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何處招兵買馬?
伍清音面色冷峻,把劍鋒高高舉起,當時就要結(jié)果了張濟的性命。
但劉靖兒突然拉住了她,搖搖頭道:“清音,慢著。”
伍清音稍一遲疑,還是聽話地收回了劍。
張濟閉起眼睛等了半天,卻沒有任何事發(fā)生,心里也覺得奇怪。他偷偷地把眼睛睜開了一道縫,想暗中觀察四周的情況,但一開眼,就看到了劉靖兒那張近在咫尺的臉。
“唔唔!”張濟嚇得一個激靈,支吾道,“你……你要怎樣?”
劉靖兒打趣道:“你怕死嗎?說實話我就不殺你?!?p> “怕!”張濟倒也坦誠,“人之常情而已,沒什么丟臉的?!?p> 劉靖兒笑道:“你昧著良心相助董卓的時候,就沒有想到有今天?”
沒想到,張濟竟然振振有詞地反駁道:“我不過是董卓手里的一支箭,他朝哪里開弓,我就射向哪里,這怎么是我能說了算的?殿下要真有能耐,就去抓了董卓,何必拿我撒氣!”
出乎他的意料,劉靖兒一點兒也沒有生氣,反而笑道:“你說的有道理。那現(xiàn)在,你是我手里的一支箭了,射向哪里是不是就得我說了算?”
“這……”張濟一時語塞,恍惚之間竟然覺得劉靖兒這口吻像個閱歷豐富的智者,“殿下想讓我做什么?”
劉靖兒說道:“太原郡是并州要地,也是屯軍重鎮(zhèn)。如今太守董旻已死,你身為都尉,就是最大的。我想請你幫我收編董卓在太原的軍隊,事成之后,我會表奏朝廷,加封你為羽林中郎將,你意下如何?”
中郎將可是比兩千石的高官,幾乎可以算是武將能夠獲得的最高官職了。對于任職都尉的張濟來說,是他想都不敢想的高位。
既能免死,又能獲得越級提升,這完全可以說是因禍得福。張濟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立刻倒向了劉靖兒,說道:“關(guān)于這件事,我也確實有些話想告訴殿下,只是……”
他一邊說著,一邊四下打量滿堂的舞女們。
劉靖兒心領(lǐng)神會,他與盧植、伍清音一起,帶著張濟進了書房。
“張將軍請說吧,”劉靖兒說道,“現(xiàn)在沒有外人了?!?p> 張濟一拱手,笑道:“上黨王英雄出少年,張濟佩服得五體投地。不瞞殿下,董卓的惡行我也深感不齒,但是無奈人在屋檐下,所以沒有辦法。今天,既然殿下信得過我,張濟便任由殿下差遣!”
劉靖兒笑道:“張將軍肯幫我,奪取太原的計劃就算是成功了一半了?!?p> 張濟又說道:“恕在下多嘴,殿下要收編太原的軍隊,不能兩手空空而來,不知這一點,殿下可有法子?”
劉靖兒道:“歸順我的兵將,都會得到賞賜,我劉靖兒不是空手套白狼的人,這一點你可以放心?!?p> “在下并無此意,”張濟笑道,“殿下是個大氣的人,我豈能不知?我的意思是,殿下手里要有軍隊助陣,收編的事才好辦,不然太原的駐軍們感受不到殿下的威勢,怕沒這么容易投降。”
盧植說道:“張楊已經(jīng)答應(yīng)聽從上黨王的調(diào)遣,領(lǐng)本國之兵前往,應(yīng)當沒有問題?!?p> 聽盧植這么說,張濟沉默了半晌,忽然幽幽地問道:“殿下,你真的覺得張楊會出兵幫你么?”
劉靖兒一愣:“此話怎講?”
張濟苦笑道:“殿下,我張濟既然決定與殿下一起干,那說難聽點,咱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不想死,所以有些話我不能不說,但要真說得太細,又顯得我小人之心。張楊現(xiàn)在還在王府里,殿下可以直接向他下令,要他回去提點兵馬,明日一早向太原出發(fā)。張楊是真心還是假意,看他的反應(yīng)便知?!?p> 劉靖兒被他弄糊涂了,只好點點頭:“做事謹慎點也好,就辛苦師父跑一趟了?!?p>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盧植就回來了。他嘆了口氣,說道:“我和張楊說了明天出兵的事,但是張楊百般搪塞,先說時間太趕,又說太原易守難攻,應(yīng)當從長計議……總之就是不愿意去?!?p> 劉靖兒苦笑道:“看來張將軍的擔(dān)心沒錯。張楊雖然口口聲聲地答應(yīng)歸順我,但是內(nèi)心仍在猶豫,不知該把賭注押在董卓身上,還是我身上??磥?,招兵之事得另外想主意了?!?p> “唉!”盧植又嘆了口氣,“談何容易?。〉钕略谏宵h國沒有兵權(quán),能夠仰仗的不過王府里的三百衛(wèi)兵,就這些人馬也不夠吶。”
張濟道:“事已至此,開弓是沒有回頭箭的。依在下之見,不如殺了張楊,奪了他的兵權(quán)!”
盧植趕緊擺擺手:“不可,不可!張楊并無謀逆之舉,一旦殺之,恐叫天下人心寒吶!”
其實,劉靖兒也對張楊動了殺心,但既然盧植都這么說了,他也不能拂盧植的面子。
這該如何是好?劉靖兒一時犯了難。
“殿……殿下……”這時,從進來以后就一直沉默不語的伍清音開口了,“我有一個想法……不知——”
“快講!”劉靖兒把滿懷希望的目光投向她,“清音才思敏捷,常常能想到絕妙好計!”
伍清音見他當眾夸贊自己,臉色騰地一下紅了,輕聲說道:“既然官軍不能為我所用,何不考慮從民間募集軍隊呢?”
劉靖兒嘆道:“我這幾年來從沒有忘記周濟貧苦百姓,如果振臂一呼,想必是會有人跟隨的。但是他們畢竟沒有受過正規(guī)的訓(xùn)練,直接派他們上戰(zhàn)場,怕是聊勝于無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蔽榍逡粜Φ?,“我聽說,在西河郡的白波山上,有一伙流民占山為王,長期跟官府作對。自從董卓入主并州以后,百姓流離失所,前往投奔的人絡(luò)繹不絕,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聚集了十萬人了。眼下,他們已經(jīng)進入太原郡,駐扎在太原與上黨交界的羊頭山上,如果能說服他們歸順,局面就好得多了?!?p> “不可,不可!”盧植又擺擺手,“這伙流寇號為白波軍,乃是黃巾軍的殘余。他們在郭太、楊奉等人的鼓動下,一向黑白通吃,野性難馴,禍亂并州已經(jīng)好幾年了,如何肯歸順我們?”
什么?
黃巾軍……殘余?
劉靖兒本來對伍清音的這個主意沒抱什么希望,但此時聽盧植說出白波軍的來歷,他不禁想起了他的父親張角的遺言。
“等他長大成人,凡我黃巾信徒,只要見到他的面,就一定會成為他的忠實擁躉,任他驅(qū)使?!?p> 既然已經(jīng)別無他法,不如前往羊頭山招兵買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