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它是船也不對,那是一葉小舟,船頭懸著一只大紅燈籠,上面只坐著一個沒頭發(fā)的小和尚,他看到了面露期待的陸羽,但沒有過去救助的意思,反而露出了一抹壞笑,對視中的兩人誰都沒有提前開口的意思。
眼看小舟即將走遠,那人也沒有拔刀相助的意思,陸羽沉不住氣了,一個快步趕上,然后自顧自的跨了上去,過程中,那小和尚一直沒說話,眼中也沒有好奇的意思,便在小舟失衡即將傾覆的時候也是不慌不忙,任由搭船的人自行穩(wěn)住平衡。
靜謐的夜晚,佛與道,首與尾,兩個人都是沉默無言,好似在暗暗較量著什么。他從容,陸羽也是淡然,他走了一天的水路早已疲憊不堪,此時有了渡海之物也無后顧之憂,老神在在的脫了靴子,然后就呼呼大睡起來。
那味道有些沖,小和尚自是不甘示弱的脫下了靴子,那味道立馬將剛睡著的陸羽熏醒了,他點了點頭,又抱了抱拳,表示甘拜下風,率先穿上了靴子,而小和尚也是依葫蘆畫瓢的照做。
被他這么一鬧也是沒了睡意,陸羽當即咿咿呀呀的扮起了啞巴,也不管他能不能聽懂,手足亂舞起來,小和尚也是嗯嗯啊啊的回應,真是巧了,他居然也是一個啞巴。
一通不知所謂的交流過后,兩人都是露出了高興的表情,就如同見到了老鄉(xiāng),各自熱淚盈眶的抱在一起,你嗯嗯,我啊啊,一時間意義不明的聲音響成一片。
難道他真的是啞巴?
兩人心中同時冒出了這樣的疑問。
船上并無干糧,陸羽還算好,小和尚也不知漂流了多久,早已餓的前胸貼后背,這一通比劃之后再無余力,兩眼一黑昏死過去。陸羽探了探他的鼻息,還活著,不過也快去見他的佛祖了。他望了眼天上的星辰,排列了一下方位確定航向,當下就用手中桃木劍作為船槳劃了起來。
木劍本身雖無分量,但在真元的灌注下變得沉重無比,左右互撥之下小舟行駛的飛快。只可惜人力總會竭盡,他劃了數(shù)個時辰后再無體力,只能選擇放棄,認命般的沉沉睡去,內(nèi)心有著些許遺憾,不是我不救你,實在是沒辦法。
眼看兩個奇葩就要出師未捷身先死,上天實在不忍,吹出了一陣清風,幻化出一只無形的手推著小舟飛快的前進起來,這一幕簡直太神奇了,只可惜無人看到。
夜幕過去,又是一天,就在燈籠的火燭暗去之時,小和尚如同回光返照般醒轉(zhuǎn),腦子里邊混亂無比,想起昨夜有個怪人上船,隨口道:“咱們這是到哪了?”
他居然開口了!
小和尚也是反應過來,那是一個啞巴,還能指望他開口說話不成?
“不清楚,不過前方有陸地,或許我們可以過去看看,若再得不到補充,你馬上就會死?!?p> 他居然也開口了!
小和尚頓時一臉晦氣,你能說話裝什么啞巴,知道我快死了也不想辦法,這人莫不是腦子有坑?他忘了自己昨天也是裝的很起勁。
陸羽給了他一個我也無奈的眼色,總不能說一直在等他咽氣,也好獨自上路,反正咱們都是怪胎,誰也別說誰。兩人是誰都不服誰,但此刻卻只能選擇互相依靠,小和尚實在沒體力了,便由陸羽動手將小舟推上岸,然后又攙扶著他向前方走去。
這里看起來像是一座無人島,暫時并未發(fā)現(xiàn)有建筑物,倒是野生的果子不少,但生長的都極為妖艷,也不知是否有毒。陸羽倒是無所畏懼,將小和尚扶到了一棵大樹下,然后就動手采摘,他也不是真的亂來,先是淺淺的咬一口,確定沒有毒素后才繼續(xù)采摘,很快就采了不少藍色的果子。
“吃吧,我保證沒毒。”
小和尚雖然有些不信任,但此時實在沒有其他選擇,他已經(jīng)好幾天沒有得到淡水補充,當即就啃咬起那些奇怪的果子,那果子水分很足,汁液更是甘甜無比,他的精神立馬恢復了少許。
陸羽邊吃邊打量四周,古怪,實在古怪,為什么呢,太安靜了,根本聽不到鳥獸的聲音,他再施展望氣之法,只覺得周圍妖氣沖天,好似來到了某處妖穴。妖氣濃郁,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妖獸,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問小和尚,“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很不對勁?”
小和尚踢了踢腿,他的體力還沒回復,“不對勁也沒辦法,咱們只能在這修養(yǎng)一段時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一個快死的人都不怕,你怕什么!”
這話說得,你快死了自然不怕,我可是還能活,想我煉氣九年,以我的體力再航行兩個對時都沒問題。
“你的眼神如此無良,你想做什么,莫忘了,若不是我讓你搭船,你早已沉海?!?p> 切,你當初可是想對我見死不救的。
小和尚瞇起眼,他露出了親切的笑容,“別這么斤斤計較,我們不要去在意過程,結(jié)局才是重要的,想我們同坐一條船,那是何等的緣分,難道你真的忍心棄我不顧?不,你不會的,認識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天良未泯的人,你有著良知,你知道感恩戴德?!?p> 瞧得陸羽的神色在變化,小和尚立馬趁熱打鐵,“你我一見如故,何不結(jié)為異性兄弟,從此之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我有你,有你有我,你意下如何?”
陸羽皺眉,小舟是他的,奪人之物并非我輩所為,倒也不能真的舍他而去,笑道:“為兄正有此意,不想賢弟率先提出,如此正好,我們趕緊結(jié)拜?!?p> 經(jīng)此一鬧氣氛再次活躍起來,兩個人都是有說有笑,這小和尚也是大膽,居然以天為名,自稱梵天,也不怕名字太大吃不消。小和尚則是解釋名字的緣由,他道:“你有所不知,我命格強硬,從小就是克人克己,是老和尚收留了我,還給我改了此名,借此削弱我的命格,這才有所改善,可惜他老人家最終還是被我克死。”
這么邪?
陸羽抹了把冷汗,他是命格太硬,我卻是八字極輕,我不會被他所克吧?
梵天見他如此急忙申辯,“修道之人怎會懼怕這些,大哥休要多慮,對了,你有沒有感覺肚子有些不適?”
被他這么一說還真有些,陸羽嘆氣,“兄弟,你一定不會怪我的!”
再強的命格,壓不住陸羽的陽煞,他們也算是棋逢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