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藤跟著李揚出牌,姿態(tài)從容不迫。
第一次開牌的情況,竟與平行相隔的另外一桌完全相同。
市民相抵,和局。
“嘿嘿,看來我們使的戰(zhàn)術(shù)一樣啊?!崩顡P揉了一把爽利的寸頭,對齋藤說不上是騷擾還是性格使然說道。
齋藤面色平淡,說道:“出牌?!?p> 李揚故作不滿說道:“別催啊,我還不知道出牌嗎?”
他說著再次出牌。
輸?shù)舨氯乃褂玫氖桥`陣營卡組,但從他的身上卻絲毫不見為處于下風(fēng)而煩惱的跡象,出牌之前半點不猶豫,果斷得簡直有些像是自暴自棄。
齋藤這回遲疑了一下,棕色中隱含一抹猩紅的眸子瞇起,瞧著桌子對面這個大大啦啦的寸頭青年,似乎試圖從他的表情中窺探出些什么。
他忽然拔出豎立于面前的一張牌,反轉(zhuǎn)著扣在桌面上,同時說道:“開牌。”
李揚翻開卡牌,又是一張市民。
他抬起下巴虛點了一下齋藤用中指點住的卡牌,笑嘻嘻道:“開啊,反正又是一張市民?!?p> 齋藤直視著李揚,翻開了自己的第二張卡牌。
啪!~
制作精良的卡牌堅硬,翻轉(zhuǎn)過來與桌面相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音,李揚看到上面的圖案,頓時瞪大了眼。
齋藤淡淡說道:“皇帝。你輸了?!?p> 他的話語仿佛某種宣告,說出之后便站起身來,毫不留戀地移開目光。
李揚愣了一會兒,轉(zhuǎn)頭看向自家妹妹,投出一個訕訕的目光。
李言秀氣的柳葉眉蹙起,沒有在意尷尬訕笑的李揚,她對自己哥哥的性格實在太了解不過了,在此之前就知道他可能會臨時起意改變出牌順序,但她也清楚,如果她開頭就言明不許,自己哥哥也絕對會聽她的,她之所以沒這么做,一方面是剛才敗給齋藤,心中有些擔(dān)憂,另一方面則如她剛才對李鍇所說,是想以正勝奇,這個正,是李揚的正,而不是她的正。
可是她已做出這樣的算計,結(jié)果卻依然是齋藤取勝,且姿態(tài)頗為輕松,始終面容淡然不說,連細小的動作都不見,簡直就像他能看穿對手的底牌一樣。
李言想到這里,腦海中突然靈光一現(xiàn),瞬間想起不久前勇者之路的變故。
她不由感到震驚,心里暗道:難道齋藤使用的那個撬動規(guī)則的道具的效力,不止于第二關(guān)勇者之路?
她悄悄按下這個后果有些過于嚴重,嚴重到足以令她此前的一切努力化為泡影程度的猜測,等李揚回到她的身邊,才從另外那場剛到第三回合的賭局上收回注意力。
“剛才是怎么回事?”李言壓低嗓音偏頭問道。
“我有點上頭了,對不起?!崩顡P撓著頭說道。
“我不是問你這個?!崩钛酝nD了一下斟酌語言,又道:“我是說你剛才有沒有感覺到哪里不對勁?”
“哪里不對勁?”李揚一愣,搖頭道:“沒有啊。”
李言滿臉嚴肅地打量著他,直瞅得李揚覺得渾身不自在,最后長出一口氣,不禁有些頹然道:“看不出來。”
“看出來什么?我沒有不對勁的地方能看出來什么?”李揚翻了個白眼說道。
“懶得跟你說?!崩钛砸矊W(xué)著他翻了個白眼,繼續(xù)關(guān)注尚未結(jié)束的賭局,看著那個氣質(zhì)出眾的男人極耐看的側(cè)臉,當(dāng)即忍不住有點嫌棄自家哥哥。
跟聰明人講話才是真的舒服啊。
場中,李鍇再次出牌,這已是第四回合。
他扣下卡牌,卻沒有如之前三個回合那般立即收手,而是指尖微彎,按住卡牌,同時朝著利根川投以意味深長笑容,輕聲說道:“利根川先生,這場賭局雖已過半,但我忽然有個提議,不知能否趁現(xiàn)在說出來,讓您考慮一下?”
他這話嘴上是在沖利根川說,實際上就如最后偏頭,望向坐在幾級臺階之上端坐的兵藤和尊一樣,他針對的是兵藤和尊這個帝愛集團的所有者。
利根川低頭皺眉,忽又心神一定,凝重的情緒瞬間消散無蹤,起身對兵藤和尊鞠躬頓首,說道:“全聽您的吩咐?!?p> 兵藤和尊很滿意利根川的態(tài)度,輕輕點頭,對李鍇說道:“有什么提議就說出來吧?!?p> 李鍇輕笑說道:“在游戲開始之前,利根川先生計算了我的債務(wù),一千萬日元刨去欠款,剩余三十二萬八百零五元,上一局我以皇帝陣營卡組獲勝,從杏來小姐那里贏得與此相同的數(shù)額,加在一起就是六十四萬一千六百一十元,若是這場我再獲勝,以奴隸陣營的十倍賠率計算,也才不過六百四十一萬六千一百元,這實在難以令我燃起斗志。畢竟,就連剛才押上性命的勇者之路的獎勵都比這多了將近一倍。所以,我的意思是,我要臨時加注,不知是否,可以呢?”
“哦?臨時加注?”利根川間兵藤和尊露出感興趣的神情,順勢激將道:“夏目先生,我竟不知道你還有別的錢可以用?!?p> 李鍇輕笑著搖頭道:“當(dāng)然不是在我名下的錢,若是有那樣的錢,也早就被帝愛強行收賬了。我是要向別人借貸?!?p> “借貸?現(xiàn)在?”利根川挑起一邊眉毛,旋即嘲諷地搖頭道:“抱歉,這個恐怕不可以,若是在未開始之前你如此提議,以董事長先生對社會底層熱衷的關(guān)注和幫扶,必會給予你適當(dāng)?shù)馁J款,可現(xiàn)在卻不行,因為游戲已經(jīng)開始,就像一艘已經(jīng)駛出港口的船,只有返航,才能再次回到港口,然后才能再展開新的航行?!?p> 兵藤和尊這時點了點頭,對利根川的說法表示肯定。
利根川目帶戲謔看向心中已確定必勝之的對手,等著看到對方失望的表情,心里卻在感嘆自己的善良,因為若是這時給予對方借貸,那么對方之后要面對的,將是被送到地下深處做更長久的苦工。
——我就是太善良了啊……呃,太假惺惺了,有點惡心呀,
他一陣惡寒,表面仍不動聲色。
李鍇抬起左手食指,輕輕晃動幾下,笑著說道:“誰說我要向帝愛借貸的?發(fā)放貸款的可不止帝愛集團呀,我說的是她。”
他伸手指向一人,說完轉(zhuǎn)頭對那人遙遙一笑,說道:“麻煩你了,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