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樓的老鴇被一人匆匆?guī)肟蜅?，精明的腦袋不斷打量著周圍，垂簾之后來了人，她立刻跪倒，笑嘻嘻開口：“草民見過王爺，柳月樓哪樣的姑娘都有，只要王爺要，草民皆能為王爺滿足?！?p> “王爺昨日碰見一位姑娘，聽聞是你柳月樓的人，想找找她?！背雎暤氖鞘捔枰萆磉叺娜?，“叫柳云兮?！?p> “王爺稍等片刻，您也知道柳月樓的場子遍及全國，所涉之多草民實(shí)在無法一一辨明……”老鴇絮絮叨叨，靈活的雙手迅速翻開手邊冊子，忽驚喜抬眸，“王爺好眼色，柳云兮去年剛過及笄，今年方才迎客，嬌柔可人，紅里頭粉的嬌人，只是……”
她臉色輕變，眼珠子亂轉(zhuǎn)，又合上了冊子：“柳月樓還有諸多同她一般的……”
“只是什么？若有隱瞞，王爺不會饒了你！”侍從眼睛一亮，冷冷打斷。
“王爺恕罪！”老鴇急忙拜倒，杵在地上的腦袋迅速轉(zhuǎn)動，盤算著得失。
“本王沒空聽你廢話！”簾后坐著的人終于開口，冰冷的聲音直擊人心，瞬間叫老鴇打了個寒戰(zhàn)。
“這柳云兮素來與江府公子交好，草民聽聞昨夜江府公子出事，她又被江公子帶走，怕是已遭不測，就算沒有，她已成不祥之人，斷不能再臟了王爺?shù)难郯。 ?p> 侍從瞄了眼蕭凌逸，掀簾扔出一張畫卷：“是她嗎？”
老鴇不曾料到這陌塵王比傳說中更加冰冷，已是亂了陣腳，手忙腳亂展開畫卷，腦袋翁得一聲。畫像略顯簡陋，畫中人卻極其精致，美艷動人……
老鴇眉頭輕輕皺了皺，似是在思索這畫像與柳云兮有幾分相似，罷了，才慢悠悠答道：“是她！”
“柳云兮可還見過什么客？”
“云兮平日偶爾陪貴人們說說話，敬敬酒，得了江小公子的照顧，并未見什么客?！崩哮d揣摩著王爺問這話的意思，小心開口，想來柳云兮應(yīng)是沒死，被陌塵王看上了。
“生活起居呢？”
“云兮本是到了迎客的年齡，只是身子孱弱，一入夜便嗜睡，又有江公子出手照顧，便未進(jìn)迎客居，與其他年幼的姑娘一起住在柳河庭?！?p> 侍從低頭在蕭凌逸耳邊輕輕開口：“與柳云兮說得相符?！?p> “這些消息可還有誰知曉？”蕭凌逸淡淡啟唇，語氣無喜無怒。
“江小公子知道，除此之外便只有草民與幾個管事的婆子知道?！?p> “本王出黃金千兩，為她贖身。”蕭凌逸冰冷的聲音打斷了老鴇的思緒，卻徹底將她帶入錯愕中，千兩黃金，黃金！
“怎么，不愿意？”侍衛(wèi)也是一陣驚訝，確定蕭凌逸沒有說錯后再次聚起氣勢，盯著跪著的老鴇。
“愿意，愿意！王爺喜歡誰，草民自當(dāng)獻(xiàn)上，何談黃金？”老鴇瞬間回神，連連叩頭，嘴角都揚(yáng)到天上去了，“王爺放心，從柳月樓帶走姑娘的事斷不會有他人知道。”
做慣了達(dá)官貴人的買賣，老鴇心知肚明，這千兩黃金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封口費(fèi)。
蕭凌逸起身，回了房間，簾后的侍從躬身行禮，轉(zhuǎn)身又看向老鴇，壓低聲音開口：“王爺千金求云兮姑娘的事，是給了柳月樓封口費(fèi)，這口自然是要別處開。還有，王爺不會要別人玩剩下的女子。”
老鴇一愣，被這一出蒙住了，半晌才明白話中的意思，立刻諂媚地開口：“王爺放心，王爺是柳云兮姑娘的第一客，柳月樓為客保密，只是婆子不小心在放黃金時被婢子偷聽了去，才傳出些謠言?！?p> 侍從滿意地點(diǎn)頭，再次問道：“江公子還找過什么人？”
“江府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江公子只找過柳云兮一人?！崩哮d不明白王爺問這干什么，卻聰明地知道這不是她該問的。
“你走吧！柳云兮姑娘的契子快些送來?！钡愿懒司?，他看著老鴇出了客棧，回了柳月樓，才找蕭凌逸復(fù)命。
蕭凌逸身邊是另一位侍從，正俯首開言：“世子傳回來的消息，皇上圣旨先行，火速趕往臨安。”
蕭凌逸眸子一沉，瞬間站起，揮手下令：“即刻回京，帶上柳云兮，簡裝出發(fā)，挑最快的路。留人看著柳月樓，自此三月內(nèi)老鴇見過什么人，做了什么事，統(tǒng)統(tǒng)上報(bào)，不許被人察覺?！?p> 侍從應(yīng)了聲，迅速退去。
蕭凌逸沉吟片刻，轉(zhuǎn)身去了柳云兮的房間，此時的她梳妝完不久，柔柔倚在桌邊，靜靜瞧著鏡子，臉上的淚痕還未退去，眼眸有些腫脹，卻清澈得緊。
聽見門響，柳云兮輕輕回頭，眉眼輕勾，唇角已是微微彎起，輕盈起身，屈膝跪在地上，雙手扶頭，拜了下去：“云兮見過王爺?！?p> 蕭凌逸旋身坐下，順手端起桌上茶杯，一只眼昵著柳云兮的動作，不緊不慢地開口：“你與江公子什么關(guān)系？”
“王爺明鑒，江公子君子氣正，平常來找云兮也只是說說話，喝喝茶，從未，”柳云兮抬起頭，聲音細(xì)細(xì)的，柔柔的，說到此，嬌羞地抿了抿唇，“從未對云兮做過逾矩的事?！?p> 蕭凌逸毫無波動，淡淡垂眼，搖了搖茶杯，道：“他對你會說什么？江家家風(fēng)嚴(yán)謹(jǐn)，為何出事前夕他突然叫你去江府？”
“公子有心事皆會找云兮傾訴，將云兮當(dāng)成了至親的朋友……”柳云兮薄唇輕咬，清眸里又蓄起了霧氣，眼看就要落淚，連聲音都帶了哽咽，“云兮沒有想到，會突然出這樣的事，求王爺施恩，查出真兇，為江公子報(bào)仇！”
蕭凌逸眉頭輕輕皺了皺，柳云兮的話似乎什么都沒有說，可似乎什么都有，至少明里暗里都是她與江家小公子關(guān)系極好，但也讓蕭凌逸產(chǎn)生了柳云兮在特意證明她有價值的想法。
不過此時他并沒有多少時間去探究，只是淡淡盯著柳云兮，不冷不熱開口：“即日起，你便隨了本王，不再是柳月樓的柳云兮，而是陌塵王府的顧汐辭，顧者回顧，辭者告辭，望你辭別過往，潮汐般重生?！?p> 伏在地上的手微微一顫，柳云兮迅速低頭，掩去眸間情緒，叩頭謝恩：“顧汐辭謝過王爺！”
“進(jìn)了陌塵王府，你便應(yīng)該明白是誰的人，誠實(shí)，是對你最好的保護(hù)?！?
洛水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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