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平原相逢
秋葉飄零散落在碧藍的天空下。
黃塵滾滾揚起在寬闊的大道上。
他倆一路歡快的走著聊著，卻見寬闊的大道上塵土漫天。遠行的小豬以為是大風(fēng)向這邊刮來，就對天涯兄說“我們躲一下吧，馬上就刮過來了?！?。
“大驚小怪，哪來的風(fēng)，不過是不要命的。來不及了，往邊上靠一下別被撞倒?！碧煅牧骼巳诵α诵Γ愤吙缌艘徊?。
小豬慌忙移步到路邊上，心想肯定被土埋了。塵土沒有落在它的身上，在它幾十米遠停了下來。他倆看著，等待塵土落地。塵土慢慢落了下來，不是小豬認(rèn)為的風(fēng)，也不是天涯流浪人認(rèn)為的車。而是一個人，滿身塵土，衣服破破爛爛，看的見骨頭。乞丐？不像。那他為什么停了下來？高大的身軀猶如猛獸般站在他倆的面前，滿臉發(fā)黑，頭發(fā)僵硬直聳，兩眼直直的盯著他倆。瘋子？肯定是。要不然就不會狂奔而來而不喘一口氣，想跑卻被擋住了去路，只能看著內(nèi)心忍不住想笑又不敢。
“喂，兄弟，從遠方來的吧。有沒有聽說過有座群山叫‘落極山’的。”話很狂，聲音如雷貫耳，好像往臉上刮了一把掌。
“洛杉磯呀，聽說過……在美國，很遠，你要去嗎？”天涯流浪人恨不得趕快溜掉。
“廢話，洛杉磯有什么好去的。我是說‘落極山’，傳說就在這方圓八百里內(nèi)。你既然是旅行家應(yīng)該知道，或者路過。”
“我是流浪家，不是旅行家。沒聽說過，你還是自己找吧，我們要趕路了。”天涯流浪人心想這人不簡單，好像連洛杉磯都知道。
“流浪家，這年頭什么家都有，還真沒聽說過。”那人在心想有這個名嗎。
“天涯兄我們走了”遠行的小豬邁步就走。
“等等，天涯兄……弟，聽你說你是流浪家，那咱們是緣分。我？名字忘記了，逝去的那一代人都叫我‘狂奔人’從小四海漂泊，無家可歸變得狂傲不羈。剛才有所失禮，我還有話問，說完再走不遲。”狂奔人攔在了他倆的面前。
“快點說”小豬不耐煩的道。
“你們流浪了多久了，走了多遠？”臉帶一點點微笑。
“就問這些，與你有關(guān)嗎?”天涯流浪人回答道。
“主要不是問這?！?p> “很久了，好幾年了吧。問什么快說，不然走了?！?p> “不像吧?還好幾年？當(dāng)我白癡！還是走吧，問了也白問。”狂奔人擺擺手“山找不到吧，可恨那朵奇花也找不到了?！钡纛^就走。
他倆等他一走，也慌忙就走?？峙略俜祷貋怼?p> “一個瘋子，還跟我叫兄弟。哎，臉面都掉盡了。小豬，剛才驚心不？”
“有些，不過后來就放松了。如果他繼續(xù)兇下去我就跑，不然會被他宰掉的?！?p> “小豬你聽清他最后說的話了嗎?！?p> “聽清了，讓我們走。所以趕快走了。”
“不是這句，他說‘奇花也找不到了?！∝i我在跟你說話呢，不用走那么快吧。”
“我聽著呢，你說”遠行的小豬快走快說。
“你說‘他說的奇花’是不是我遇見你的地方見到的那朵。”天涯流浪人緊趕著。
“他說過在找‘奇花’嗎？，我怎么沒聽到？”
“說了，你說是不是那朵”
“可能是，那朵花太稀有了。如果是……?！毙∝i猛然回過頭來，看到塵土又向這邊吹來“快走，那瘋子又返回來了。”
“別走，等他。我現(xiàn)在知道他剛才想問什么？”天涯流浪人回過身去看著狂奔人滾滾而來。
狂奔人停了下來說到“剛才忘記了，我的屋就在不遠處。沿著這條路翻過五座山，會遇到一條河流。我的小屋就在那里，如果不及趕路，可以等我回去。也就幾十天，一定要去，我找到奇花就回去?！?p> “找甚么”天涯流浪人這下聽的很清楚。
“奇花。剛才就是想問你這個?！?p> “什么奇花？”
“傳說中的，說了你也不一定信?！?p> “那就說說，說不定見過呢?！?p> “這個說不清，給你看看這個”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本破舊發(fā)黃的書。只一下便翻開遞在天涯流浪人的面前“看，就是這個。我一直在尋找，可惜沒找到。”帶著滿臉的失望。
“你這書太古了吧，我一個字都不認(rèn)識”
“這是天書，你看不懂?！?p> “是嗎？不過是古書罷了，你還當(dāng)寶貝。不過能賣個好價錢，夠你一輩子活了?！?p> “這我在你還沒出世就知道了，我讓你看圖，不是字?！?p> “圖呀，看了，沒見過。”
“知道就白說了。”狂奔人一臉無奈的表情。
“你找它做啥？能賣錢？”
“俗了吧，賣錢我就不去找了。你信不信傳說？”
“有時會信的，你就告訴我們吧。有什么作用?！碧煅牧骼巳艘埠芟胫馈?p> “傳說中此花千年才開一次，而正好在這個世紀(jì)中。我奔跑了四十幾年，不過一介凡人終究還是沒有找到，只等有緣人出現(xiàn)。我看你們像有緣人，可惜不知道。豈不失望！”狂奔人仰天長嘆。
“我們是有緣人？”小豬問天涯流浪人。
“別瞎說”天涯流浪人低聲道。
“我要走了，你們一定要去我的小屋等我回來，用不了幾天，再會。”說完猶如一匹野馬狂奔而去。
大雨過后的夜晚，遠行的小豬和天涯流浪人坐在平坦的石塊上，看著漫天的星星聊著各自的歲月，不覺夜已深了。突然整個懸崖亮了起來，他倆回頭一看，金黃色的光從頭頂?shù)陌氡谘律纤纳㈤_來，一石一草都看的清清楚楚。他倆看的蒙了，果是奇花異草。只是高居半崖無法上去，站在下邊看著金黃的光線一閃一閃，無窮的昆蟲從崖四周、深谷、地面、天空飛來，飛進去就不見出來。不多久光線逐漸暗了下來，直到消失。大片的昆蟲紛紛落下，他倆慌忙鉆到了大石塊的下邊。一切歸于寧靜。
天剛亮他倆就爬了起來，大片的昆蟲已飛走。望半崖而去全是草，看不到昨夜的那朵奇花異草。此花只在夜間才開，但天涯流浪人相信昨天黃昏看到的那一道光線一定就是從這射出的。要不然他也不會上來，也就不會遇到遠行的小豬。可在此刻，是走還是留他想了很久。小豬決定還是走吧，沒什么后悔的，如果你往上爬那不可能，太直了，就連落腳的地方也沒有，而且大雨剛停，草滑。就算可以爬上去，你又怎么下來？一旦滑落就會滾進洪流中。是你的終究是你的，不是你的賠了命你也得不到，還是走吧。天涯流浪人想想也是，也是自己命運不濟吧。
他倆一起下了山，找到背包走向更深的峽谷。
“你為什么不告訴他，也許他會不要命的爬上去”遠行的小豬問天涯兄。
“我那會有些不可思議，一看到那圖馬上暈了。腦子一片混亂，想趕快走。幸好他先走了，現(xiàn)在想想，應(yīng)該告訴他，而且我們也想見識一下。既然他那么客氣，我們就住他家里等他回來，再告訴他也不晚?？上叩奶炝?。”
“走不了多遠就會回來的”小豬一臉的笑。
“這么肯定，吹牛了是不？”
“不信，你看這是什么？”
“書，你沒給他。”
“他沒要，跑那么快我能反應(yīng)過來嗎？”
哈哈哈……
身后的塵土再一次冒起，他倆坐在地上哈哈大笑。
“笑什么笑，又不是一回了。其它都可以丟，這可不能沒了?！睆男∝i手中拿過破書?！痹賳柲阋痪?，你們是不是從東方的那片群山過來的?！?p> “是的?！毙∝i道，又哈哈大笑。
“你們命夠大的，除了我天下還沒有第二個人活著出來?！彼麄z都停下了笑。看著這個狂人，癡人說笑，我們不是走出來了?！按蹬?，是不是？凡塵小人不可信?！币桓睅c憤怒的口氣。
“不信是不是？我們還知道你要找的那本圖上的花就在峽谷里?！边h行的小豬有些不平。
狂奔人眼中充滿無窮驚訝“你說什么，就在那個峽谷？如果再當(dāng)我白癡，就把你倆扔回峽谷去。”把小豬嚇的發(fā)抖。
“信不信由你，不過可能會沒命的?！碧煅牧骼巳私釉挼?。
“這你不用管，告訴我在哪條峽谷。那里邊溝谷交錯，不下數(shù)萬，我曾在里邊住了一年也沒找到，竟然讓你們輕易遇到了。太好了！會不會畫圖，就畫這書上。”狂奔人太激動了把書掉在了地上。
“好吧，不過我們會去你的小屋等你。一個月回不來就當(dāng)你死了，把你的小屋一燒當(dāng)作祭奠你了。”天涯流浪人笑著把書撿起。
“死不了”
天涯流浪人畫完把書遞給他，他看著書楞了很久，大聲罵了一句就把書扔向很遠。他倆都悶了，是不是發(fā)瘋了。
“蒼天呀，為什么這么折磨我？”掉頭狂奔而去。
“看山下那間茅屋，到了。我們到了天涯兄……。”遠行的小豬和天涯流浪人站在山頂望著無限美好的風(fēng)景。
巍巍青山，雄偉險峻，屹立萬仞。萬傾天地，飛鳥悠然，野獸自去。山風(fēng)輕撫，群樹高仰。點點光芒，輕輕灑落。茅屋浮草，迎風(fēng)而動。小河流水，夢在天涯。
“到了，到了，下山……。”天涯流浪人高興的對山高喊。
山路坑坑洼洼的，走著走著，看到一條用石塊鋪的路。高低不平倒也像是狂奔人鋪出來的，石階上長滿即將枯黃的草，秋日的風(fēng)一吹搖搖擺擺。似在熱情地接待他們的到來。
茅屋渺小的從崖上隨便掉一塊石頭就會消失，有道是‘青山常在，細水長流’卻難解‘人生百年，一世炊煙’。一路向下走去，一路的好山好水，卻感覺此處更佳。連連稱狂奔人好眼光，找到這么一處世外桃源。
簡陋的小屋依山傍水，真是一幅難得的山水畫。
來到門前一片石塊鋪就的平地，放著一個石塊壘成的石桌，小屋邊上堆著一大堆干柴，簡單的不再有其它了。生活其實是可以簡單的，只是人自己把自己看的太復(fù)雜了，以為什么都需要，于是一直在攬歸己有。等有一天發(fā)覺也晚了，其實一無所有。
門一推就開了，走進屋里清清淡淡，地上沒有一絲塵土。好像一直有人，而狂奔人已很久沒回來了。一張桌，一個火炕，一個甕。墻上掛著做飯的家具，被子整齊的靠在墻的角落里，桌上放著三本書，角落放著一個包，看來比天涯流浪人的還破。他倆把包往炕上一放，天涯流浪人翻開甕，里面堆著滿滿的米。讓小豬出去抱了一捆柴生活做飯，自己拿一盆米去溪流邊淘去。
寧靜的深山，炊煙飄散。小豬稍睡一會天涯兄就把飯做好了，從被窩里出來，飯已經(jīng)在嘴邊了。
“小豬吃飯了，就喜歡睡覺。一不注意就偷懶了。”
“那么點事你一個就行了，我不睡會能行嗎，反正幫你把火弄著了，剩余的還不是你自己做完了。哈哈哈！”
“哎，你呀，害的我進進出出，一個人忙碌。晚上你來做?！碧煅牧骼巳巳⌒Φ?。
一桌飯被他倆吃了個盡光。
狂奔人太熟悉那條峽谷了，一路狂奔，翻山越嶺，走捷徑，不幾日就來到了那片茂密的不見天日的叢林。這里遠行的小豬和天涯流浪人迷路了，差點走不出去。深夜天嚎地哭，連狂奔人住了一年也不敢深夜前行?？s居在大樹上，等待天明。
茂盛蒼林，霧煙迷散。前行幾十里，遇一寬河，流水急觸而下。回望多少年，曾獨對河長嘆，蒼天不滅，留我何用。如今再次辛臨，早以白發(fā)渡歲月。
碧波東流不是當(dāng)年浪，滄海桑田豈知今世盡。
沿河而下，不過幾日，曾經(jīng)熟悉的峽谷盡在眼前。爬崖而上難于登天，說不定就回不去了，折遠有一條小路可達崖頂，無數(shù)次的上下也不知現(xiàn)在可在。狂奔人折回去，尋找那條小路，不多久盡在眼前，還似當(dāng)年。
坐在崖頂?shù)却旌?，險山峻嶺如何下的去。白日看不到奇花，只能坐等黑夜。仔細看去，無落腳之地，如何是好？站起來在平坦的山頂走來走去，沒有主意。山花還燦爛未曾掉落，草叢中蛇蟲蜿蜒穿行，見他走來皆紛紛落逃。群山煙遮霧燎，落日斜掛煙云之上，如此好景又做何用？奇花難摘，如何是好？
黑夜在難熬中終于來了。爬在懸崖邊上往下看著，黑暗猶似平地。沒有明月，點一堆火，照亮一小片空間。不知不覺不知何時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眼前的天空一片明亮，一動才記起在崖邊，長出口氣，好險。往下看時，飛鳥蟲都有進無出，即使能下去豈不也有去無回。把位置用石頭作了記號，天明再做理會。借著光亮找到一處安居的好地方，躺著等待黎明的到來。
天剛看的清草木，他急忙站起來，去崖邊找尋。很快就看到半崖的那朵黃花，沉睡在清晨的冷露中，八片黃葉遙指八極，正是此花。高興之余又為如何摘到手發(fā)愁，回首一看，昨夜放的石頭就在手邊，拿了一塊照準(zhǔn)扔了過去，差一點。好辦法，扔它幾百回定能敲下，四處找了很多石頭放在手邊，爬在崖邊上不停的扔，花掉落了下來，滾了幾下不見了。狂奔人急急忙忙下山，不兩天就來到崖下，一路爬去來到花落下的地方，把附近找了個遍，沒有。坐在石塊上休息會，低頭看去有火燒的痕跡，他倆原來在這地方遇到的。在看灰時，有很漂亮的花紋，他馬上明白了，難怪找不到，原來躲在這里邊了。往灰里一掏拿出來，吹掉上面的灰，八片耀眼的金黃的細葉呈在眼前，用手摸時兩面都凸凹不平，仔細看時兩面全是圖案?？癖既苏掳似~子放在石塊上，并排的放在一起，此刻才恍然大悟，為什么只有找到了這片葉子就能找‘落極山’，原來圖案在此。只要沿著這兩面的路走去就會尋到的，大事已成。從身上撕一塊布將葉包了，往懷里一放，高興著下山而回。
不覺他倆已住了一月有余了，等著狂奔人的歸來。周圍的山水也已走遍，沒有更稀奇的了，唯一的發(fā)現(xiàn)是找到了狂奔人種菜的園子，菜長在草叢中，連綿一里遠，各種蔬菜都有，有的落了地已腐爛了，將好的抱了回來每日的生活都不再無味。
日已冷，坐在書桌旁，天涯流浪人問遠行的小豬“明天上路不？”
小豬看著門外想“或許他正在歸來的路上，也許……走吧！”他倆都沒再說什么。點著松油的燈有些昏暗，天涯流浪人翻開前幾天看的那本《西游記》靜靜的體味其中。小豬把所有的書都翻遍了，沒有一本它喜歡看的，更多的是書太破，而且是‘天書’看不懂。隨便抽了一本，書頁發(fā)黃，但不太很舊。翻開第一頁，只手寫三個字“信？不信？”再翻去，原來全是手寫，有些自己認(rèn)得，馬馬虎虎裝著像天涯流浪人那樣一頁一頁翻著，其實也不過是偶爾認(rèn)得幾個罷了。里面的字龍飛鳳舞，更像是圖案，有山有水，有鳥獸魚蟲，也有人。小豬想也應(yīng)該有自己吧，一頁頁仔細的翻，終究沒找到自己的影子。翻完了，見后面有幾個字，原來自己倒看了。再看天涯兄那么入神，不如問問他認(rèn)不認(rèn)識這幾個字。敲敲桌子，天涯流浪人抬起頭看它，它把書拿起指指那幾個字。
天涯兄拿過去看了一下遞了過來“‘天地化物’狂奔人書”。
小豬把書放回去，出門去了。
月明天清，高山顯影。叢林獸吼，草木顫抖。卷風(fēng)掠地，枯葉懸空。非是人間，也飄炊煙。
坐了一會，有些寒冷，抱一堆柴禾回屋去了。
深夜的月光下石屋靜謐的睡著，一陣急觸的敲門聲與興奮地喊聲，是狂奔人回來了。天涯流浪人下地開了門，小豬坐了起來把油燈點亮。“天涯兄弟，小豬我摘到了，”一臉的興奮。然后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包放在桌上，“過來看，把油燈也拿過來”三個圍在桌子旁，狂奔人慢慢把布打開，金黃的葉子在油燈下閃爍著太陽般的光輝。狂奔人把布扔地上，把葉片上四下四頭對尾正好吻合，天衣無縫。一個長條看去完完整整，上面是一幅奇石怪狀的山水圖，路曲曲折折通向中心的一座高山，日月星辰繞在半山。
狂奔人說了一通，本來還沒睡醒的他倆又瞌睡了，都去睡了?？癖既艘矝]興趣了，把花一包放在包里，擠一張被子去睡了。
陽光溫暖和煦地照著靜靜流淌的小溪，他們坐在屋外的石桌上聊著，桌上放著那幅山水圖?！爸灰獛е@個，沿著這條路走去，一定會尋到的。”狂奔人指點著讓他倆看。
“看著容易，只是路太多了會走錯的，況且你還沒找到這片地方?！碧煅牧骼巳说馈?p> “總會找到的，走，帶你們看一下這山川?！?p> “世外桃源，好的很，你住了多少年了”
“不多久，遇上了就住下了。我把這放回去，你倆先走?！鞭D(zhuǎn)身回屋去了。
他倆前面走著，狂奔人很快就趕了上來。邊走邊笑走向山中。
青山雖未老，但秋日的山草顯黃，花多凋謝。只留一些還經(jīng)受的起風(fēng)寒的犟草在拼搏。踩在厚厚的草叢里，深淺不一走起來特別費勁，但他們都不在意，繼續(xù)往前走，笑著聊著。再走不遠處就是高高的山崖。
“這地方除了你沒人會來了吧”遠行的小豬看著高高的山頭。
“有一個，不過很久才會來一次?！?p> 遠行的小豬腳步跟不上了，想再問已落在后邊了，反正不遠了走慢些吧。
“走不動就息會，我先上去了?！笨癖既苏f完就沿路上去了。
他倆在山腳下稍坐了會，開始爬山。
“山頂看風(fēng)景，用不著這么遠道而來吧。屋后有的是高山?！毙∝i跟在天涯流浪人的身后。
“還有其它事，一會就會知道?！?p> “早說不就有精神了，我現(xiàn)在一點都不累了”小豬笑道。
“不累還離我這么遠了，快跟上。”
“又不著急，不想走快，你先走吧?！毙∝i干脆又坐了下來。
秋日的陽光正當(dāng)頭照著，全身的汗水在往下流。總算上來了，躺在平坦的山頂上，有風(fēng)吹過，很快汗水被吹干了。站起來望著來時的路、遠方的藍天白云，一條條在彎曲，一片片在飄去。
“小豬不錯吧，感覺就像站在大海上的一座孤島，四面環(huán)水，遙望天際沒有邊緣，留給人無限遐想?！?p> “大海在哪，你去過嗎？”
“感覺去過?！?p> “我只見過河流，河中浮著一只小船，有一個老農(nóng)推一根長桿向下劃去，漸行漸遠，本想讓他搭我過河，最后只好沿著河流找橋了?！?p> “找到了沒？”
“多走了幾天。”
狂奔人走了過來，坐在石頭上，看著他們“先休息會，天早的很?！彼麄z躺在地上，不久呼呼睡著了。
時光不等萬物，走就走了是永遠追不回來的。
一群鳥從頭頂飛過，飛向遠處?？癖既嘶仡^一看兩個睡的正舒服。
日以稍偏，三人站在崖上，望盡天盡頭，山外盡是山。
狂奔人讓他倆隨便走會，等會看落日，自己跑到山的另一頭去了。
“風(fēng)景無限好，只是盡黃昏。”天涯流浪人說到。
“黃昏，瞬間的美好，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p> “小豬，天涯路上有你不寂寞，還要流浪下去是不是。”
“漫漫天涯路，我不走誰走。看那邊，狂奔人放火了。”
“過去看看，是不是想放火燒山了，還是做晚飯？”
狂奔人站起來看到他倆朝這里走來。
“放火燒山呀？”天涯流浪人笑問。
“烽火戲諸侯?！笨癖既诵Υ?。
“戲誰？有人來嗎？”
“一會就會來的，不見是遺憾?？吹侥莻€小山村了吧，有老朋友過來?！彼麄z順著望去。
“不想這山里還有村莊?！碧煅牧骼巳擞行┰尞?，原本以為到了‘世外桃源’。
“又不是世外桃源，有路通往外界的。”
“什么是‘……火……豬……’”遠行的小豬插話。
“烽火戲諸侯，不是什么火豬，以后再告訴你，先找些柴禾，火快熄滅了。”就各去一邊找柴去了。
不說就算了，只是天一黑怎么下山，難道要在這山頭過夜，不可能吧。那朋友要是不來還回不回去。不一會就抱了一把柴回來了，往火堆一扔，煙又冒了起來。他們都坐一邊去了。
“狂兄，你壘的這‘烽火臺’還真不錯?！?p> “不會將整個山燒著，對不對！”然后都笑了起來。
“不然這風(fēng)一吹，肯定都變烤肉了”
“我那老兄該來了，我去崖邊看一下?！?p> 望盡山間，盡是云煙，又是一日悄然而過。
“老兄別望了，一看到煙就趕來了，在這呢?！眮砣算@了出來。
“好些日不見了，還不錯吧？”
“不錯，喝酒，種田，能干啥。清閑自在，那像你年年在外四處奔波，找到了嗎？”
“沒有，沒有，不過帶了兩位同路人過來。一起喝個痛快，帶酒了沒？”
“帶了，每次還不都一樣。幸好這次多帶了點?！闭f著從石頭后邊提出一大桶來。
“走，走，帶你去見兩位兄弟?！笨癖既税淹疤嵩谑掷?。
“早看到了，走！”
寧靜的夜，小屋冒著炊煙，刺鼻的酒味飄滿山間。
“來，喝光，為我們的相逢一醉方休?！眮砣耸强癖既说睦闲肿蕴枴妻r(nóng)’。
一飲而盡!
“酒農(nóng)兄，好酒量。每日都做什么在這山間?！碧煅牧骼巳伺e杯道。
“農(nóng)人能做啥，種田?！币豢诙M。
“一直隱居在這里？”
“又不是高人，何談的上隱居。生于此，活于此，老于此，死于此。凡人一個，沒啥好說，還是喝酒吧?！彼娜伺e杯同盡。
“爽快，酒呢？再倒上?！笨癖既怂念櫿揖疲瑓s也喝的有些暈頭了，差點載倒在地。
“不喝了……，再喝就……鉆，鉆桌……子低下了?！碧煅牧骼巳送伦趾?，已經(jīng)醉了。
“我也不行了，先出去一下?！边h行的小豬搖晃著跨出門去。
“差不多了，酒農(nóng)兄外邊坐會，你兩先睡去吧?！笨癖既朔鲋澜钦玖似饋怼翱磥斫裉旌榷嗔?，高興！高興！”卻走向了炕頭。
昏暗的油燈下，酒農(nóng)自個獨自飲著。歲月似流星劃過，快的讓人不易察覺。白發(fā)已占據(jù)全壁江山，雙手也已枯皮滿布，筋條一根根見證著人生的艱辛。對夜長飲，人生幾何？轉(zhuǎn)眼就會被這個世間拋棄，化作塵土。在還能看得到這個美好的世間最后人生里，還有何睡意。
半夜的星空起風(fēng)了，吹著這個沉寂下來的夜晚分不清方向，他們?nèi)砹恕?p> 醉在深山，何憂可慮？一切都醉在自然而然中。
平原相逢，在此一醉方休。塵世太多的虛偽全拋去，全忘記，醉眼看人生，就像自己為自己畫了一個大圓圈，一個永遠走不回起點就會倒下去的人生。每一個人一生都在重復(fù)著試圖超越終點，回到起點。無奈道路太遠，一步步走去滲透了太多浮世，到最后才發(fā)覺當(dāng)圓圈畫完的時候就什么也沒有了。
夜晚的秋風(fēng)在吹，吹到明媚的天空下。
酒農(nóng)醒了，把門打開，陽光照了進來。他們都睡不住了，拍拍腦袋下地了。
“多睡會又沒事干”自己在忙于收拾桌子。
“憋不住了?！笨癖既思遍T而出，他倆也緊隨而出。
“抱捆柴禾回來?！本妻r(nóng)高喊一聲。
狂奔人進來了道“天冷了，得去多砍些柴禾了”把一捆柴禾扔在灶火邊。
“早做準(zhǔn)備，下雪就進不了山了”酒農(nóng)正說著，天涯流浪人走了進來，懷抱一捆也扔在灶邊?！耙蝗艘焕?，少不了小豬的。”剛說完小豬就扛一捆跨進了門檻，三人都大笑了起來。小豬一看都沒地方放了，笑著扛了出去。
“做飯，一起上?！毕赐?、淘米、生火、切菜，頓時小屋一片生機勃勃。
陽光照，不熱。秋風(fēng)吹，不冷。晴朗的天空下，暖和的光線中，圍坐在屋外的石桌上，邊吃邊聊，狂奔人把圖拿出來放在桌上，拼起來推到酒農(nóng)的面前。
“大事成了?！币荒樀氖嫘摹?p> “這么快就找到了?！本妻r(nóng)草草看了一下。
“多少年了，頭發(fā)都白了，如果不是遇到他倆也許還的幾年?！笨癖既似届o的說。
“大事成了，天意！吃飯?！?p> 暖暖的中午把這頓飯吃了，下午清閑，四處轉(zhuǎn)轉(zhuǎn)，直到黃昏時分轉(zhuǎn)了回來。
天涯流浪人坐在桌子旁看未完的小說，遠行的小豬躺在炕上靜靜的發(fā)呆，它也許在想明天是否要出發(fā)，也許清閑的生活讓它有空記起那一路走來的歲月，也許累了在休息。
守著夜空，痛快飲酒。聊著各自的旅程，回憶逝去的時光，悲喜交加只在酒醉談笑間。
當(dāng)聲音都靜了一下的空閑時刻，遠行的小豬道“這是什么，怎么有三個太陽?！倍笺读艘幌隆？癖既四眠^書看了一下“什么太陽，想嚇?biāo)牢遥侨龎K靈石，沿著向西的路也許能找到。你打算去？”
“沒有，只是好奇隨便問問”
“此山名‘濟世山’二十多年前我在尋找‘落極山’時，遇一老人，滿頭白發(fā)，差不多一百來歲，一手拄根拐杖，我去尋問，手指著南邊讓我往南去，那會年輕火氣大，山野老頭有路不告訴我，卻要我翻那座禿山，這不是欺我嗎，正好有人經(jīng)過，指了條平坦些的路我就去了。也怪我那時沒讀通這本書，多尋了幾十年?！?p> “那你沒再去一次”
“去了，半路遇到了一個名人?！笨癖既舜髳偲饋砹?p> “名人！誰？”三人幾乎同時問道。
“張果老。”
“吹吧?！本妻r(nóng)笑道，他倆也笑，狂奔人也笑。
“騎毛驢的一個不太老的老頭，不過不是倒騎，他只說了一句我就不去了?！?p> “說了一句什么？”
“天不憐爾，此去必將空歸?！?p> “那你就不去了？”
“如果再多說一句，我就會去，我想起了那個白發(fā)老人，也只說了一句，就再不言語。我肯定這一定還是那個老頭，于是一路跟隨，想尋的一些天機，誰知道跟了半年，才又尋的一句‘吾要去了，見爾如此苦心，可往東而去，自會知曉’二十年后，遇到了你倆才知曉。說實話我一直沒把他的話當(dāng)真，不過也不能不信，所以就在這方圓八百里山中尋找。我本不想提起這事，但現(xiàn)在就不用當(dāng)心了，早對你說了怕你笑話。”對著酒農(nóng)道。
“難得”酒農(nóng)微笑道。
“這本書送你，遇不到就算了，遇到會有用的。”狂奔人對視著遠行的小豬。
“我想沒那么巧吧”
“說不定，再說了還是你撿回來的，你不撿不也沒了?！?p> “能不撿嗎，一激動就扔了，等想起的時候怎么辦？再找我要，那不就說不清了?！?p> 酒農(nóng)不知就里，問了個明白，哈哈大笑。
天一天天冷了，他倆該起程了。
“不如留下來等待春暖花開時再走”狂奔人依依不舍。
“走了，日后再相逢。到此為止，后會有期。”天涯流浪人、遠行的小豬告別而去。
“走吧，前方路茫茫，一路保重”酒農(nóng)把一件東西放在天涯流浪人的手中“做個留念。”放手而去。
“回去吧，再會……”山腳下重復(fù)著。
“再會……”