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此次發(fā)兵,也是想為我寧系子孫出氣,拿回屬于我們自己的東西?!?p> 眼見大殿內(nèi)氣氛到位了,朱宸濠立馬趁熱打鐵,直接對這幫宗親攤牌,“
不過……
孤只有不到半省之力,想要對抗整個朝廷也的確是有點力不從心啊。
但現(xiàn)在欣聞各位宗親都愿為孤分憂,想為咱們的偉業(yè)出錢出力,宸濠真是感動莫名,只覺力量倍增,就不知諸位具體……”
朱宸濠這話一說出來,下面那些宗親當(dāng)即面面相覷——
剛剛還在為前半句感慨,咋后半段就不對味了?
半晌,德高望重的朱覲钅嬴開口道:
“呃,這個……
殿下家大業(yè)大,豈是咱們這些邊緣宗室所能相比的……”
“堂伯,宸濠絕沒有逼您跟其他宗親拿多少財物出來的意思。”
朱覲钅嬴還沒說完就被朱宸濠打斷,“
大家同宗同脈,無論出多出少,只要心意到了,我都同樣感謝?!?p> “好、好吧,既然賢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我,我出一百……嗯,我出一百二十石!”
朱覲钅嬴總算是猶猶豫豫地表了個態(tài)。
其他人見狀也陸陸續(xù)續(xù)跟著認(rèn)了個數(shù),不過都要低于朱覲钅嬴的。
至于那些地位最低,年俸才200石的奉國中尉們,就真的是意思意思了。
朱宸濠只是笑盈盈地看著,他一點也不急。
對他而言,這加起來都沒多少的蚊子肉,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感謝各位宗親慷慨解囊。”
等大殿里重新安靜下來后,朱宸濠突然站起身來對眾人行了一禮:“
不過,宸濠還想厚顏向大家再借點其他的,還望各位能夠應(yīng)允?!?p> “你,你還想要什么?”
雖然朱宸濠的姿態(tài)放得比較低,可朱覲钅嬴卻有些不妙的感覺。
“呵呵,你們也知道我軍出兵在即,可實話告訴大家,咱們的兵力還是很不夠的。
所以,宸濠想請求各位,希望你們能將府上的護(hù)衛(wèi)、家丁、傭人,甚至佃農(nóng)統(tǒng)統(tǒng)借給我?!?p> “啥?!”
下面,又亂了。
“賢侄啊?!?p> 許久,白發(fā)蒼蒼的朱覲釿在其他人的攛掇下站了出來,“
這個,嗯,俗話說兵兇戰(zhàn)危,要是借給你的那些人剛好倒霉死完了……
你瞅瞅老夫這把年紀(jì),萬一哪天歸了西,豈不是連個抬棺材的都沒有?”
“從伯的憂慮也不無道理?!?p> 朱宸濠在假裝沉思了一陣子后才繼續(xù)道:“
這樣吧,所有從諸位宗親手中借的人,都不跟隨孤出征,全部充入南昌守備軍?!?p> “這有何區(qū)別?”
比較急躁的朱覲鏈當(dāng)即發(fā)問。
“當(dāng)然有區(qū)別?!?p> 朱宸濠慢條斯理地解釋起來:“
如今,所有在南昌的地方官員都已被孤一網(wǎng)打盡,整個江西可謂是群龍無首,根本不足為慮。
而等孤拿下南京時,整個江南必望風(fēng)歸順,我洪都自是穩(wěn)如泰山。”
對于游離在外的王守仁,朱宸濠連提都沒提。
反正這幫人也沒人知道王大圣人的可怕,他又何苦說出來自找麻煩。
聽了朱宸濠這番話,那幫宗親臉色都和緩下來。
因為,按照寧王所說,南昌是絕對安全的,他們所借出去的那些人,自然也是安全的。
南昌安不安全,朱宸濠肯定是最清楚的。
一來,王守仁即將抵達(dá)吉安,開始召集四方平叛之軍。
二嘛,就算他攻陷了南京,王大圣人也絕不可能望風(fēng)而降。
王陽明的氣節(jié),又怎是那些貪生怕死的貪官污吏所能相提并論的?
而且,南京若失,王守仁說不定還會加快攻打南昌的步伐。
畢竟只有拿下南昌,他才能將功補過。
否則,光是沒能留寧王于江西境內(nèi),就夠他喝上一壺的了。
再有,王守仁一直都認(rèn)為寧王最重視的地方就是老巢南昌,若能一舉拿下,便能以之為餌,引對方回來決戰(zhàn)。
歷史上,寧王就是這樣輸?shù)摹?p> 不過現(xiàn)在嘛,王守仁的謀劃,注定是要落空了。
因為如今的朱宸濠,原本就沒將洪都放在心上。
當(dāng)然,就算他想要保全南昌,也自問沒那個本事。
畢竟,己方陣營里,根本就找不出一個能與100多年前,面對陳友諒60萬大軍仍堅守85天,最終取得“洪都保衛(wèi)戰(zhàn)”勝利的朱文正比肩之人。
洪都還是那座洪都,可當(dāng)年那批揮斥方遒的將領(lǐng)們,早已湮滅在了歷史的長河中。
“各位甘冒奇險跟隨孤起事,孤自然不會虧待你們?!?p> 忽悠了一通之后,見下方那幫宗室還在猶豫,朱宸濠終于決定要放大招了。
宗親們聽了卻都沒言語。
“孤也知道你們想要什么。”
見所有人都不吭聲,朱宸濠干脆挑明:“
可大家心里也清楚,孤不可能滿足你們每個人的愿望,畢竟人數(shù)太多了?!?p> 這幫人在想什么?
當(dāng)然是進(jìn)爵。
那些將軍,甚至是中尉,誰不眼紅王位?
大家都是太祖的子孫,憑什么有的一生下來就是親王、郡王,而自己,連同子孫后代卻永遠(yuǎn)都只能是將軍甚至中尉?
?。ò粗熘匕说囊?guī)矩,宗室的爵位是遞減的。
就算是王,也只有嫡長子能襲爵,其余嫡子自動減一等,庶子則要降兩級。
也就是說,鎮(zhèn)國將軍的兒子只能是輔國將軍。
這樣用不了幾代,那一系所有人全都只能是最低的奉國中尉了。)
可現(xiàn)實也的確如朱宸濠所言,即便對方成功稱帝,也絕不可能給所有人封王。
“所以,孤有個想法,那就是論功封賞。”
朱宸濠終于將最重要的一句話說了出來。
論功?
怎么個論法?
宗親們都一臉懵逼。
他們也都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一個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又能建立何種功勛?
“呵呵,很簡單,就以你們捐贈的錢糧和借出的手下來論功?!?p> 朱宸濠徹底露出了真面目,屁股也跟著離開了王座,站直身子揮舞著手臂大聲說道:“
孤決定,你們借出的每一個人,都算作50石糧。
再結(jié)合直接捐助的,加起來最高者,事成后封親王!
其后的2至5名,皆封郡王。
再后,每5名進(jìn)一階?!?p> 嘩!
大殿內(nèi)一下子就沸騰了。
“殿下此話可當(dāng)真?”
朱宸濠的堂兄,鎮(zhèn)國將軍朱宸渢立即高聲問詢,聲音竟然壓過了眾人的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