬于主動技能，而五毒之術需要別人先對自己產生五毒的情緒才能奏效，乃是被動技能。
更重要的是，五毒之術吃了回扣。
昭明妃一身修為已到了自在大成，可沈浪吸收之后也只是從七竅到了自在初期。
其余的真氣自然都被五毒之術給吃掉了，實打實的奸詐中間商，黑了心的蛆。
“是你，一定是你的原因?！?p> 昭明妃含著淚水，再度撲了過來，撕聲道：“把修為還給我，還給我...”
此刻的她，不復昔日掌教之態(tài)，像極了一個失心瘋。
沈浪一聲輕嘆，一記手刀將其拍暈，隨即長身而起，顧不得整理凌亂的衣衫，奪門而出。
他得逃了。
沈浪不是傻子，在知道自己純陽之體對別人的重要性后，卡在神游初期那么多年的柳含煙怎么可能沒有留下后手？
此刻說不定就已經在附近了。
現在還不逃的話，估摸著就真要被榨干了。
五毒之術能收拾自在之境的昭明妃，卻未必能應付神游之境，沈浪不能賭，也不敢賭。
畢竟，命只有一條。
一路穿出宗門，路上不見一個人影，沈浪心里奇怪，卻也沒有多想，不過半炷香的功夫，他便已出了江洲城門。
而就在他前腳踏出城門的瞬間，他的意識捕捉到了隱在暗處的一縷氣機。
準確點來講，這縷氣機在他走出宗門時便已感受到了。
他被人跟蹤了。
可沈浪很清楚，這個跟蹤的人絕對不是花間彩蝶柳含煙，因為魔門長老無需這般麻煩。
那跟蹤的人會是誰？
其實通過前身的記憶，沈浪大致能猜出自己其實就是一顆棋子，甚至昭明妃和柳含煙都只是幕后之人的棋子。
試想一下，沈浪的純陽之體絕不會輕易被人發(fā)覺，至少表面看不出來，否則當年的昭明妃就不可能讓他暴露在外。
最大的可能性是昭明妃一開始也不知道純陽之體的事兒，后來通過某些人或事情意外得知。
而且很可能是在兩年前知曉的，也正因如此，昭明妃才會與沈浪訂下婚約。
另外，柳含煙一向在北方活動，極少涉足東南各州，像江州這種小城就更不會來了。
所以，柳含煙是怎么知道沈浪的？
又是怎么知道沈浪純陽之體的事兒？
別說柳含煙是見色起意，世間美男千千萬，沈浪還沒自負到那種程度。
更何況柳含煙若是好色之人，江湖上必有傳聞。
然而江湖所傳，唯有血手羅剎的惡名。
思路到了這里，沈浪反而平靜了下來，也不急于跑路了。
一是他身為棋子，怎么逃也不可能逃得掉。
二是到了現在柳含煙都沒現身，明顯是幕后之人有了動作。
至少在沈浪還有利用價值的前提下，他的安危是有保障的。
仰頭幾個深呼吸后，沈浪冷靜了下來，既然躲不掉，那就只有面對了。
他有金手指在身，也未必就不能破局。
念頭一旦通達，心中自然無懼。
此時夜已深，該當尋處客棧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