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董卓絕不能進京!
從那之后一連五六天,劉靖兒都沒有聽到張讓的消息。
也不知道他們是死是活?
畢竟告密的是自己,這讓劉靖兒有些心虛。他只差人去稟告太后,說夜里的蟬鳴太過聒噪,實在是休息不好,需要靜養(yǎng)幾日。
何太后毫不疑心,還派人給他帶了些人參之類的補品。
正好,母親庾氏的生日快到了,能借花獻佛也是好的。
“媽,這些是靖兒孝敬您的禮物?!眲⒕竷盒Φ?。
庾氏的面容也被笑容鋪滿,她一邊偷偷拭去眼角的淚水,一邊嗔怪道:“你這孩子,都和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叫這么奇怪的名字,傳出去了惹人笑話……”
在當時那個朝代,本來是沒有“媽”這個詞的。
但劉靖兒不愿像稱呼靈帝的其他妃子那般,叫庾氏做母后。
既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出身,也因為庾氏和其他人不一樣。
她就是最關心自己的媽媽。
反正對重生這種事,自己已經(jīng)輕車熟路了,任性一點有什么不可以?
又過了大概半個多月,終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一個小宦官悄悄來到劉靖兒身邊,將他帶到了白虎觀。
依舊是空蕩蕩的白虎觀,依舊只有熟悉的二人。
張讓殷切地邀劉靖兒入座,笑道:“殿下妙計,救了老奴一命,特意備下薄禮,請殿下過目。”
劉靖兒這才注意到,他身旁的木案上擺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個鼓鼓囊囊的東西,正拿紅布掩著。
“張大哥太客氣了?!眲⒕竷阂残Φ?,他以為必是張讓想拿金銀珠寶答謝他,所以毫不猶豫地揭開了紅布。
一個血淋淋的人頭出現(xiàn)在他面前!
“??!”劉靖兒倉皇跳起,后退幾步,大叫道,“這是什么!”
“殿下不必驚慌,”張讓慢條斯理地道,“這是段珪的頭顱?!?p> “段珪?誰殺了他?”劉靖兒與段珪并不熟,也談不上有什么過節(jié),所以一頭霧水。
張讓笑道:“殿下是個聰明人,怎么現(xiàn)在卻糊涂了?段珪自然是我為殿下殺的?!?p> 他慢吞吞地起身,在劉靖兒耳邊說道:“知道殿下身世的人,越少越好?!?p> 原來,他竟然想到了這一層!
劉靖兒一時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害怕。
正如張讓所說,知道他身份的人又少了一個,這是值得慶幸的。
但他一想到,張讓為了討好自己,竟然能狠下心來殺掉自己的同伙,又有些不寒而栗。
“果然,能在宮斗里勝出的都不是一般人?!眲⒕竷簢@道。
想到這里,劉靖兒的心里也有點發(fā)毛。他趕緊擠出一點笑容,對張讓道:“勞張大哥費心了,禮物我很滿意?!?p> “殿下滿意就好啊!”張讓笑得更加諂媚,“老奴還有件事想請教殿下,望殿下念在老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不吝賜教。”
“張大哥請講。”
“老奴近日聽說,何進圖謀誅殺宦官被何太后制止以后,仍然不死心。就在昨日,他聽信了袁紹的奸計,想要召董卓、丁原、橋瑁等人帶兵進京,老奴的性命,眼看就危在旦夕了呀!”
張讓說著說著,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一副忍辱負重的樣子。
“要不是舍不得殿下,老奴真想……老奴真想就這么一死了之!活著遭罪喲!”
劉靖兒被他這番拙劣的演技尬得腳趾直摳地,段珪的頭還在旁邊放著呢,他竟然也不臉紅。
不過,在不希望董卓進京這件事上,他和張讓的目標是一致的。
在他的上一次重生里,他沒有干預董卓進京的事,直接導致了洛陽百姓的悲慘命運,這讓他到現(xiàn)在還耿耿于懷。
更何況,按照歷史的正常發(fā)展,董卓是要廢掉劉辯,把劉協(xié)那小子扶上皇位的,這他怎么能忍?
于公于私,董卓絕不能進京!
想到這里,劉靖兒給張讓出主意道:“我有辦法讓董卓退兵,但是這事得慢慢來。第一步,你要派信得過的人去董卓那里勞軍,而且一定要挑在晚上的時候去。這件事一旦傳到何進的耳朵里,他一定會懷疑董卓和你們有密謀,會讓董卓回去的?!?p> 張讓想了想,又問道:“殿下此計甚好,但董卓已經(jīng)啟程,如果他不聽何進的勸阻,又當如何?”
劉靖兒笑道:“這就是第二步要做的事了?,F(xiàn)在外放官員任命的權(quán)力還在你手里,你想辦法把我的封地從瑯琊改到上黨,等董卓回到并州繼續(xù)當州牧,我?guī)湍憧粗!?p> 張讓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如此一來,董卓擔心偷雞不成蝕把米,就會回去了。上黨王果然智謀過人!”
分別之際,劉靖兒又叮囑張讓道:“你們想要活下去,就一定不能離開太后這棵大樹。典軍校尉曹操的父親與宦官親近,也是你們可以結(jié)交之人。最重要的一點,何進一定不能死在你們手里,不然你們再難求生!另外……我的母親,就拜托你多照顧了?!?p> 事情果然像他們設想的那樣,何進一聽說十常侍的人趁著夜色偷偷摸摸地去了董卓那,當場就把董卓的十八輩祖宗罵了個遍,并派諫議大夫種劭前去宣令,要求董卓去討伐河東郡的匈奴。
董卓好不容易得來個干預朝政的機會,自然是不肯的,他把部隊駐扎在洛陽城外二十里,一呆就是半個多月。
他本以為自己在此觀望,事情能有轉(zhuǎn)機,可等來的卻是朝廷改郡為國、移劉靖兒為上黨王的詔命。
這下子,董卓徹底坐不住了。
上黨國在并州東南,與司隸接壤,也是并州通往洛陽的必經(jīng)之路?,F(xiàn)在,朝廷把這塊地給了劉靖兒,這不就是沖著他董卓來的么?
想到這里,董卓只覺得脖子后面涼絲絲的,悻悻地領兵回去了。
而在洛陽方面,少了董卓的外援,丁原、橋瑁等人的兵馬不多,無力改變外戚與內(nèi)臣對峙的均勢現(xiàn)狀。
洛陽城也算是逃過了一劫?。?p> 與此同時,一長列車馬浩浩蕩蕩地從上東門出了城。劉靖兒坐在馬車里,回首和這座繁華的都城做最后的告別。
從此以后,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哦,對了。他這一次上任,還帶了一個人。
那就是前不久才因為出言頂撞,被何進罷官的盧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